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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路有凍死骨

  南之地廣野豐,民勤本業,一歲或稔,則數郡忘飢。絲綿布帛之饒,衣覆天下。 

  ——《帝國風俗概論》 

  南方本就是富饒之地,千年前帝國將斯拉夫叛軍從南方驅逐,經營千載之後這裡幾乎成了整個帝國的補給站。而現今戰火綿延千里,無數農民無家可歸,百萬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對帝國經濟發展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所以皇帝才會直接派遣帝國精英部隊——第一軍前往鎮壓,希翼的便是速戰速決,南方對於帝國實在太重要了! 

  可惜,軍隊還未在正面戰場上對抗就已經胎死腹中,整整一軍的戰士如今只怕活下來的只有個位數,那位身經百戰的李回大元帥,聽聞也已經早早撤回了帝都。 

  而南方數座城市被斯拉夫和靖南王聯軍佔領,帝國居然無動於衷? 

  第一軍覆滅已經好幾天,帝都方面沒有傳出一點消息,也沒有軍隊開赴南方前線,那些地方軍苦苦堅持,結局也只有被野獸般的斯拉夫人撕成碎片! 

  叛軍所到之處,無人可擋!一時間整個帝國都在議論,這帝都到底在幹嘛。趁著叛軍還沒有站穩腳跟,此時是最好的反擊時間,但他們依舊沒有動靜。南方居民顛沛流離,民怨四起。 

  葉楊和許攸到達十字鎮的時候,這裡已經荒無人煙。昔日繁華的街道空空如也,葉楊腳下踩的是厚厚的落葉,幾個月的時間,這裡卻像荒廢了百年,腐朽的空氣鑽進鼻孔,讓人心情越發頹然。 

  這裡是自己遇到陳峰的地方,這是他出生成長的地方。葉楊和許攸沿著街道緩緩走著,很快就來到了客棧門口。 

  「吱呀……」 

  推開大門,無數老鼠聽到響動之後四散而逃,許攸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不自覺的朝著葉楊身邊靠了靠。二人捂著鼻子,葉楊定睛一看,地上那被老鼠啃食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具屍體。已經腐爛的血水散發著讓人作嘔的味道。 

  看來,這裡已經沒有一個活人,那些叛軍佔領十字鎮之後,應該將居民屠戮殆盡,物資全部搜刮一空。 

  但葉楊還是不甘心,他關上門,在大街上狂奔起來! 

  他要去陳峰家,找到他年邁的母親!這是責任,當初自己答應她,平平安安的將陳峰送回來,如今卻連他的屍骨也沒有帶回來…… 

  到陳峰家門口的時候,他又突然害怕起來。他怕看到老人痛不欲生的樣子,他也怕自己說不出話來…… 

  許攸對葉楊點點頭,關於陳峰的事兒,路上葉楊已經告訴過他。 

  「大哥,這不是你的錯。如果我是你,我會想著如何多殺些叛軍,而不是在這裡承受莫須有的罪名,有罪的是侵略者!」 

  葉楊搖搖頭,「你不用多說,我心裡比誰都清楚。」 

  咬著牙,葉楊推出了猶豫半天的手。 

  屋子裡空蕩蕩的,很久都沒有人生活的樣子。 

  高堂上掛著一尊靈位。 

  是陳峰的母親,那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原來早在陳峰離開家一個月就已經去世了。葉楊眼前依稀還跳動著她拿著雞蛋乾糧來送陳峰的畫面。 

  原來短短几個月,再見時便是陰陽相隔。 

  離開陳峰故居的時候,葉楊低著頭悶悶不樂,許攸明白葉楊的心情,也不好多說什麼,兩人在鎮子口騎上馬,漫無目的的走著。 

  叛軍現在已經佔領了南方許多城市,所以他們不能再南下。 

  葉楊不知道他們應該怎麼做,又或者是該做什麼。參軍?殺敵? 

  一人之力,如何殺盡敵寇? 

  「大哥,我的家鄉當年也被外敵入侵。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就是,殺一人有罪,殺萬人成王。既然你我二人實力低微,沒有驚天動地的鬥氣魔法,也沒有顯赫的家世,既然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如放手一搏!」 

  「你是說,答應二皇子的要求?」葉楊說道,對於許攸,葉楊總是有一種感覺,似乎冥冥之中註定要和他走很久很久。所以二皇子說的那些話,葉楊選擇咯告訴他,或許是因為自己實在沒有可以溝通的人了吧。 

  「你想想,風暴眼是什麼地方,那是下一任皇帝的內閣,加入他們,我們就能第一時間掌握帝都的消息,如果在戰爭中,咱們一條戰略用好,說不定就可以消滅十萬百萬叛軍,想要為陳峰報仇,只有這一個辦法……」 

  葉楊並不想做二皇子的傀儡,一旦答應他的要求,那麼這一生都要和他綁在一起,受他掌控!而大皇子如果發現自己的身份,那麼結局便是萬劫不復! 

  「不不不……」葉楊想想就有些害怕,他只想做一個自由人,可以殺敵雪恥,可以縱情天地間。 

  「唉……好吧。」兩人不再說話,氣氛越來越沉默…… 

  三天後,葉楊和許攸一起踏上前往帝都的道路。許攸並沒有多做勸告,真正讓葉楊下定決心的,是他自己。 

  那日從十字鎮出來之後,葉楊和許攸一路向北,一直走到一座小城門口。 

  這座城小到沒什麼人聽過它的名字,葉楊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城門口聚集著數百難民,門外一隊精銳的士兵舉槍戒嚴著。那些難民苦苦哀求想要進城,卻被冷麵的守衛拒之門外。 

  葉楊策馬來到門口,兩個士兵攔住他,其中一人伸出右手。 

  葉楊皺眉:「不知道這位軍爺是什麼意思?」 

  「想要進城,五個銀幣。」士兵冷冷的說道。 

  「五個銀幣?」五個銀幣,對於自己來說算不上什麼,可是對於這些無家可歸的難民卻是一比巨款! 

  「這是誰的意思?帝都么?」葉楊心頭怒火燃燒。 

  「哼!這自然是我家大人的意思,你問這麼多幹什麼?看你也不像窮人,如何?進不進去?」 

  「進,五個銀幣是吧……」葉楊咬牙切齒的說著,手伸進懷裡。 

  一路走來,葉楊看到路邊無數的屍體,無數人顛沛流離無處可逃,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人吃人的狀況! 

  而這些地方官,不僅不開庫救民,反而橫徵暴斂,連進城都要收費,這和強盜有什麼分別?不對,強盜都不會打劫這些難民,他們簡直連畜牲都不如! 

  五個銀幣,給是要給的,但葉楊卻不會遞到他手上。 

  丹田裡永恆日輪感受到葉楊的情緒,金色鬥氣開始蔓延。 

  許攸幾乎是拖著葉楊離開的,他知道葉楊這嫉惡如仇的性子,下一刻恐怕就要大打出手。這是別人的地盤,就算葉楊再能打,也不可能是百人千人的對手! 

  於是葉楊二話不說,帶著許攸策馬揚鞭,急匆匆的趕回帝都。 

  他不僅要加入風暴眼,還要做到在裡面舉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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