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她不知道她是誰
沒有人知道,其實她的記憶是殘缺的,因為,她記不得很多事了,她記不得自己是誰,自己的家在哪裡,她對過去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她的記憶是從四年前開始的,她睜開眼的時候被丟在一個荒山野嶺里,渾身好痛,極致的那種痛,尤其是肚子。
她掀開自己的衣服看過,她肚子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像進行過某個手術,有人幫她縫針了,但是縫的好醜,那道刀疤像扭扭曲曲的小蟲子在爬。
又丑又可笑。
她懷疑給她縫針的那個醫生跟她有仇,故意的。
後來她離開了那個荒山野嶺開始討生活,她發現自己一樣都不會,除了有點身手,她也荒誕的想過她是不是某個黑幫家族的千金小姐,從小不碰油鹽,就會一點武術。
這些無從考究了,因為她沒有記憶,生活在繼續,生活需要錢,所以她要賺錢。
可是賺錢好難,她什麼都不會,她做不了公司職員,因為她長的不漂亮,所以那些進賬快的職業更沒有她的份,當她發現自己連洗衣服做飯這些基本的家務都不會的時候,她的人生真的絕望過。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長大的。
在別的城市漂流了兩三年,無意間她來到了整座城市,她運氣好,進了白家武術館,館主給她起名白琪,武術館里雖然賺錢不多,但是可以維持生活了,而且館主和館里的人對她很好,她感受到了溫暖。
這是她四年來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暖,她很想維持下去。
可是…
白琪垂下腦袋,她緩緩掀起了自己的衣角,四年了,她的小腹平坦而緊緻,只是那道淡粉色的扭曲疤痕沒有退去。
一直都在。
白琪伸出纖白的指腹從疤痕上慢慢的撫摸過,她突然覺得心裡又酸又滿,彷彿曾經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來到過她的生命里,但是她又失去了…
白琪覺得頭痛,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腦袋,這四年她會陸陸續續的頭痛,一點都不能去回憶以前的事情。
這時一串手機鈴聲響起,她來電話了。
「喂,館主…」她接通。
「喂,白琪,事情處理怎麼樣了?待會兒就天亮了,我們戰戰兢兢的一夜沒睡,你擺平了沒有,要是那些人真的來趕我們走該如何是好?」館主憂心忡忡的聲音傳了過來。
白琪扯了一下嘴角,然後輕聲道,「館主,你放心,我已經…擺平了。」
「真的么?那太好了…」
白琪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緊緊的捏在手心裡,白琪深呼吸一口氣,她翻出一個電話號碼,是昨天她從製片人那裡要來的。
她撥出了號碼。
十秒鐘時間大概,那端的電話被接通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傳了過來,「喂…」
如果白琪不認識這個人,只聽到他的聲音,也許她真的會被他的聲音所迷,他的聲音很好聽,很性感。
只是這個人是一個魔鬼!
白琪拽緊了手機,「我答應你。」
那端靜了幾秒,然後男人笑了一聲,很低,「呵…」
白琪渾身顫抖,這笑聲彷彿是主宰者對平民的嘲笑,她深深的感覺到恥辱。
深呼吸一口氣,她問,「在哪裡?酒店?」
「不用,我開車過去,到時聯繫你。」男人掛斷了電話。
聽著那端的「嘟嘟」忙音,白琪恨不得將手機摔了,但是她沒有摔,捨不得,摔了還要再買,折騰自己。
白琪抬頭看向鏡面里的自己,她突然又心情好了,其實她長的又不漂亮,歲數也不小了,二十八九了吧,哪像柳程程20歲那麼嫩,而且她是不是處她也不太清楚了,應該不是了吧。
她有什麼好矯情的?
眼睛一閉一睜就好的事情,就相當於被狗咬一口。
白琪本來打算將自己裡外三層包個嚴實的,但是想一想還是作罷,包的再嚴實也要脫,爽快直接一點,她還特意挑了一條裙子穿上。
……
秋天的早晨,六點半,還很早,大街上的行人很少,此時路邊停著一輛通體泛著冷硬黑亮的轎車。
駕駛座的車窗被滑下,露出一張英俊非凡的臉,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伸了出來,食指和中指之間夾了一根香煙,周堯正眯著狹眸,漫不經心的抽了兩口。
他的視線里很快就出現了一道曼妙的身影,白琪來了,今天她穿了一件青色的雪紡衫,下面一條束著腰的黑色皮裙。
周堯抽煙的大掌僵了僵,眼底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感覺像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向他走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女人跟她太相似了,自從在劇組裡看到她,他總是有這種錯覺。
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白琪面無表情的坐了進去。
他不說話,白琪也沒有說話,車裡的空氣很冷,突然身邊的男人抽完最後一口煙,車窗被滑上了。
車裡全封閉。
白琪擱在膝蓋上的兩隻小手瞬間拽緊了拳。
周堯側眸看向白琪,這張臉很陌生很普通,但是他也願意看上幾眼,因為她的一雙眼睛,此刻她的臉色很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的視線落在她捏成拳的小手上,她在隱忍。
「開始吧。」他淡漠的開口。
白琪抬起手,她一顆顆的解下了雪紡衫的衣扣,然後將雪紡衫脫掉,她裡面還有一件白色的背心,她一再告誡自己很快就會好,就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可是當微涼的空氣席捲她上身時,她還是滯了一下。
她就這樣自暴自棄么?
無法挽回了么?
「反悔了?」這時身邊一重,男人頃過了身,他身上那股乾淨清冽的男人氣息混合著煙草味頓時侵襲了她的感官。
他身上的味道很馥郁,純烈的男人陽剛,非常具有侵略性,白琪下意識里想逃,她往車窗那裡避了避。
「現在反悔,是不是太晚了?」
話音落下,她的黑色皮裙上落了一隻大掌。
白琪一震,然後腿根一涼,她的黑色皮裙被掀了上去。
她迅速閉上眼,緊緊的閉著,她不停安慰自己,很快就好,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