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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黑色星期天(上)

  午休時間,妮可溜到學校焚化爐旁抽煙,一邊把玩著手上的黑石。“請問,你是妮可嗎?”妮可警戒的看著眼前這位陌生的男同學,拿下嘴裏的煙。“你誰啊?”沈奇走到妮可麵前,“別緊張,我叫沈奇。想問你有關小琳的事。”“她已經死了!”妮可冷冷的說。“我知道。聽說小琳死後把東西全留給你,你有沒有看見什麽特別奇怪的東西?”沈奇問,定定的看著妮可手上的黑石。


  “沒有。”妮可警戒的收到口袋裏。“你問這些幹嘛?她欠你錢還是跟你借過東西?”“不是。我懷疑她跟死神少女做了交易。”


  “喔……你就是那個有靈異體質的家夥,對吧?”妮可想起她第一次和小琳說話,為了嚇小琳,還跟她說了死神少女的傳說。沒想到小琳後來真的走了。“你製造的那個傳說挺酷的!”“那不是傳說。”沈奇皺眉。捂著頭說:“每當死神少女在我的附近出沒,我就會頭痛劇烈。我想,黃禾和小琳的死絕不是偶然,因為他們發生意外的那幾天,我都在學校看到異象。”“什麽異象?”


  “黃禾過世前,我看見死神少女時差出現在他的身邊;後來死神少女又出現在女宿舍。當時我不認識小琳,不然我一定會想辦法阻止這場悲劇。”“我不認為他們的死是悲劇。”妮可冷冷的說:“黃禾讓很多人恨之入骨,小琳活得這麽寂寞,死了反而好!”


  “你不能這麽說!人生總有一些難關和挫折,不是死就能一了百了的。有時說出來,一定會有人幫你渡過的。”妮可輕佻的說:“是嗎?那我缺錢,你幫不幫我?”“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沈奇歎了口氣,“總之,要是你發現黃禾和小琳的連接,請你告訴我。他們一定有什麽共同點,才會召喚出死神。”妮可不搭理沈奇,她再度點起一根煙,別過頭去抽了起來。沈奇搖搖頭,走來。


  “妮可好恐怖,在部落格寫什麽【會殺人的音樂:黑色星期天】,還說曆史上已經有132個人,聽完這首曲子後離奇自盡……”


  “小琳死掉的時候,電腦裏放的就是這一首歌……”


  “會不會是死神少女把她帶走的?”


  午休時間結束,妮可回到教室聽見同學正在討論小琳的事。一看到妮可回來,馬上噤聲。“我要怎麽搞我的部落格,幹你們屁事啊?還是你們想聽……”


  妮可故意拿出小琳生前的手機,播出那首【黑色星期天】。認出前奏的同學立刻散去。妮可看了大笑。“妮可,學校規定不能帶手機的。”班長小唐溫柔的勸妮可,“你可以先關機嗎?”妮可看小唐討好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便把手機音樂停了,收進口袋裏。


  無聊的物理課,妮可趴在桌上,趴著趴著便睡著了。她夢見小琳牽著爸媽的手跟妮可微笑道別……“曾妮可!”物理老師鄭清文粗魯的打斷妮可的夢。


  妮可睡眼惺忪的爬起,麵無表情。“快考試了,就算功課不要也不要輕易放棄,隻要認真一點,還是可能……”妮可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便往教室門口走去。


  “曾妮可!你……”鄭老師氣得不得了,又怕多事不敢多說。還好下課鈴聲響起,鄭老師順勢宣布下課。妮可大喇喇走出教室,再次回到焚化爐前。這次不是為了抽煙,而是她的【事業】。


  手機簡訊嗡嗡的想起,“今晚12點,哪一家MOTEL?”妮可熟練地回了簡訊,又陸續傳了幾通廣告給相熟的【恩客】。


  小琳走後留給她的手機和筆電,成了妮可網路援交的幫凶。一開始,妮可是被黃禾陷害才踏入皮肉生涯,但現在妮可卻有著更難堪的目的:她想趕快存一筆錢,好帶著行動不方便的媽離家出走,遠離那個愛賭博又有暴力傾向的廢物老爸!


