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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夢中人

  另一個「自己」詭異的一笑,縱身衝進戰場! 

  畫面定格在此,葉楊痛苦的閉上眼睛,像被人在身後狠狠刺中了心,他忘不了「自己」的笑容,那真是自己么?前世的自己?最後「我」怎麼了?葬身在怪物手下?還是名滿天下,最後無疾而終? 

  不,那不是我,我是葉楊,我就是我!只有一個我! 

  葉楊體內的力量瞬間爆發,混亂的鬥氣狂暴的沖了出來,他飛身一拳打在冰山上,「嘭!」 

  「咔嚓……」 

  無數裂紋蔓延開來,葉楊的拳頭上滲出細細的鮮血,他不在乎,他現在只想拚命衝上前去,找到那個創造這片空間的人,找到答案! 

  「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葉楊收起拳頭,天際傳來飄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 

  「誰?」葉楊猛然回頭,一團天火砸了出去! 

  可惜,並沒有人…… 

  「我,我是誰……我就是你啊!」 

  那聲音突然狂躁起來, 

  「我就是你!」 

  「我就是你!」 

  …… 

  葉楊抬頭,周圍的冰天雪地里爆出無數雪花,一個又一個身影從冰川里爬出來,從四面八方將他團團圍住!每個人口中都振振有詞,他們都在說: 

  「我就是你!」 

  葉楊退後兩步,卻發現已經無路可退!他們每個人都有著和自己同樣的面容,到底有多少自己?他也數不清楚…… 

  「給我滾開!」葉楊抽出神劍,猛的劈在最近一人身上,從額頭下去,將他生生切成兩半。意料中那鮮血四射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那個「葉楊」碎裂成一塊塊冰晶,消失在茫茫天地間。 

  葉楊一劍一劍,不停的揮動著,他的身體早已不知疲倦,倒在身下的「自己」也不計其數,可是他們卻如同鬼魅一般籠罩著空間,無窮無盡…… 

  終於,他不再抵抗,癱倒在地上,神劍也插進冰冷的雪地里。 

  他明白悲傷從何而來,因為他從未擺脫自己,也沒有一天做一個無拘無束,只為自己而活的人。世間百態,人情冷暖就像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籠罩在裡面,這些冰人都是他自己,每一個都是,可惜他們只是自己的心魔而已,心魔不除,永遠都殺不完他們。 

  葉楊躺在冰川上,回想著過往的一切。他活在復仇之中,為了替兄弟報仇,他發誓要斬盡斯拉夫人,可是人的一生不能只有仇恨,就如同熱戀的愛人一樣,不能只有愛情,你不是為自己而活,你的一舉一動都牽挂著許多人的心。這是負累,是無法逃避的,是責任。忠君愛國,如此,尊師重道,亦然。 

  葉楊舉起長劍,對準自己的心臟刺了下去! 

  「噗~~」 

  冰冷的劍刃穿透身體,但他沒有絲毫的痛苦,反而覺得無比的痛快,盤踞在心中那久久不散的情緒一瞬間化為烏有。天地里那些「自己」也在這一刻化作漫天紛飛的雪花,葉楊睜開眼,眼前出現了一天光明的道路,路的盡頭,靜靜的躺著一個水晶盒子。 

  「咔嚓……嘭!」 

  天地變幻,那潔白的天空和大地瞬間破碎,再回頭背後是無盡的虛空,葉楊笑了笑,他已經釋然。就這麼踩著漫天的繁星,一步步走了過去。 

  打開盒子,裡面空無一物,只有一句話寫在底部…… 

  「黑暗紀元即將開始,南方的小子將從屍骨中崛起,他會得到太陽之力眷顧,和大陸最強的武者的追隨……」 

  寥寥幾筆,卻讓他平靜的心再起漣漪。他已經相信,這一切都是前世的自己為他所做。雖然不知道前世的「葉楊」有多強,但他起碼預測出了自己會來到這裡,這麼說來,他或許還是一位高深莫測的占卜師。這些都不重要,葉楊至今還沉浸在前世今生的奇特景象中無法自拔,他不會想太多。 

  繼續向前,前方已經沒有路了,他就這樣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再次出現了畫面。 

  一座水晶山,到底有多高葉楊不知道,反正一眼看不到頂。山下刻著的幾個大字,熠熠生輝。 

  「一生熱愛,再難回首。」 

  悲傷的源頭,就是這裡了。葉楊突然強烈的想上去看看,似乎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已經想不起那曾經愛了無盡歲月的人兒,到底是什麼模樣。 

