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戰事
今日,老婆從娘家探親回來,要去接機,還要收拾收拾家裡,就不能多更了,明天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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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兩名郡軍大營的老卒走後,雷行空重回操場。
看著眼前這些新來哨所的士卒,他想了想,說道:「我姓雷,叫雷行空,是這裡的營正。」
「見過營正大人。」
新來的紛紛見禮,因為不整齊,場面顯得有些亂鬨哄的。
雷行空不以為意,擺手示意安靜,然後問道:「你們當中,有幾人是今年入伍的?站出來。」
隊伍中,零零落落走出四五人,是今年的新兵。
雷行空朝他們打量了幾眼。
還行,身板總算結實,就是個頭稍微矮一些。
「你們認得我不?」
雷行空指了指自己,問道。
當初新兵入營,雷行空也是個人物,因此那幾名新兵都點點頭,其中一人還道:「俺叫余天化,也是安懷鄉的,和余天成大哥同鄉同里。」
「哦,原來是余天化大哥的鄉里。」
雷行空朝那人點點頭,又行了個禮。
那余天化連忙回禮。
讓這幾人歸隊,雷行空轉眼又看了看那斷臂的士卒,問道:「這位大哥,你是幾年入的伍?因何受傷?嗯,先說姓名。」
那士卒長得倒還雄壯,就是斷了胳膊,身手自然等於廢了一半。
「不敢!」
那士卒無法拱手,只能欠了欠身,說道:「我叫孟德州,是天鴻九年入的伍,三年前隨軍征戰隔龍山時斷了手臂。」
「哦?」
天鴻是當今大雍皇帝的年號。
大雍皇帝,照例是每十二年改一次元,天鴻是第三個元了,距今已有十多年。
也即是說,這個叫做孟德州的斷臂士卒是有著十年多軍齡的老卒。
雷行空留意到,孟德州的眉宇間有些鬱郁,顯然斷臂之後,在軍中的日子並不好過。
轉過眼,雷行空又看向其他士卒,選了幾個繼續問了兩句,心裡便已大約有了計較。
新兵只有那麼幾個,其餘都是從各處抽調過來的老卒。
只看這些人的模樣,就知道是裁汰下來的老弱傷殘,如今居然一股腦兒的塞到這裡來了,這其中,說沒貓膩都沒人信。
想了想,雷行空轉過頭,將謝晉招來,道:「謝大哥,你去將韓軍丞請過來,將他們錄入名冊。」
「可,營長大人……」
謝晉轉眼看看那些新來的士卒,有些欲言又止。
剛才雷行空問話兒,他一直就在旁邊看著,越看心中越怒:這都送來些什麼人啊?
若非哨所離郡軍大營太遠,他真想即刻衝過去,揪著那管分派人的軍官問問,這究竟是怎生一回事兒。
如今見到雷行空居然要就這麼將人收下,心底難免有情緒,不情願。
雷行空擺擺手,示意謝晉不要多說了,道:「既然是郡軍大營的軍令,那便接著,先讓韓軍丞過來錄入名冊,其他以後再說。」
「喏!」
謝晉接令,轉身找韓軍丞去了。
雷行空又招了招手,讓老伍長過來,吩咐道:「大叔,待會兒韓軍丞若將名冊都錄好,你便先將他們安置好。」
老伍長立即應命。
「李大哥!」
雷行空叫喚一聲,李大海很快就過來了。
「李大哥,你帶著弟兄們繼續習練刀法,不可有半點鬆懈,明日我們還要去妖魔山呢!」
「喏!」
李大海大聲答應。
做完這一切,雷行空轉身就走了,繼續回房積蓄內息。
他走沒一陣,韓軍丞就隨著謝晉過來了。
謝晉道:「就是這些人,共有二十八人,營正大人請軍丞將他們都錄入名冊中去。」
「我知道了!」
韓軍丞點點頭,合作得很,立即開始一個個詢問,將人都錄入花名冊中。
一邊錄名冊,他一邊暗暗冷笑。
這一段時日,他一直在忍耐著,不論雷行空吩咐他做什麼,他都一一遵命順從,毫無阻撓。。
眼見雷行空每日帶著營中士卒操練,將人心日益攏緊,他私底下便狠得直咬牙。
前一陣,他偷偷給同鄉左深泉送去一份私信,獻計讓郡軍大營送一批老弱傷殘的士卒過來,今天終於妙計得授,心中不禁有了一份「大仇得報」的快意,想看雷行空如何摔跟頭。
不過,剛才在屋內偷偷看著,雷行空的平靜反應著實讓他有些難以滿足,不禁忿忿的思忖:「小子,你就死撐,看你日後如何撐下去!」
……
……
北燕山。
是橫在五元荒漠和大雍交接處的唯一關隘。
只要通過這裡,不須半天的路程,就可以進入富庶的雍國腹地,一馬平川。
因此,北燕山至關重要,歷來大雍朝廷都會派重軍把守,不敢有絲毫鬆懈。
北燕山山道,有軍塞一處,名為燕雲要塞。
燕雲要塞附近,還有多處烽火哨塔,用以示警。
其中,北燕山北麓那座哨塔,向來最為苦寒。
哨塔上,住著兩人,一名老卒,一名新兵,他們已在這兒呆了兩個多月。
那新兵,一邊啃著稍用火烤了一陣的干餅子,一邊充滿憧憬的說:「老蒼頭,還有幾日,我們便可回去了,到時候一定得一起好酒好肉的吃一頓,這三個月每日就著清水吃干餅子,肚子里的油水太少了。」
老蒼頭攏著手,窩在一個角落裡。
耳中聽著外頭呼呼的北風吹,心中覺得更冷了,彷彿不論怎麼躲,那風氣也能噝噝的衣衫里鑽。
新兵看見老蒼頭不吭聲,不禁迭聲催促:「老蒼頭,你倒是說話兒啊,你喜歡吃甚,說來聽聽,到時我們去了館子直接點來就是,也不須再想了。」
老蒼頭沒好氣道:「說啥呀說,我只求能平平安安回去便成,到時讓家中婆娘隨便整點,喝喝小酒便是了,還下甚館子?」
「不下館子怎成?總要好吃好喝才算活得痛快!」
新兵抬眼看了看外頭,大雪紛飛,白茫茫一片,又道:「在這地兒呆了快三個月,連個活物都看不見,只要不被凍死,還能如何不平安?」
「你小子懂個屁!」
老蒼頭冷哼一聲,也抬眼看了看外頭,道:「那些蠻子,最不怕的便是冬日,哪回摸過來不是趁著風寒雪凍之時?你小子便求著老天保佑我們啥活物也見不著,若是見著了,我們也回不去了!」
兩人正說著,那新兵突然覺得眼皮子一跳,又自抬頭看一眼,卻見遠遠的那被大學覆蓋齊整的山道位置,有一行黑點極快過來。
他怔了一怔,連忙對老蒼頭道:「老蒼頭,你看那是甚?」
老蒼頭只看一眼,頓時臉上再無血色,只是凄厲的罵了一句「你這衰嘴兒」,便徑自過去點燃烽火。
新兵木木的看著老蒼頭的動作,又看著那縷緩緩升天的黑煙,身子突然一哆嗦,便難以控制的跳將起來,驚恐無比道:「是……是蠻……」
老蒼頭點完烽火,轉頭再看那越來越近的黑點,慘然笑道:「你我……便在此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