  妮可想起小琳,又對比自己的家庭,心想,“和家人團聚真的幸福嗎?對我來說,能分開或許更幸福吧……”其實網路援交危機四伏,碰到約好卻放鴿子的客人隻是小事,妮可還碰到死不帶套的、逼她玩窒息式性愛的變態客人。


  單槍匹馬的妮可,不但要小心這些客人,還要擔心警察假裝嫖客把她抓走。她當然也厭惡這樣的皮肉生活,但她才十七歲,高中都還沒畢業想趕快存錢帶著媽媽脫離家庭暴力,就隻能選擇陪酒和賣身。媽媽曾說,到外地去開一家小吃店大概二十萬就夠了。妮可算了算這些日子的收入,想想也快了,便安心不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從陪酒的酒店回到家。


  一進門,便聽見媽媽嗚咽哭泣的聲音。一定又是爸爸賭輸喝醉,打媽媽出氣!門一開,果然傳來爸媽的爭執聲。“家裏已經沒錢了,你不工作,還這樣喝……,渾身的酒味,誰敢請你啊!”妮可母滿臉傷痕,無助的哭泣。文庫無視父母的吵架,跨過滿地破碎的酒瓶和家具回到房間。妮可找了一套性感的辣妹裝換上,又再度出門。“去哪?”妮可爸爸醉醺醺的問,妮可無視走過。“媽的,你就是看不起我!是不是?”一隻空酒瓶擲向門框,碎在妮可的身後。妮可快步的下樓。她想,一定要趕快存夠錢,離開這個爛地方!


  “喝啊,幹嘛不喝?”酒店裏,妮可穿著火辣。勸客人多喝點,她就可以不用喝那麽多。“你喂我,我就喝。”滿腦肥腸的客人把妮可擁進懷裏,“用嘴巴喂我!”妮可忍住抗拒的表情,撒嬌的用氣音對客人說:“隻要你有錢,要我跟你到天涯海角都可以。”“好、好!等下帶你去【吃宵夜】!”


  客人笑嗬嗬,把妮可摟得更緊。職業的訓練,讓她變成一個連自己都覺得惡心的女孩。天色微亮的靜巷,妮可從巷子口下了車,對著車內飛吻,“別忘了下次call我喔!”妮可輕手輕腳的打開家門,卻看見媽媽滿臉是傷、坐在床上發呆。而施暴的爸爸卻倒臥在客廳藤椅上呼呼大睡。“回來啦?”媽媽一看到妮可,勉強擠出微笑,對她招了招手。


  “媽……”妮可心疼的不知該說什麽。媽媽苦笑。“他剛剛跟我道歉了。”“又心軟!他不是每次打過你都會道歉?”妮可不屑的說。


  從皮包裏取出五千元,交給媽媽。“已經超過二十萬了吧?”媽媽點點頭,把錢收下。“他最近在濱海工業區找到工作了。也好,他有穩定的工作,我們離開也會比較安心一點。我已經找到台北的店麵,簡簡單單的,小一點,不過要三十萬。”媽媽拿出一份房屋資料給妮可看。妮可皺眉,“這麽小?”“白天能做小吃攤,晚上有地方睡覺就可以了。”“恩,等這學期結束,我就不要再回到這裏了。”妮可堅決的說。“好。這段時間我們先忍著,到了台北以後,我們一切重新來過,你隻要好好念書,媽媽會負責擺攤做生意,一定努力送你念大學,好嗎?”媽媽心疼的抹掉女兒臉上的濃妝,“你在那裏上班,沒有做太超過的事吧?”妮可盯著母親,一會才搖頭。


  還剩兩小時就要上課,她得趕快補眠,順便洗去她一身的酒氣!要是讓同學聞出來,肯定有沒完沒了的八卦!妮可想到最近班長心疼好像特別關注她,一下說要幫她交班費,一下又熱絡地請她吃他帶的便當。妮可在布拉格寫了《完全自殺手冊》禁書的介紹,小唐就在底下寫:【珍惜生命,請撥1995。路人】小唐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其實IP沒變,口氣也一樣。傻瓜才看不出來!她不是看不出來小唐對她的好感,但妮可想,她跟小唐就像兩個星球的人。如果交集,就是相撞,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妮可想起前男友阿才,之前沒有能力保護她,害她被黃禾陷害就算了;從看護所出來還甩了她。最近他聽說妮可【生意】不錯,還想跟她收【保護費】!比起書呆子小唐,阿才在妮可眼裏簡直是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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