  手剛剛觸碰到山體,徹骨的寒意衝進體內,筋脈便像裂開了似的,疼的他齜牙咧嘴。這根本不是水晶,而是無數歲月凝聚而成的玄冰,奇寒無比。 

  葉楊想要抽動日輪的力量來對抗它,神念剛剛進入體內,卻發現丹田裡那小小的金色輪盤上已經被寒冰凍住,別說是運轉,就連動一下也是痴心妄想。 

  看來,「我」是希望自己一步步走上去。水晶山上,一條山路歪歪扭扭的延伸出去,葉楊苦笑著,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上去。 

  每走一步,腳下都會凝結成冰,然後再用力抽出來,很快那厚實的軍靴底就已經被扯爛,葉楊等於光著腳走在上面,讓人窒息的寒冷鑽進身體,他感覺血液似乎都已經凝固。 

  每呼吸一次,冰冷的氣流就像刀子似的切割著他的喉嚨,吸進去的是鋒利的刀刃,而不是空氣,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呼吸居然會變成一種痛徹心扉的折磨,可是為了得到答案,再痛苦十倍,他也能接受。 

  赤腳走過去,腳上的皮已經被他扯掉,鮮血還沒來的及流出,就被凍成了冰塊,葉楊回頭看了看,這註定會是一條血路…… 

  一生熱愛,終不回頭,他不再畏懼,不再害怕疼痛,肉體的感覺已經不能打倒他,因為山頂之上,有讓他心痛的人。世間再沒有什麼比心痛更加讓人發狂的了,葉楊莫名的想要看一看,這兩生兩世都無法忘記的人,到底是誰…… 

  走,不,是爬…… 

  葉楊拖著千斤重的身體,一寸一寸的挪動著,身體每經過一處,都留下猩紅的血跡。但他是個執著的人,這是他在這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唯一沒有忘卻的東西,信念,是不會被打敗的。 

  很久很久,在這沒有晝夜交替的空間里,葉楊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終於爬到了山頂。他似乎看到了當年一人一劍,生生劈開水晶山的自己,那是怎樣的孤傲,又是怎樣的絕望? 

  眼前是一具通體透明的冰棺,目光穿過冰層,可以看到那張絕美的容顏。 

  一個夢一般的女子,一身潔白純凈衣服,光華流麗,覆蓋著她玲瓏有致的曼妙身段,衣袂邊罩著一層透明的冰紈銀紗,如一團煙霧般籠罩在她裙裳之外,明明封存在玄冰中,卻像在春風中翩翩起舞,在她身畔漂浮成水波展動般的波紋。寒冷的冰晶映著她的冰雪容顏,似乎她的存在,映襯的這茫茫白色世界也多了一分生機,葉楊靜靜的看著他,他相信任誰看的她的第一眼,心湖之中便會如投下一顆巨石,盪起無數波動的漣漪,沒有人能夠吝嗇自己的甜言蜜語去稱讚她,也沒有人能夠忘記她的絕世容顏! 

  她的美與世俗絕不相同,似乎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只有神,沒錯,只有神才能如此完美!她飄逸出塵、高貴聖潔,漫天的星辰也不及她半點耀眼,她靜靜地躺著,而冰棺里不是一個人,卻像是一整個世界,葉楊的全部世界。她的表情有一些擔憂,就像是丈夫即將出征,留守在家的溫柔妻子一樣,溫暖又惹人憐愛。 

  雪兒,這是她的名字,沒有人告訴葉楊,但他就是知道。這是留存在血脈里的記憶,永遠不會忘記,刻骨銘心! 

  只是他卻再也想不起,他們是如何相識,相愛,最後又分開。這一別,便是無盡的歲月。 

  葉楊的手隔著寒冰,輕輕放在她的臉上,透過這厚厚的冰層,就像是隔了一整個輪迴,葉楊感受到了她的溫度,微弱的溫度,她並沒有死去! 

  掌心的鮮血流淌在冰上,就像滾燙的岩漿,一絲絲的將它們融化! 

  鮮血流到四面八方,形成一個鮮紅的輪廓。這是一個複雜的魔法陣,葉楊在第二間也沒有見過,恐怕當初的自己就是用它的力量,將一生最愛封印了起來。而現在想要解開封印,就必須用自己的鮮血。 

  葉楊臉色蒼白,嘴唇已經焦了,他失血過多,現在已經沒有了半分力氣。可是他沒有停下,哪怕流干最後一滴血,他也在所不惜…… 

  腦海中,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當初就是站在這個地方,割開自己的血管,布下了這個高深莫測的魔法陣,如今他回來了,一切又將重演…… 

  但是這次,雪兒將從無盡的封印中醒來,一切都將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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