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129章 就該不得好死
莫辰衍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眸光下意識地先往陽台上瞟了一眼，隻是一秒的工夫，沒有看到預料中本該坐在那裏的女人，轉過頭，視線才落到了床上。
皺了皺眉，走到她身邊看著她緊閉著雙眸，詫異了一下，她竟然睡得這麽早。
上床關了燈，莫辰衍反手將她摟到懷裏，卻發現女人的身體繃得很緊，正以一種幾不可察的頻率微微顫抖著，他眉心原本已經舒散的褶皺重新凝聚，痕跡深深，“葉半夏？”
沒有回應。
莫辰衍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可懷裏的人卻沒有要理他的意思。直到他側身似是想再一次開燈的時候，半夏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莫辰衍，我好像做噩夢了。”
嗓音低啞的嚇人，還透著絲絲顫抖。
莫辰衍薄唇的抿了一下，他進去洗澡才多長時間，她就睡著了還做了噩夢？
“別怕。”
垂眸將她更緊地按在懷裏，身上的傷口有些扯疼，可他卻連眉毛也沒有皺一下，隻是眸色深深含著幾分疼寵幾分憐惜盯著她，“隻是一個夢而已，我在這裏，別怕。”
半夏手心緊緊攥著他身上柔軟的睡衣，泛白的骨節像是隨時會崩斷，就像她腦子裏隨時會崩斷的那根弦一樣，隻是因為此刻隱沒在黑暗中所以看不真切。
是夢，如果是夢該有多好……
可是為什麽她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
半夏按著他的手臂將他推開幾寸，張了幾次嘴，才啞著嗓子開口，“小心點，別碰到傷口。”
……
錦園。
葉瀚淵和方淑媛母女一塊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可是三個人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各自想著自己的事，電視裏的歡聲笑語卻將客廳襯得愈發安靜，甚至是落針可聞的死寂。
葉瀚淵腦子裏一次又一次回蕩起他跟半夏的最後一次聯係——那是他打過去的電話，通話結束之前，葉半夏跟他說了一句讓他至今難忘的話。
我給你半個月時間，如果半個月之內我還看到那間公司存在，我會親自動手。
雖然他不認為葉半夏有那個實力，可是她的語氣、態度，還是不由讓他心驚，甚至心神不寧。尤其是距離半月之期越來越近，他越來越睡不著，總怕她在最後一秒傾覆那間公司。
其實他如果真不知道公司的存在也就罷了，偏偏在他知道以後，就這麽放棄顯然不太可能——過夠了現在這樣庸庸碌碌的生活，他對以前那種人上人的生活無比懷念憧憬。
半個月，一個死期，隻要過了這個期限，應該就不會有事了吧？
何況，半夏她應該也沒這麽大本事，隻是隨便說說而已……
默然的沉思驟然被葉優然的聲音打斷，“媽，莫氏影視部在準備一部新的電影！下周會有一場海選，我再去試試，這回應該可以了吧？”
葉優然盯著手機屏幕上有關莫氏的消息，興衝衝一笑，上次去麵試的時候，莫氏拒絕她是因為暫時不需要人，可這次既然是海選，那應該就是突然又需要人了！
她相信憑她的實力，隻要有機會，絕對沒問題。
“恩，媽媽相信你！”
方淑媛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盡管她竭力想要掩藏，眸底深處還是掠過一絲僵硬。
葉優然高興地恩了一聲，跟方淑媛說起她想吃水果，方淑媛說了聲“好”，隻是目光瞥到桌上拿水果刀的時候，卻倏然頓了一下，臉色煞白。
右手有些顫抖地伸出去，方淑媛緊緊抿住唇，努力想要克製心中的畏懼，終於手指還是碰上了水果刀的刀柄。
隻是下一秒，卻驟然甩了出去。
叮的一聲，水果刀就這麽落在地麵上。
兩道目光同時落在她臉上。
葉優然又是驚訝又是擔憂，“媽，你怎麽了？”
葉瀚淵卻是嚴厲地看著她，嗓音低沉帶著指責的意味，“怎麽回事，切個水果也不會？”
“我，我……”
方淑媛撐著額頭，聲音顯得疲憊低迷，“媽有點頭疼，眼睛好像都看不清東西了，優然你把刀子撿一下，如果想吃水果就自己切，媽媽要進去躺著休息會兒。”
她也沒有回答葉瀚淵的話，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裏走了進去。
葉優然連忙囑咐了一句好好休息，然後回頭對父親道：“爸爸，您別生媽媽的氣，她隻是身體不舒服。最近這段時間，她的精神一直不太好，想來是還在為公司那件事感到愧疚。”
葉瀚淵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起身，索性電視也不看了，回臥室去關心方淑媛的情況。
……
第二天早晨起來，半夏看著鏡子裏紅腫的雙眼，怔了怔，漂亮的紅唇突然抿出一抹冷弧。
早餐也沒有吃，就出門去了一家私家偵探事務所，在裏麵待了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才慢慢走出來。
直到臨近傍晚的時候，半夏接到對方電話，短短幾分鍾的通話，一顆心卻猛地墜入穀底，寒意從頭到腳遍湧全身。
晚餐的時候，半夏突然開口與身旁的男人道：“莫辰衍，方淑媛那家公司，暫時別動它。”
莫辰衍皺了皺眉，“怎麽，又心軟了？”
“不。”
女人漂亮的紅唇輕輕吐出一個字，旋即劃開一絲森然的笑意，眉梢眼角都淬著冰冷寒冽的氣息。
“我隻是覺得，不能就這麽便宜了她。一個無人知曉的破公司而已，即便是倒了，她也至多傷心幾天就忘了。我要她爬到最高點，然後墜跌穀底……”
方淑媛那個女人，就該不得好死。
謀財害命，單單把她送進監獄實在太簡單，就算是送那女人十槍，也難泄她心頭之恨。
莫辰衍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其實她骨子裏性子偏淡，對很多事都是淡然甚至漠然無所謂的態度，就算是當初知道方淑媛害葉氏破產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麽憤怒這麽狠過。
男人俊逸的眉峰微微一凝，心下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但是沒有在這個時候開口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