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上通於眼
虎形，如猛虎撲獸，能以橫克直。
鶴形，如凌空擊水，能以弱擊強。
在與鄭宇成交手之後，王動曾專門調查過虎鶴雙形的資料，再加上與鄭宇軒相識也有好幾個月了，自他平時的一舉一動間，王動早便猜測，他應該已經練成了鶴形拳。
此時，擂台上已經結束的戰鬥，正證實了他的猜測完全沒錯。
「就看你會如何選擇了。」
在詢問，知道二人都不需要休息之後，鄧瑩瑩直接宣布決賽開始。
走上擂台，王動目光與鄭宇軒相對，面上似笑非笑，心中則在等待著鄭宇軒的選擇。
「王兄弟，想不到當日一語，竟然成真，我們竟真在這決賽相會了。」
卻沒有立即動手的念頭，微笑著，鄭宇軒說道：「就此一戰，希望今日之後，能有與王兄弟共飲的機會。」
再一次，鄭宇軒的話語中，透出了和解，乃至是結交的意思。
以王動此次比武的表現來看，莫說是他鄭宇軒，便是他們鄭家一起算上，恐怕也沒有阻止他崛起的能力。
與這樣的人交惡，從來不是鄭宇軒的習慣，更何況，他們之間的矛盾，真要說起來，也就是一點小事而已……在年比中被打傷，哪怕是斷了雙手，卻也就是休養兩三個月的時間罷了。
不值得！更沒有意義！
「好說，我也希望能有這樣的機會。」
王動笑了一笑，不管心中到底如何想，當著眾人之面，他自是不會讓人完全下不了台。
至於將來到底會如何……
若對面是真心了，那大家該如何處，便如何處，而若對面另有他意……他一貫的作風是，先記下，等時候到了，再慢慢清算。
說好聽點，他這叫謀而後動，沒有把握，不會動手，也很少會與人當面翻臉。
說難聽點的話……他這便叫「陰」，人前有一套，心中的話，則未必就是那一套。
「王兄弟果然爽快，嗯？我們現在開始？」
見王動第一次正面回應了，鄭宇軒大聲一笑，隨即終於步入正題，問道：「我們選兵器？」
「果然來了！這麼說的話，他的破風刀，應該也確實達到了三倍音速的層次。」
面上神色不變，王動心中卻是微微一笑，似是沉吟著，他點了點頭：「鄭兄有意，那就兵器。」
虛擬光屏前，看著擂台下有人扔上兩把戰刀，溫四維面上的笑意越發深起：「我的猜測對不對，就看他這次的表現了。」
話是還要看錶現，不過和溫四維近四十年的相處，宮正華哪還看不出，他基本已經完全確認了。
眉頭微微一皺，沉吟著，宮正華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小子前面那一刀，是在引誘鄭宇軒選擇武器比試？
他是預先就覺得，拳腳比試未必有把握，所以才有如此舉動？
以他那早先一腳的層次，鄭宇軒應該與他差距很大？」
「層次相差是很大，不過真正的技巧……」
溫四維終於也不再賣關子了，他笑著說道：「不要忘了，這小子進入軍隊畢竟才一年多點，此前更還是個高中生，即使天分再高，要在技巧方面，追上准將區的其他人，至少還要再磨練好一段時間。
不過這小子對自己的認知，一直把握的很准，也許比拼拳腳，就是對上鄭宇軒那虎鶴雙形，他也有不小的機會能贏下，但使用戰刀的話，無疑把握要更大。」…。
戰刀的刀速，比拳腳之速要快得多，當速度達到一定層次，技巧甚至將被削弱到可以忽略的地步。
在溫四維看來，王動先前那一刀，之所以會有形無神，正是要引誘鄭宇軒選擇武器比試，進而以自己的最強之處，完全沒有意外地，將這場戰鬥拿下。
溫四維之所以極度滿意，也正在於此。
一個不是光會使用蠻力，知道動心機，又能看清自己的王動，才是他真正看中的。
三四年，甚至他咬一咬牙，拼一拼老面子，也許還能撐個四五年，到那時，他應該能給軍區，能給宮正華，再培養個得力幹將起來。
入軍一年多，此前是個高中生……沉吟著，宮正華不說話了，他之所以沒有聯想到這方面，正是因為對王動的來歷並不了解。
和父親宮耀一樣，宮耀雖然名為鎮江軍區的司令，但基本事務，他都交給了參謀長趙江，以及其他幾個軍中大佬。
同樣，雖然擁有大校軍銜，但宮正華並不在軍中擔當任何實務，便連將軍社，也是硬按在他頭上的，他一心只在力量，只在成就天位。
然而，也正是因為他們父子兩人，都完全不在意私人權勢，更沒有物慾之類的追求，完全不像以前一些人的家屬，以趙江為首的軍中大佬，才會心甘情願投在他們麾下，溫四維也正是其中的一個。
不過也就是因為很少過問軍中事務，甚至連將軍社都交給了可信任之人在負責，宮正華才會聽說過王動的名字，但對其人其事卻基本完全不了解。
就在宮正華認真起來的同時，擂台那邊也正式開始了。
