第46章：百里如暄
夏日炎炎，夜若塵坐在八角亭中乘涼。
身後有兩位美婢輕執搖扇，在他的懷中，玲瓏小巧的蓮美人手中端著冰鎮蓮子羹，一口一口的喂進他的嘴裡。
夜若塵閉上眼眸，十分舒適的享受著一切。
想起昨天白七淺對他的拒絕，心中又生煩悶。究竟什麼時候，他才能得到她呢？夜若塵睜開眼，眸光陰冷，如果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也許，很多的事情將變得不一樣。
至於現在的皇上，根本就不配當一個皇帝。
夜若塵想起自己手中握著的那樣東西，薄薄的錦帛，卻是引起幾方勢力的爭奪。呵呵，除了她，怕是誰也不知道那份東西在自己的手中。
不對，夜離淵現在也知道他想要的東西在自己手中，畢竟，自己當初在淵王府說的那個故事，是那樣的明顯。聰明如他，又怎麼會想不到呢？
夜錦絕在安寧城中做皇帝做得也太舒心了，怕是他自己都忘記這皇位是怎麼來的了。
夜若塵嘴角微微彎出好看的弧度，透出邪魅，宛如惡魔。
蓮美人痴痴的看著他的容顏，無可自拔，竟然都忘記了喂他蓮子羹。
夜若塵一腳將蓮美人踢開，聲音清冷如同霜雪：「來人，將百里先生請過來，本王有要事與他相商。」
夜若塵身後的丫鬟微微躬身，行禮，然後快步離開。
蓮美人柔若無骨的癱在地上，風情萬種的看著夜若塵，眼中含著淚光。
夜若塵厭惡的看了她一眼：「還不趕緊滾下去。」
外面都傳聞夜若塵風流多情，憐香惜玉，可是等進了這王府，才知道夜若塵就是魔鬼，面善心惡的魔鬼，喜怒無常，冷酷無情。
蓮美人哀怨的看了一眼夜若塵，有些不甘心的離開。
不消片刻，一位穿著青衣長袍的男子走進來，對著夜若塵拱手：「草民見過王爺，不知道王爺這次請草民前來，有何要事？」
夜若塵站起身子：「百里先生不必多禮，請坐。」
百里如暄依言坐下，面色沉靜如水，靜靜等待著夜若塵開口說話。
夜若塵遣退了身後的丫鬟，這才對百里如暄說道：「百里先生，本王一向敬佩你的醫術，像你這樣醫術高明的人，怎麼就沒有進太醫院呢？」
百里如暄眸子里閃過一抹怨恨，隨即說道：「皇宮之中自有比我醫術更高明的人在。」
夜若塵端著白玉茶杯，一隻手無意識敲打著桌子，漫不經心的說道：「原來先生是那樣認為的，不過，本王卻是不那麼想。當今天下，只有先生的醫術才是最高明的。」
百里如暄不動聲色：「王爺，這一次找草民前來，該不會是為了讚賞草民。」
夜若塵邪魅一笑：「先生果然是明白人，本王這次找先生前來，是想先生幫本王辦一件事情。當然，這件事情也只有先生能夠辦得到。」
百里如暄定眼看著夜若塵，好像要將他看透徹。
夜若塵眯了眯眼眸，沉聲說道：「這安寧城，也安寧得夠久了。」
百里如暄心中一動：「王爺的意思是……？」
夜若塵笑容如同地獄出來的惡魔：「自然是不想安寧城如此的安寧，百里先生應該明白本王想做什麼了。」夜若塵一口將杯中的茶水飲盡，「先生的醫術高明，可是據本王所知，先生最引以為傲的，應該是一身的毒術。」
百里如暄皺起眉頭：「王爺想讓草民在井水中下毒？就算是草民肯下毒，這太醫也未必解不了草民下的毒。」
夜若塵搖頭：「先生想多了，本王自然不會讓先生在井水中投毒。本王是想讓安寧城中爆發一場瘟疫，不知道先生能否做得到呢？」
百里如暄面色嚴肅：「想讓城中爆發瘟疫不是難事，只是這瘟疫根本就不好控制，而且研製解藥也是相當的複雜。所以，王爺，草民不能如此做。」
「百里先生，難道你不願意那個人出來見你么？」夜若塵臉上浮現一抹算計的笑容，「如果城中出現疫病，那個人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百里如暄有些猶豫：「這……」他是十分了解那個人的，他的醫術都是由他親手教的，幾年的時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如果安寧城中出現瘟疫，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夜若塵見百里如暄在沉思，他繼續說道：「百里先生，你不用擔心，本王又不是要爆發一場大的瘟疫，只是想在安寧城中引起一場小小的騷亂罷了。」
百里如暄思想在做強烈的鬥爭：「王爺，如果到時候……」
夜若塵打斷百里如暄的話：「本王會指定一個地點，你在那裡進行實驗就好。到時候本王會派人牢牢的看住他們，絕對不會讓他們到處傳染。」
百里如暄點頭：「一小部分人感染上疫病，而且王爺又能確保他們不會到處傳染，這倒是沒有問題。不過，王也，草民事先說好，草民的確有法子引起瘟疫，不過草民並無解藥。」
