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爭鬥賞花宴
後宮之中,皇后執掌鳳印,母儀天下。
可是,比皇后大的,是太后。皇后還要想著法子去哄皇上的歡心,而太后是皇上的生母。皇后可以被廢,太后卻永遠不會被廢。
往上而去,則是太皇太后。
後宮之中的鬥爭,永遠是最殘酷。在那深宮中,耗盡的,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
環佩輕響,眾位美人,皇宮貴族,對著太皇太後行禮。
白七淺依舊一襲淡月色白衣,素白如雪,面容清冷絕麗。她坐在夜離淵的身旁,打量著後宮中鶯鶯燕燕的美人。
林凰兒一身錦繡綾羅,華麗絕美。
素手挽著夜離淵,唇角微微上揚,面帶笑意,眼中含春水,清淺而溫柔。
夜離淵眉眼如畫,淡雅清濯,眼中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有些撲朔迷離。他似乎對似錦繁花、美人如玉沒有一點的興趣。
等太皇太後到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皇宮中的美人千嬌百媚,顧盼生輝,言笑晏晏,舉手投足之間,大方而得體。
太皇太后見著白七淺,朝她招手,她慈愛的看著白七淺:「扶搖,你都好些日子沒有進宮陪哀家說說話了,哀家可是想你想得緊。」
太皇太後身旁坐著當今的皇后,她淺笑說道:「老祖宗,扶搖妹妹嫁入王府,與王爺恩愛度日,哪裡會想著進宮來陪我們。」
太皇太后笑得燦爛:「扶搖,在王府可好?」
白七淺撒嬌:「扶搖在府中過得很好,老祖宗照顧著自己的身子,就甭為扶搖操心了。」
太皇太后摸著白七淺的頭,疼愛的說道:「扶搖,要是在府里受了什麼委屈,就告訴老祖宗,老祖宗替你主持公道。」
「有老祖宗給扶搖撐腰,扶搖哪裡能受委屈呢。」白七淺笑容依舊甜美。
太皇太后將手腕上的玉鐲褪下,戴到白七淺的手腕上:「這玉鐲是前些日子明月國敬獻過來的,如意吉祥,福澤延綿,老祖宗就希望你這輩子如意安康。」
白七淺眼中淚光閃動:「老祖宗……」
皇后眸光微微有些艷羨,帶著一閃而過的恨意,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笑著說道:「垂柳,明月國的若曦公主怎麼還沒有來?」
太皇太後面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笑容,隨即對白七淺說道:「扶搖,你去陪淵兒。」
白七淺應了一聲,又坐回到夜離淵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夜若塵來到這裡。
對著白七淺邪魅一笑,目光張揚而挑釁,絲毫不理會周圍人的眼神。
夜離淵忽然抬眸看向白七淺,眼神帶著些許的怒意。林凰兒將那抹怒意看在眼中,垂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緊,笑容有些勉強。
白七淺神色自若的看著夜離淵,繼續沉默。
不久之後,白七淺聽聞銀鈴作響,叮鈴入耳,帶著幾分悠揚。不消片刻,明月國若曦公主迎風而來,粉色羅裙搖曳生姿,一層一層的裙擺如同波lang,微卷,起盪。
這才是真正的天子嬌女,膚如凝脂,容色逼人。
宮中宴會,多是無聊。
「淵,聽聞若曦公主來我朝,是為了和親。」林凰兒看了一眼白七淺,嘴角的笑意更甚,「那氣質,那風度,才是真正的皇家貴女。」
「凰兒妹妹說的不錯,那等風華,豈是一般的女子所能比肩。」臨席一位女子朝著林凰兒優雅一笑,隨即又向夜離淵行禮。
「朱顏姐姐,今日怎麼沒有見到嫻靜妹妹來呢?」
朱顏冷哼一聲,神色有些得意:「她不過是姨娘所生的庶女,沒身份沒地位,若是來參加這等宴會,簡直是辱了臉面。」
林凰兒笑得更加的甜美:「姐姐莫要生氣,她自然是比不得姐姐身份珍貴。」
朱顏:「她一個庶女,還想攀上高枝做鳳凰,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上次,爹帶她出席宴會,她不懂禮儀,貽笑大方,丟盡了府中的顏面。這一次,居然又妄想著要過來。」
林凰兒有些挑釁的看了一眼白七淺,得意之情盡顯。
指桑罵槐,倒是很有一套。
白七淺現在的心情很不爽,她淡淡的說道:「有些人,就算是掌上明珠,千金小姐,又能夠怎麼樣?還不是做妾的命。」
一言一出,林凰兒的臉色頓時很難看。
那女子呆愣半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成了林凰兒的棋子。轉身,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林凰兒嬌弱的看向夜離淵,楚楚說道:「淵……凰兒有些發暈……頭有些疼……」
