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容。」「師傅。」納蘭青翼和納蘭治錦都忍不住叫出聲,納蘭治錦壓低了聲音,「師傅,棺材是不能做賀禮的。」
「有這個道理?」景衣容看向納蘭青翼,「青翼怎麼辦我唯一想送的賀禮就是棺材,現在你選吧要是不就莫飛雨出去買口上好的棺材,要不就不送。」
納蘭青翼愣了半天,最後還是無奈的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還是不送了。」
景衣容這才滿意的轉過了頭,笑話。就憑丁仲敢在他們飯菜里加料這件事情她能給他買口棺材就不錯了,還想要別的。
喬霜兒將手中的賀禮送了出去,竟然是西方邊境小族送的夜明珠。景衣容挑眉看向喬霜兒,「這麼好的東西你真浪費。」
喬霜兒坐回景衣容身旁,「你以為我願意?如果不是玉琉哥哥一定要我來我才不來走這一趟呢。看這丁仲這不是什麼好人。」
「有眼光。」景衣容輕笑。
喬霜兒一眼自豪,「那是當然,要不然我怎麼會看上布辰澈呢。」
景衣容挑眉,再抬眼發現一廳的人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冷聲道,「有什麼事嗎?」
「景姑娘您的賀禮是?」負責禮儀的人問。
「沒有。」景衣容起身,「我肯留在四宇山莊參加他一個小小的壽宴就是他最大的榮幸。」
廳內一片寂靜,喬霜兒看著景衣容恢復記憶的她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丁仲的臉上明顯有些掛不住了,景衣容卻覺得不夠似的,轉向丁仲,「丁莊主覺得我的話哪裡不對嗎?或者你想要我的賀禮。」
「景姑娘嚴重了,正如景姑娘所說景姑娘能夠留下來參加丁某的壽宴,丁某已經覺得很是榮幸了。」丁仲死攥著手將心底的恨意努力的壓了下去,總有一天他讓這個女人跪在自己面前求饒的。
景衣容滿意的露出笑容,象這種衣冠禽獸最不會做的事情就是在所有人的面前表現出自己惡毒的一面。景衣容看向自己身後的一群人,「這種無聊的獻禮儀式我們沒有興趣,等用膳再叫我們。」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屋子,納蘭青翼、納蘭治錦和莫飛雨三人立馬跟了上去。能夠當著所有人的面不給丁仲半點面子的人恐怕也只有景衣容了。
丁仲望著景衣容離開的身影,對著丁當使了個眼色。丁當馬上會意的跟了出去,「景姑娘今日府里的人比較多,我怕姑娘玩得不盡興,不如由在下陪著姑娘逛逛四宇山莊吧。」
景衣容看著丁當,沉默的點了點頭。丁當露出笑,「那景姑娘對於四宇山莊里還有什麼好奇的地方嗎?」
「有,」景衣容平靜的開口,「我對於今日丁仲大壽卻沒有出現在大廳里的丁夫人很感興趣。」
丁當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景衣容的回答,隨即又平復好神情,「大夫人在五年前已經離世了,現在的夫人是家母。家母是小妾所以不適合出現在這麼大的場面。」
景衣容神情依然清冷不變,「既然她不適合出來,那麼我們就親自去見見她不就得了?」
「景姑娘。」丁當態度變了些,「家母常年足不出戶,若是在景姑娘面前失了禮就不好了,不如在下帶景姑娘去參觀參觀別的地位,或許景姑娘還沒有看過我四宇山莊地練武房我……」
「我去過。」景衣容突然打斷丁當的話,走到丁當的面前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昨晚去的。」
丁當驚愕的盯著景衣容,不可置信自己所聽到的話。她說,她說昨晚……
「若是你不明白我再提醒你一句,」景衣容唇邊帶著笑,眼裡卻只有冰冷,「我還記得昨晚練武院落里一棵樹倒了。」
丁當已然立在當場,現在他的心情已不再是愕然和震驚可以形容的,還有一些顫抖。顫抖自己所有的不堪居然全看在了景衣容的眼裡,他下意識的看向莫飛雨,緊張的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不要告訴他,求求你不要告訴他。」
「帶我去看我感興趣的人。」景衣容神色平靜與丁當的緊張害怕完全形成了反比。
丁當幾乎是露出無助的目光,「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去看她?難道連你也想抵毀她嗎?」
「我對妓女從來沒有歧視。」景衣容面容冷靜,語氣毫無起伏。丁當目不轉睛盯著景衣容,她不懂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她的目的,不知道她心裡想得到底是什麼。
縱然同為女人,她現在也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想法。抬頭看向站在不遠處莫飛雨投來的擔憂目光,恍然間覺得所有的痛苦瞬間消失了,好象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擔心。
