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變化
十九歲那一年,韓司佑才深刻體會到,人生就是真他媽的操蛋。
艾露可以算的上他的初戀,只是這段初戀才剛被萌芽,就被他那沒節操的老子捷足先登。
他和艾露彼此有意,只需要適合添上一把火就可以水到渠成,至於告白這種事情,他覺得還是自己主動一點比較好。
艾露畢業典禮上,他精心準備,沒料到的是她拒絕,讓他在那群學長學姐面前很面子,甚至還有學姐上前這樣安慰他:「學弟別傷心,艾露不喜歡你,正好我喜歡你,要不我們在一起得了。」
韓司佑當時看了那位學姐一眼,長的倒是挺端正的,聽聽這話說的:「你也配。」
扔下這樣傷人一句話,韓司佑還是選擇回家,向艾露問個清楚。
推開門那一瞬間,韓司佑心中一個冷笑。
女人,不過如此。
事實上,那時的韓司佑還算好,好到艾露來找自己解釋后,他原諒了她,帶他離開這個家,想用自己雙手給這個和他相依為命女人撐起一片天,遺憾的是那會他還不足夠強大,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再次跳入泥潭,藉機一副為情所傷,過上了一段醉生夢死的日子來迷惑眾人。
當他睡過很多女人後,偶爾會想起艾露,之前所謂的喜歡不過是習慣她陪伴,她們就像親人,如果當時真的在一起,也不會長久。
那份親情也許會被他耗光,他終會辜負她。
艾露卻不同,她是認真的,韓司佑對她十分愧疚。
遇到梁以默,就像一場美麗邂逅,想想當時自己喜歡她什麼,漂亮?艾露並不難看,脫俗?現在這年代,只有錢不管是仙女,照樣有大把主動上門?不管是因為什麼,韓司佑覺得她是自己的真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還有一個競爭對手,就是多年好兄弟葉辰,他的朋友並不多,能交心更是少而又少,葉辰卻是那很少中一個,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
偏偏他最後還欺了,只是牆角沒有撬成功,非常丟人。
那時,韓司佑總結了一下,他覺得愛情徒有虛表,你永遠不要試圖當真,玩玩還可以,他不適合深愛。
岑可欣就好像突然出現,一下子出現在韓司佑生活當中,大男子主義心裡作祟,他不喜歡主動的女人,她卻偏偏死纏爛打,他退她進,卻無計可施。
她的性子讓韓司佑不喜,如果挑起毛病來,可以讓他挑出一大堆,岑家三個男人都相繼警告過他,他們也認為不合適。
換做別人,說這句話他還可以考慮,偏偏是岑家,韓司佑呵呵笑了兩聲。
在岑可欣消失兩天兩夜,a市的警方全體出動下,慕容風那邊也終於帶了好消息:「司佑,計程車司機找到了。」
直升機上,遠遠地望見了那道顫顫巍巍身影緩緩站起來,他從容不迫地跳下來站定。
「韓司佑……」
他動容了。
那是一副怎樣的畫面,滿身是血的她猶如從地獄中走來,白皙的臉上全是猩紅,唯有那雙眼睛,在他來臨那一刻亮晶晶的,眼裡倒影的全是他的影子,她就這樣朝他伸出手來,微微一笑,在他還未動身時自己卻先往後倒了下去。
「可欣……」
韓司佑飛一般地來到她跟前,扶住了她的身體,他才發現她的身上臉上到處都是傷口,破碎的上衣凌亂的不堪的現場,以及她滿手的鮮血和倒在血泊中男人。
在他沒趕到之前,這裡有過一場惡戰,他還是小窺了她。
他脫下身上外套,將她全身裹的嚴嚴實實,抱起她朝直升機走了去。
「她拿自己生命保住清白,她的身體是乾淨的。」
沙啞聲音從身後傳來,韓司佑腳步停頓了下,眼睛的餘光瞥了眼女人,面無表情地抱著懷裡的人,親手將她報上直升機,隨行的一名醫生趕緊替她做了檢查之後,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岑小姐除了外傷,只是有些脫水,體能消耗過多,打點營養針就可以了。」
「嗯。」
韓司佑把她把在懷裡,想他這是怎麼了。
十月金秋很快過去,十一月就這樣悄悄來臨,岑可欣卻因為這次綁架事件,推遲上學,向學校提交了一個月的病假,假條是韓司佑吩咐陳毅親自拿給校長,學校那邊二話沒說就批了。
岑可欣整整在屋子裡呆了一個月,哪裡都沒有去。
主要是,她比較愛美,她的臉現在完全不能看,被揍成豬頭,她甚至連韓司佑都不見,每天讓張阿姨把飯送上樓來。
從她在醫院醒來那一刻,誰都沒有在她面前提過綁架這件事,岑可欣自己也沒提,她完全像沒事的人一樣,醒來之後喝了一大碗營養粥,就生龍活虎起來,就連韓司佑看了她這幅樣子,也多看了幾眼。