夜離淵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從中倒出一粒雪白色的藥丸,藥丸帶著一股清香:「凰兒,服下這個會好一些。」
白七淺聞著那味道,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一個名字:雪露生津丹。
林凰兒嬌羞的看著夜離淵,目光清澈溫柔。
白七淺不由得想起昨夜那名男子,他的眉眼也是很好看的,他對她也很溫柔。
賞花宴席之上,有許多皇上新晉的美人。
美人們不是空手而來,都帶來各自的禮物,呈現給太皇太后。
其中一位美人送了一幅觀音畫像給太皇太后,美人婀娜,細聲說起了此畫像的由來。前些日子,夢中所見觀音手持玉凈瓶,柳枝輕灑甘露,降福澤於人間。
美人夢醒之後,手繪觀音。不過這觀音畫像,與太皇太后的眉目有幾分相似,也有些巧。
太皇太后喜笑顏開,打賞了美人。
眾位美人都獻上了自己的禮物,不過有了前面一位觀音畫像,其餘的禮物倒不是很出彩。
花間依舊是一片其樂融融的場景。
「離淵,依我看,最近王府之中怕是又要添喜事了。」夜若塵笑得很欠揍,「明月國的若曦公主對你很滿意,看來,她有意相你為夫。」
夜離淵漫不經心的說道:「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你至今未娶正妃,依我看,將她娶回去甚好,也不至於委屈了她。」
夜若塵笑嘻嘻的說道:「我的王府哪裡容得下那尊大佛。」
夜離淵無奈看了他一眼:「容不容得下,豈是你自己能決定的。」
「我府中容不下,不過你府中能容得下,你看你府中,有郡主,有大學士千金,將軍之女,還有江南名妓……」夜若塵羨慕看著他,「離淵,如今多一位公主,也不錯。」
夜離淵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既然不錯,就留給你去消受美人恩。」
林凰兒聽夜若塵這樣一說,她不由得關注起若曦公主。越是關注,心裡越不是滋味。那若曦公主的目光,始終看向這邊,面色羞紅。
若是若曦公主真看上夜離淵,進了王府,林凰兒怕是離王妃之位更遠了。
白七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欣賞著席間美人的吟唱。
美人清麗柔婉,聲音清脆,如珠落盤,一句句連成線,吟唱著小曲。
「扶搖,若是若曦公主進了淵王府的門,你該如何呢?」夜若塵忽然張口,詢問白七淺,「扶搖,你該知道,若是若曦公主進門,你的王妃之位怕是……」
夜離淵沒有說話,神色淡然看向白七淺。
白七淺嫣然一笑:「若是看重王妃之位,淵王爺的王妃之位與塵王爺的王妃之位,又有何區別呢。」倘若若曦公主所求,只是王妃的虛銜,她不管與誰和親都是一樣的。
夜若塵一愣,倒是沒有想到白七淺會如此回答。
林凰兒冷笑,她倒是越來越會裝模作樣了。現在說得這麼風輕雲淡,怕是等到宴席一散,就跑到老祖宗的跟前哭訴。若曦公主想嫁入淵王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塵王爺,你還是多顧你自己。依我看,若曦公主倒是相中你了。」林凰兒打趣說道,眸含秋水,盈盈看著夜離淵,「淵……我說的可對?」
夜離淵颳了一下林凰兒鼻樑,笑容驚艷:「凰兒所言,言之有理。」
此時,席間響起絲竹之音。
伴隨著一位美人的吟唱,竟然是佛樂。
夜若塵臉上少了幾分嬉鬧之色,多了幾分肅穆,他看向白七淺,忽然開口說道:「扶搖,你很喜歡佛樂?」
夜離淵聞言,亦是看向白七淺。
「談不上喜歡,只是有些感嘆而已。」白七淺輕言一句,隨即不再多說。
林凰兒越來越不喜歡白七淺這般裝模作樣:「這佛樂倒不是一般人能懂的,凰兒有些好奇,姐姐到底從佛樂中感嘆出什麼?」
對於林凰兒這種沒事找事的人,白七淺很樂意教訓一下,微微一笑:「妹妹說的對,沒有悟性之人,自然是領會不到佛樂所帶來的意境。」
林凰兒恨得牙痒痒:「既然如此,凰兒倒是想請教姐姐從中領悟到了什麼。」
白七淺笑意盈盈:「佛曰,不可說。」
夜若塵頓時笑起來:「妙,真是妙。扶搖,你還真是叫我越來越驚嘆了。」
夜離淵嘴角微微上揚,眯了眯眼睛,看向白七淺的目光多了一抹異樣的情緒在裡面。
白七淺凝視他蒼白而絕色的面容,清濯淡雅,彷佛不經意間,便是羽化而去。沉醉在他的眼眸中,一眼萬年,她忽然喃喃說道:「我終於在你的眼眸里,看到了我的身影。」
輕柔的話語,讓人心疼。
夜離淵握著酒杯的手,不經意一晃,心裡微微疼痛。
夜若塵笑容有些勉強,轉身,回到自己的席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