丁當最終還是答應了,「我可以帶你去看我娘親,可是若你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或者說不該說的話,就象你是景衣容是大哥的主子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對弱小沒有欺負的慾望。」景衣容冷漠的回答。
丁當帶著景衣容一行走向了自己娘親的屋子。丁當娘親所住的地方有偏遠,不過雖然偏遠卻也很清靜而且環境也不差,該有的水池和花園都有,而且水池裡還種滿了蓮花,再過段時間估計蓮花全都開了后整個小院里會更加漂亮。
景衣容走進屋內時,丁當的娘親正在刺繡見一群人進了來忙站起身迎接,「丁當你怎麼來了?」
「孩兒來看看娘親,」丁當將景衣容一行帶到娘面前,「這些是孩兒的朋友他們都想來看看娘。」
「你們好,真是麻煩你們還來看我這個老太婆了。」丁當娘對著眾人和藹的笑了笑,隨即看向丁當,「丁當你別只顧著來看你娘,你爹今生過生辰你該多幫幫他的忙才對。你是長子,又是家族裡唯一的男人該多幫幫你爹的。」
「孩兒知道,」丁當對著她娘笑了笑。
景衣容唇邊的冷意卻多了分,丁當娘其實並不是什麼老婆子,看她的年紀大概也就三十多吧。從穿著來看這個女人確實過得不錯,氣色絕佳,只是依她的姿容現在若真的還混跡於妓院,估計也沒有什麼好得下場。
景衣容徑自桌前坐下拿起丁當娘的刺繡作品,「你繡的?」
「啊,恩。」丁當娘看著景衣容,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會有種發虛的表情,這個小姑娘明明和丁當差不多大可是她卻覺得有些害怕。
丁當看出娘親的神情忙上前看著景衣容,「景姑娘,我娘親你已經看過了,我們該離開了吧。娘親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你若還呆在這裡只怕會嚇著她。」
景衣容看看丁當,又看看丁當娘,沒有離開也沒有開口。景衣容當過殺手,看過太多的人,不管什麼樣的人裝成什麼樣子她都可以看穿,眼前的這個女人能夠從妓院里出來,抓住堂堂四宇山莊的莊主一眼便知道她不會是太弱的角色。
「師傅,」納蘭青翼上前拉著景衣容,「我們回去吧,我有點困。」
「又困了?」景衣容不覺有些擔心,看了眼莫飛雨,「把治錦帶回去休息一會,青翼你也回去我還有些事情要和他們談一談。」
莫飛雨看了眼丁當,還是帶著納蘭青翼和納蘭治錦離開了。
景衣容看向丁當,「你也該離開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不輕易動怒的丁當仍動了怒,「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傷害我娘親的。」
「孩子別走,」丁當娘顯然也害怕單獨面對景衣容,不願意丁當離開。
「既然你們都不希望我留下我走就是。」景衣容笑著站起身,只是眼中帶著精明,「不過我出了這個門丁當是女兒身以及她的娘親曾經是妓女的事情今天就會傳遍每個人的耳朵,你們平靜的日子也就結束了。」
「你!卑鄙!」丁當上前出掌,景衣容輕巧的閃開,一手便抓妝的手臂,「你覺得我們現在打起來先吸引的是你們四宇山莊的護衛還是前來道賀有江湖人士?」
「我答應和你談一談。」丁當娘突然改變了主意出聲。
「娘。」丁當收掌,擔憂的走到娘親身邊,「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你不用擔心。」
「已經沒有辦法了不是嗎?」丁當娘看著丁當眼裡仍然沒有收住責怪,語氣也變得有些冷漠,「行了行了你現在先出去吧。就是和這位姑娘談一談而己難不成她還真能把我怎麼樣啊。」
「是,娘我先出去了。我就守在屋外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叫我。」丁當關照完走到景衣容面前,「如果你敢傷害我娘,我不會放過你!」
景衣容面無表情的面對丁當的警告,等丁當帶上了門景衣容才看向丁當娘,語氣輕冷,「你叫什麼名字?」
「海棠。」海棠終於正面迎上景衣容,「不知道姑娘到底想和我談些什麼?」
「怎麼剛才那副沒用的模樣不見了?」
「你是個沒有同情心的危險人物,面對沒有同情心的人物時軟弱是沒用的。」海棠一字一句的回答。
景衣容冷笑,「你果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能夠以自己的孩子爬上了四宇庄莊主小妾的身份你也挺有本事的了。人需要成功就必須需要手段,這一點我很同意的,不過要用自己的親生女兒的犧牲來換取自己的榮華富貴這一點讓我看了還真覺得不舒服。」
海棠緩緩笑起,「我換取的可不止是我的榮華富貴,還有丁當的。丁仲需要的是一個兒子,可是我生的偏偏是一個女兒,你覺得我有多餘的選擇嗎?只要讓丁當變成兒子那麼我們兩個就都有好日子過,也只有這樣我們兩個人才都能生存下來,不讓丁當男扮我們母女二人怕是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