正好,他要去出差半個月,把岑可欣一人扔在半島別墅讓張阿姨照顧。
韓司佑把車開進車庫,走進屋第一件事向張阿姨問了可欣情況:「她怎麼樣?」
「在樓上,就是一直不出門。」張阿姨如實回報,她從韓司佑手中接過行李,想了想道:「韓先生,你這下回來就好了,多帶可欣出去散散心,遭了這麼個罪,心裡怎麼會沒陰影。」
韓司佑在樓下杵了很久,天花板上水晶燈僅僅地將他整個人籠罩在淡淡光暈中,過了良久,他上了樓。
大概過了半分鐘,卧室門口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然後是開門聲,直到門打開,室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韓司佑這會回來剛好正午,整個房間猶如黑夜,房間里的開了空調,溫度很低。
他大步來到窗前,拉開窗帘,嗤啦一聲,陽光透光薄紗照射進來,床上的人兒動了動,睜開了眼,看到背光而立的韓司佑:「你回來了。」
岑可欣從床上坐起來,伸手雙臂要抱抱,見他不上前,自己主動來到窗前緊緊擁抱住他:「韓司佑,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也沒有聽到你聲音了。」
半個月里,他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岑可欣曾試圖打過他的號碼,提示關機,她唯有一遍遍的打,一遍遍聽著電話里機械話語,直到自己累了,也就不在打了。
「你半個月沒出門,就在這裡睡覺?」韓司佑問她,眸子深邃無比,他的手掌放在她腰際,細細摩挲著,岑可欣抬頭仰望著他,有些不大開心:「為什麼要關機?」
她的眼神固執地看著他,需要他一個解釋,似想到了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髒了,配不上你?」
她說:「那天在醫院他們給我做過身體檢查,你就應該知道我根本沒被碰過。」
這是出事以來,岑可欣一次談及這個話題,她的身體顫抖著,代表她很在害怕,韓司佑看著她道:「我知道。」
岑可欣靠在他懷裡:「那你就應該知道,我很害怕,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在我身邊,韓司佑我怕!」
她緊緊抓住他,手指緊緊攥住他的衣襟,骨節泛白,卻沒有在哭。
「別怕,有我在。」
「韓司佑,我只有你了。」
為了他,她連親人都不顧,選擇和他一起,她已經失去了很多,在也經不起打擊。
「看著我。」磁性的聲音響起,岑可欣抬起頭來,看著那張漸漸向自己靠近變大臉,她輕輕閉上眼睛,沉醉在這個吻之中,無可自拔。
小別勝新婚,纏綿過後,岑可欣頭枕在男人懷裡,也沒有那麼害怕,她問道:「那人死了沒有?」
她逼著自己不去想那副畫面,可是始終要面對,她只記得當時自己渾身的血,半個月她躲在房間里做了許多噩夢,她雖然是正當防衛,卻怕自己真的殺了人。
韓司佑側頭,把她往懷裡攬了下:「沒有。」
他察覺到,懷裡的人最終鬆了口氣。
心想,她最終還是養在溫室的花朵。
半個月前,岑可欣被送進醫院治療,幾小時后,變態司機被送進醫院搶救,韓司佑命人去查看,有情況隨時回報。
他守在床前,看著渾身是傷的岑可欣,她肌膚十分嬌嫩,連他有時都怕用力傷著,這會遍布傷痕,讓韓司佑有種殺人衝動,這時有人來彙報:「三少,那司機頭部傷的太重,已經搶救不活,還剩一下一口氣。」
韓司佑回頭望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岑可欣,他起身前往搶救室,醫護人員早已經撤離,進去時候,病床的人還有半個口氣沒有咽下去,頭上用利器砸過地方血肉模糊,在手下吃驚的目光下,韓司佑拿過枕頭,用力壓在他鼻子上,心電圖上病人的心很快下降,變為零。
其實根本不用他動手,要不了多久,那人自會死去,這樣根本是多此一舉。
別人或許不懂,只有韓司佑心裡清楚,岑可欣手上不能沾上人命,哪怕是出於保護,也不可以,他要她手裡乾乾淨淨,做一個在單純不過女人。
岑可欣安靜地趟在韓司佑懷裡,她緊緊地抱著他道:「其實,那時候我根本一點都不怕,我就知道無論如何你都會趕來就我,沒想到你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