戰刀一入手，稍一適應，王動和鄭宇軒便互相點了點頭。
下一刻，兩人面色同時一肅。
雖然確如溫四維之推測，王動覺得，他在武器比試方面的把握，要遠大於拳腳，但是面對第三重音速刀，他絕對不敢有絲毫的分神。
目光凝視著鄭宇軒的雙手，王動心神無比焦聚，慎重程度，甚至不下於設計雙頭鷲之時。
與他同樣的心理，鄭宇軒的目光也死死地盯著王動的雙手，同時，他的腳步率先動起來了。
鶴形，鶴步。
輕盈，飄逸，一挪一點間，肩寬腰細腿長的鄭宇軒，竟真給了旁觀之人一種仙鶴點水的靈氣之感。
「每一步，都能生出數種變化，讓人極難無法防備全部可能，鄭宇軒在這戰技上面的成就，比他弟弟強了何止十倍。」
微微地，王動的目光，也被他的腳步吸引得往下挪了一挪。
下一刻，察覺到機會，彷如仙鶴啄食，單腳一點，極其靈動，但又快至了極點，似要往左挪移，鄭宇軒卻直接撲向了王動。
雙手一緊，莽牛勁全力催動，戰刀一收，隨即雷霆而出。
「來了！」
似是目光看向了地下，王動的注意力卻沒有絲毫的鬆懈，察覺到鄭宇軒果然撲來，他的眼睛猛地一睜。
偽元神之力早已蓄積，先天真性早已引動，隨著這全神的一眼，隱隱間，他的眼睛竟然與位於大腦中間的元神室也生出了一些聯繫。
「5米，4.9米，4.8米……」
「不是鄭宇軒的速度在變慢，而是我的反應力，尤其是視力，至少得到了五倍的加強。」
「上通於眼，下連於心，原來這元神室的玄妙之力，還能有如此功用。」…。
「很好，白海瓊的記憶中，也沒有這事。」
「這該是強體術和養生功結合后，我的身體素質超越他不知道多少倍，進而反應速度也超出太多，才會在元神之力的影響下，生出的蛻變。」
這一刻，王動心念閃動的速度無比疾速，而在他此時的目光中，鄭宇軒接近90ms的速度，卻只如正常人行走一般，在鄭宇軒走過這幾米路的過程中，他隨時隨刻，可以在他出刀之前，搶先出手。
「好刺眼的眼神！」
這是已經撲過來的鄭宇軒的感覺，王動此時的眼睛，竟真像有光從裡面射出，直接刺入了他的眼睛。
心中隱隱已經察覺到有些不對，不過人已撲過，兩人之間只有兩三米的間距，力量也已完全催動，便是要退，都來不及了。
捨去遲疑，心念再次堅定，鄭宇軒的戰刀斬出來了。
不過斬出的下一刻，他那同樣專註到極點的注意力，才極其模糊地感應到，應該是在他出手的前一刻，似是已經有一刀搶先而出了，而且那刀速，那氣勢……
「前面他保留了？這一刀才是他真正的實力？」
絕對超過了三倍音速，而且這一刀的氣勢，正和王動早先那一腳一樣，讓他生出了無力對抗的感覺，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捨棄苦練近二十年的虎鶴雙形，轉而要在兵器上決勝負。
隨即，調整不過來，也反應不過來了。
在眾人的目光中，王動身子一側，險之又險地讓過了鄭宇軒的一刀，同一時間，他的一刀則直接劈在了鄭宇軒的胸膛上，即使是膠制戰刀，但在如此刀速下，也一下將鄭宇軒劈飛數米。
即使穿著防彈衣，即使身體素質已經極其驚人，隱約間，周圍之人彷彿也聽到了一絲咯吱之聲，也不知道鄭宇軒胸前的肋骨，到底有沒有能承受住。
「精神念力？不對！不是！」
本來因為前一刀，榮洛已經沒有興緻分神了，但在王動眼睛猛然「亮起」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卻也不由一亮，先天超人的精神力，隱隱間，他察覺到王動剛才的狀態，似乎很是不尋常。
「先是掌握了心神之勢，又有這樣的精神之力，這人倒也有些意思。」
多看了王動兩眼，又不舍地在他心中女神的背影上流連而過，眼見還有最後一場就要結束，差不多又要下個月才能再來，無聲無息地，榮洛的身影又自覺地消失了。
「溫叔，若是薛軍長和陳軍長要反悔的話，我會支持你的。」
這時，在另外一邊，目光慎重了一下之後，宮正華終也說出了溫四維一直想聽到的話。
雖然吃了不小的「虧」，但若那幾人明明賺了「便宜」，卻還要反悔的話，也只有宮家父子，才能壓得住，這才是溫四維親自來這邊，又硬拉宮正華一起觀戰的根源所在。
「嘿嘿，正華，還是你最了解我老溫，不過別怪我賣個老，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給老宮家傳宗接代了，宮大哥只有你一個兒子已經夠寒顫了，你可千萬別連這方面，都向他……
好好好，我不說，我自己消失，總之這事你盯著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