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你有什麽資格陪她?
一桌的人都是怔了怔,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葉瀚淵。
葉瀚淵卻盯著半夏:“坐這兒。”他指著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位子,沉聲開口。
方淑媛聞言臉色微微僵硬,葉優然亦是笑得勉強。
半夏笑了笑,毫無所覺地在那個位置坐下,可能方淑媛他們不懂,可是她卻很清楚,這樣一來隻不過方便她的父親問話而已,絕對不是為了交流感情之類的緣由。
而結果也確實不出半夏所料,晚餐在眾人心思各異中進行了不到五分鍾時間,葉瀚淵就開口問她:“現在還住在淩念那裏嗎?”
半夏很自然地把嘴裏的東西細嚼慢咽地吃完,咽下去,然後才搖搖頭,“不是。”
葉瀚淵眉心一擰,“你還有什麽其他可以留宿的朋友?”
“不是朋友。”
明明已經知道了一些事,又何必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震驚模樣?
半夏唇角輕勾,微微笑道:“爸,難道優然沒告訴您麽,我在商場買男裝,還跟著男人一起去逛家具店。哦對了,還有件事一直忘了跟您說,您大女兒的手術問題也已經解決了。”
她的笑容太幹淨,幹淨沒有絲毫雜質,甚至讓人不禁心裏發毛。
葉瀚淵寧願她用剛才那種不加掩飾嘲諷的眼神看著他,也不想聽到她這樣貌似若無其事,可實際上卻分明讓人覺得被諷刺的字句跟他說話。
“啪”的一聲,他重重擱下手裏的筷子,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什麽男人?”葉瀚淵沉喝一聲,“你給我說清楚!”
葉優然母女看著他鐵青的臉色,不由蹙眉對視一眼。層層濃鬱的擔憂情緒遮掩之下,她們都讀懂了彼此眼底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唯有厲寒川陰沉著一張臉坐在那裏。
今天這樣的場合,尤其還是在葉瀚淵麵前,他顯然沒有任何開口的資格。所以盡管心裏不想看到那個女人處在如此被動的局麵上,仍是抿著唇一言未發。
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他和葉半夏在一起兩年,也從來沒有一起逛過家具店。而她現在即便真的有了男人,可他們在一起才多久,就已經發展到那種地步了?
“我丈夫啊。”
就像是在談論今晚吃什麽一樣,半夏神色自若地說出“我丈夫”三個字。
餐桌上的所有人俱是一震。
厲寒川體內的暴動因子幾乎就要克製不住。
光線直射在他這個位置,可他的眉目間卻落著層層厚重的陰影,濃鬱的壓抑和怒意在胸腔內瘋長,一寸寸蠶食著他的理智。
直到她輕飄飄的嗓音再度響起。
“可是爸,您這麽關心我的男人,卻不關心您大女兒的手術情況嗎?”
她不知道正常的父母應該是怎樣,但如果是她,聽到自己的親人手術費有了著落,手術已經成功進行,難道不應該先關心這個問題嗎?
可是她的父親卻沒有。
這麽長時間,從她上一次登門求他開始——從她告訴他寒煙三天內必須動手術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那麽多個“三天”,他卻從來沒有打過一個電話問起寒煙的情況。
作為一個父親,他竟可以無情至此……
葉瀚淵從最初的震驚與震怒中反應過來,聽到她那句質問,陡然一陣無名的怒火上湧。
“寒煙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他沉聲道:“現在我問的是,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半夏嘴角笑容不減,笑意卻不達眼底,“爸,我已經說過了,是我丈夫,莫……”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葉瀚淵大力一掌拍在桌上,伴隨著餐桌上那些瓷器碗筷震動的聲音,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濃重的陰影和壓迫感壓下。
“你再說一遍!”
半夏不太習慣這樣的姿勢,於是也站起來,皺皺眉,“我丈夫,莫辰衍。我已經結……”
這一次,她的話依舊沒能夠說完。
幾乎是用盡全力的一個巴掌甩在她臉上,清脆的掌摑聲響徹整個公寓。
葉瀚淵渾身顫抖地指著她,“葉半夏,我怎麽會生出你這麽沒有教養的女兒?就算你怨我當初沒能救寒煙,這種事是能亂說的嗎?你一個女孩子還要不要臉了!”
半夏手指顫抖地捂著被打的半邊臉頰,眼底飛快地劃過一絲震驚。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被人打過,她也不懂,為什麽實話實說也算是沒有教養。
好幾分鍾的時間,整個公寓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就連葉優然母女也不敢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夏腦子裏的意識逐漸回籠,整個人從放空狀態回收。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盡管臉上牽扯一下就疼,可她還是僵硬地彎起了唇角,低低地笑。
“您隻生了我,卻沒有教過我,我怎麽會有教養呢……”
她說罷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直到“砰”的一聲關門聲傳來,厲寒川頎長的身軀震了震,下意識地抬腳去追。
“寒川!”
葉優然叫了一聲,立刻走過來想要攔著他,可是這一次,厲寒川卻越過她直接朝外走去。
葉瀚淵臉色鐵青地瞪了她一眼,“他到底是誰的男朋友?”
……
半夏整個人強撐著走出那幢公寓,下樓,好不容易拖著僵硬的步子離開錦園,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幹了一樣。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半夏隻作未聞,直到手臂驀地被一股大力攥住。
“葉半夏。”
半夏條件反射地抽回手,閉了閉眼,垂著眸,聲音疲憊而寡淡,“厲寒川,我現在很累,沒工夫應付你。你別跟我說話,也別跟著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直到她轉身都沒有拿正眼瞧過他。
厲寒川頓了兩秒,再次追上去,猛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半夏,我不會打擾你。讓我陪著你。”
半夏正欲掙紮,另一邊的手腕卻驀地被人扯了過去。
“你有什麽資格陪她?”
嘲弄冷徹嗓音驟然響起,厲寒川一時不察,手骨被男人鉗製著狠狠甩開。
在一股更大更強硬的力道牽引下,半夏腳步微踉,一頭撞進男人堅硬的胸膛裏。
幹淨而熟悉的味道透過壓抑的呼吸鑽入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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