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第427章 歸期
何況，所有人都圍著她轉，隻會更讓她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成天就像是要死了一樣……
雖然她們誰也不會明說，可是她知道，她們都在愁雲慘淡中度過那一天天，然後等待著某天她的黑色死亡期，在她的床前痛哭一場，哀悼她的離去……
她真的不希望自己人生最後的日子是這樣的，也不希望她的孩子們都為此難過大半年。尤其是半夏，現在還懷著孩子呢，要是整日裏心情不好，對肚子裏那小娃娃的成長也不利。
她想，她會努力撐下去的，撐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聽她的小外孫叫她一聲外婆。
思及此，她的嘴角帶起一絲淡淡的笑容，正要開口，卻猛地被打斷，“您別這麽說！”
約翰又是憤怒又是憂傷得看著她，“拜托您，別把這個字掛在嘴邊。”
女王錯愕地愣住，本能地脫口而出，“對不起……”
其實類似道歉的話幾乎是不可能從她嘴裏說出來的，可此時此刻，麵對一個她明知道關心著她並且時刻擔心著她身體的人，她卻說出“死”這樣的字眼。或許她自己覺得沒什麽，不在意了，可對親近的人來說，卻是莫大的傷害，所以她隻想著應該道歉。
“您沒有對不起我……”約翰紅了眼眶，“隻是您別再說這種話了。”
“好……你把她們叫來吧。”
女王答應下來，看著約翰出去打電話的樣子，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這麽多年，約翰唯一對不起她的事或許就是瞞著她半夏和寒煙的身份，可即便是這件事，也是為了她好，是擔心她受不了刺激。剩下的所有，他都一直在幫著她。
怪了他這麽久，也該夠了。
可是剩下的應該感激的地方，她又該如何償還？
雖然他是自願，她也心安理得地享受了這麽多年，可是人之將死，總會想得更多一些……
……
半夏和寒煙已經幾天沒見她，突然被約翰一個電話叫來，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什麽重要事。
可是她們都沒有想到，這件重要事竟然是趕她們走，或者說——讓她們各自回容城去。
“醫生說我的身體短期內不會有什麽問題，所以你們不必擔心。”
女王看著她們即便掩飾也無法藏住的驚訝表情，微笑著安撫道：“都回去吧，別留著了。”
半夏不敢相信最終竟然不是莫辰衍強行要她走，也不是她自己麵臨抉擇選了這條路，而是她的母親要讓她走。這麽蒼白的臉色，哪裏像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樣子？
“媽，為什麽？你是不是聽到什麽，所以才……”
她急促的聲音被人打斷，“我能聽到什麽？”
女王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瞬間又漲得通紅，她抬起手示意自己沒事，“別胡思亂想，我啊，隻是覺著你們在這兒耽擱了這麽長時間，也該回到你們原本的生活了。”
“可是您……”
“別可是了，難道你們真打算在這兒陪著我一直耗……”
本打算說，一直耗到她油盡燈枯的那一天麽？可是腦子裏突然就想起剛才約翰聽到她說這個話題的時候那種悲從中來的感覺，她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都回去吧，我不用你們陪著。以後每天我都得教倩倩一些東西，哪兒來這麽多時間跟你們閑話家常，你們說是不是？哦對了，差點忘記跟你們說，我已經決定了，答應倩倩。”
半夏和寒煙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我已經讓約翰替你們訂好了回容城的機票，明天就走。”
“媽！”
半夏臉上的表情更糾結了，她不願意，更何況是明天這麽快！
抿著唇艱難地道：“媽，我真的沒什麽的，你讓寒煙先回去吧。你也知道她現在當明星了，肯定有很多工作安排，不像我有這麽多空餘時間，想什麽時候工作都可以自己隨心所欲。所以我還是留在這兒吧，倩倩還小，有什麽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著點。”
“你能幫她什麽？”
女王伸出手，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肚子，“瞧你這肚子大的，我哪兒舍得讓你辛苦？何況她以後要坐這個位子，不能什麽事都靠人幫著，不管怎麽樣，都需要她自己去適應。”
趁著她還有一點時間，她會盡可能把那些心得都教給那孩子。
半夏剛想反駁，她這肚子哪裏大了？明明才剛凸現出來沒多久好不好？
可還沒開口，葉寒煙就已經幸災樂禍地道：“就是說咯，你這麽大肚子，能幫得上什麽？”
半夏瞪了她一眼，她無視了，拉住女王的手，“媽媽！”
她鄭重其事地叫了這麽一聲，女王有些驚訝怔忪。
到現在為止，雖說寒煙已經願意認她、每天都來看她，可是喊她“媽”的次數實在是屈指可數，她知道這孩子心裏有疙瘩，所以也不勉強，所以現在這一聲，真的讓她又驚又喜。
“你說，說吧。”她期待地看著她。
葉寒煙神色嚴肅又認真，“半夏懷孕了身子不方便，你讓她回去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我真的閑著沒事做，你就讓我在這兒照顧你吧。不是為了幫倩倩什麽，就隻當是讓我盡孝。”
她工作的目的是養活自己，可她要是住在這兒，哪還需要工作來養活自己？
所以說到底，她在哪裏根本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陪在這個失去了太久太久的母親身邊。
“葉寒煙，你自己要留下也就算了，為什麽還攛掇媽讓我離開？”半夏慍怒道。
“難道不是你先這樣？”葉寒煙挑著眉滿臉無辜，她一開始什麽都沒說，好像是這丫頭為了留下，還捎帶著把她趕走吧？
“你……”
兩人針鋒相對，理由都是想留下。
可不管她們怎麽說，女王都已經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肯答應，“你們兩個都很孝順，你們的心意我也都知道，可是真的不用了，以後有空再來回來看我吧。”
最終那兩人還是被女王趕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