「本王知道，先生無需多言。」
反正他會控制好那些人，就算是感染瘟疫而亡，也不過是安寧城中的一些乞丐罷了。夜若塵根本就不關心這些人的死活。
百里如暄點頭：「好，草民這就去辦，還請王爺派一些人手給草民。」
夜若塵笑得燦爛：「百里先生，你在本王的面前無須自稱『草民』，本王可是擔待不起。」
百里如暄對夜若塵行了一個禮：「承蒙王爺抬愛，百里如暄以後自當為王爺效力。」
夜若塵揮手，百里如暄退了下去。
如此，又過了兩日。
下午時分，初景夫人的院子裡面倒是迎來的一位穿著打扮美艷的女子。
那女子是初景夫人的舊識，帶著自己的婢子，笑意盈盈的坐在廳中，等著初景夫人。
片刻之後，初景夫人不知道從何處匆匆趕過來，還未進門，那美艷的女子就迎上前說道：「初景姐姐，原諒我今日不請自來了，嘻嘻，倒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你，有些想念。」
「梅雪，你能夠來這裡看我，我開心都來不及，怎麼會責怪你呢？」初景夫人笑著問道，「你在塵王府過得可好？」
梅雪點頭：「當日多虧了初景姐姐的相助，我才能進入塵王府。」
初景的笑容依舊明艷，轉而看向一旁的侍女：「去廚房看一下我蒸在籠上的糕點，可有蒸好，若是蒸好，將糕點端過來。」
侍女答道：「剛夫人回來之時，婢子已經去廚房走過一趟，糕點已經蒸好了。」
初景夫人吩咐說道：「將糕點取過來。」
侍女應了一聲，隨即退了下去。
梅雪低聲說道：「初景姐姐，我今日前來，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說。我知道你心思向來細膩，大概也能猜出一些事情。」
初景夫人見梅雪說得嚴肅，愣了愣神：「梅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梅雪抬眼說道：「初景姐姐，你是知道我的身世的。當年我和家人遇上災荒，歷經艱辛，來到安寧城中。」梅雪嘆氣，「後來只剩下我一個人。有次我也差點餓死，是一名老乞丐將自己討要到的食物給了我。」
初景的眼圈發紅：「這些事情都過去很久了，妹妹怎麼又提這些傷心的事情。」
梅雪拿出帕子，替自己抹掉眼角的淚水：「後來，我與姐姐一同進了絕世樓，又承蒙姐姐的指點，我有幸進入了塵王府，成為王爺的姬妾，日子倒是比以前好過多了。」
「這是妹妹的福氣。」初景又替梅雪添上茶水，「妹妹面容嬌美，心又善，一定能得王爺的喜歡。到時候再為王爺懷上孩子，這下半輩子也就不要愁了。」
初景點頭：「嗯，初景姐姐。我進入王府之後，也深感王爺的恩典。不過細細想起來，那時候卻也要多謝那老乞丐，若不是他救了我一命，我也沒有今日的造化。」
梅雪嘆息一聲，繼而說道：「後來，我常常出府，略盡薄力，救濟城中的乞丐。只是昨日，我卻是被人攔截，不許我接近城中的乞丐。」
初景身子怔了怔：「這倒是有些奇怪，妹妹這行善怎麼也被人給攔住？」
梅雪四周環顧一眼，又壓低了聲音：「我倒是認出來，那攔住我的人是塵王府的侍衛。」
「莫非是王爺不想你與他們接觸？畢竟妹妹現在的身份不可與往日相提並論。」
梅雪搖頭：「我一開始也這樣想，後來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光是我，別人接觸那些乞丐，也總是有意無意的被人給攔住。」
初景皺起了眉頭：「這倒是有些不對勁了。」
梅雪點點頭：「初景姐姐，我派丫鬟去打聽了一下，她回來說，她在路上有看到一位乞丐跑進保安堂，請求保安堂的大夫去看看他們。那些乞丐都病了，還病得不輕。」
初景夫人的身子一震，神色很是驚愕：「莫非……」
梅雪：「當時那大夫問乞丐，怎麼都生病了，那乞丐說，前天，有位好心人給了他們很多的肉吃，幾乎所有的乞丐都吃到肉了。但是過一天以後，就感覺身子不太舒服。」
初景的神色鎮定下來：「大概是那些乞丐吃多了，鬧壞肚子。」
梅雪笑了笑：「那大夫也是這樣說，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有些反常，順道來一趟姐姐這兒，叮囑姐姐一聲，這幾日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初景握住梅雪的手：「妹妹有心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等過了好一會兒，梅雪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