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媳婦兒，對不起
病房裡，周堯佇立在床前，他垂眸看著床上躺著的女人。
女人纖長的眼睫毛安靜的垂落著，她閉著眼睛在睡，烏黑的長發鋪在了雪白的枕巾上，襯的她一張精巧的小臉瑩白如玉，她臉上沒有任何血色，很蒼白，病態的白。
周堯腦海里就想起兩人自相遇以來她各種模樣，或嬌嗔或蠻橫，把她逗急了，她那雙美麗的灰眸氣呼呼的轉，當然她也會含著一汪春水的溫柔凝望他…
她的各種模樣，喜怒哀樂，他都痴迷。
只是她還是第一次像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她可是無所畏懼的冷大小姐啊，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這樣受傷。
他知道，這一次他是深深的傷了她的心。
周堯緩緩伸手，想去摸一摸她的臉，可是他的手僵在了半空，剛才砸玻璃手流血了，還有血漬，他自己看著都嫌棄，就不去髒了她…
他彎下腰，湊近她的臉龐，她的呼吸很淺很淺，嗅在他的鼻翼里還有一股清香。
他迷戀的斂上濃密硬質的長睫毛，然後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印上了一個吻。
「媳婦兒，對不起…」他低啞的呢喃出聲，狹長的眼角里溢出一滴晶瑩而滾燙的淚珠，滴在了她的眼瞼上。
閉著眼睛的冷之鳶輕顫了一下眼捷，然後眼角迅速有兩行清淚穿了下來。
此夜無眠，充滿了哀傷。
……
清晨六點鐘，迴廊里匆匆趕來三個人，周老爺子拄著拐杖腳步很急，周父怕他摔跤連忙攙扶著他的胳膊緊跟身後，周母還穿著一身睡衣，外面披了一件棉衣。
周堯剛從病房裡出來，四個人在迴廊里撞上了。
周老爺子氣的八字鬍都歪了，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又看了一下這安靜的迴廊，他壓低聲道，「過來！」
周堯走過去，「爺爺。」
「哼，」周老爺子冷哼一聲，「我剛剛才得到的消息，之鳶…是不是…流產了？」
提到「流產」兩個字，周老爺子將拐杖在地面上重重的戳了兩下，心痛之情溢於言表。
周堯面上沒什麼表情，沉寂的像一壇古水，他點了一下頭，「恩。」
「你！」周老爺子仰起拐杖就要往周堯身上打去，但是他突然頭昏，整個人像后踉蹌了兩步。
「爺爺！」
「爸！」周父和周母迅速攙扶住周老爺子。
周老爺子吸了一口氣調整呼吸，他抬頭瞪了周堯一眼，已是恨鐵不成鋼，「你快28歲了，爺爺以後就不打你了，打了這些年，你一點長進都沒有。男人先成家后立業，你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你還怎麼保護國家？你配得起少將這一頭銜么？」
周堯抿著薄唇沒有說話，這大概是他聽老爺子教訓最規矩的一次。
周父看了一眼周堯，他縱然有千萬句話要說，但兒子終究是大了，他一聲嘆息。
這時身後響起一串沉穩的腳步聲，冷豪來了，他穿了一身黑色長款風衣，身上還沾著露霜，明顯是剛處理完事情就急著來看自己的妹妹了。
冷豪走到了他們面前。
周老爺子看向冷豪，他開口道，「之鳶的事情我們很抱歉，我代表我這不孝孫代表周家向你們道歉，是我們沒有好好保護之鳶。」
冷豪沒有說話，他向周老爺子禮貌的點了一下頭。
「冷老爹的事情我知道了，」周老爺子雙手負在身後，面色嚴肅道，「我相信冷老爹絕對不會參與到走私案里的，這其中的一切肯定有蹊蹺，現在我們周家和冷家都在接受調查，你放心，我們永遠站在一條戰線上，我力挺冷老爹到底。」
這時冷豪擺了一下手，「現在情況複雜，老爺子的心意我心領了，但這個時候綁在一起會增添更多的麻煩，冷家和我爹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搞定，周家樹大招風，你們現在接受調查不排除那些有心人趁機對你們進行彈劾，我們分開的好。」
冷豪這番話分析的很透徹，周老爺子想了一下後點頭道，「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是親家，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好，謝謝老爺子，我去看看我妹妹。」
「請。」
冷豪進了病房。
周老爺子和周父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冷之鳶還在睡，現在又是周家的多事之秋，所以兩人交代周堯兩聲后先回去了。
周母留了下來，她看著周堯，即使嘴裡有太多埋怨她也說不了口，孩子沒了，最心痛的就是父母了，他心裡也難過，「我在這裡守著，家裡煲了粥，待會兒傭人就會送過來，你去洗漱一下，你這個邋遢的樣子之鳶看了也不喜歡。」
周堯還穿著出任務時的迷彩裝，已經褶皺不堪了，他也沒有清潔自己，整個人有點蓬頭垢面。
他垂眸看了自己一眼，「好。」
他轉身離開。
……
簡單的洗漱后，周堯回了病房，耳邊傳來周母的聲音，「之鳶，這個小米粥溫度正好，來，我喂你吃一點。」
「女人小產後要坐月子，這一個月的月子可有講究了，不能受涼，不能立刻下地，最好也不要看書看電器產品，吃的清淡一點，少吃鹽，多補一點營養燉湯…」周母慈愛的念叨著。
周堯腳步放緩，她…醒了么？
上前兩步，他便看到了她，冷之鳶已經醒了，她倚靠在床頭，身後墊了一個軟枕，周母在喂她喝粥。
病房裡的窗戶打開了，晨曦的陽光一點點透了進來照射到她身上，給她鍍了一層溫暖的光暈，她垂著纖長的睫毛，乖巧又安靜的吃著周母喂來的粥。
周堯覺得整顆心都軟了，這種感覺很奇妙，像他兩隻腳踏進了棉花糖里。
他忽然又覺得自己可笑，以前看著大哥陸少跟寧卿各種恩愛，每一個眼神對視里都含著綿綿的情意，再不然就像是三弟洛浠和夏小芙，虐的死去活來依舊要相愛，那時他多麼不屑，愛情令人苦惱，他一個人多自在。
他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對一個女人這樣，彷彿看她一眼，他就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周堯，你來了？」這時周母發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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