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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他已經成為她人生里的一種習慣

  寧卿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木門牢牢的鎖上。


  她抬起右手狠狠擦拭著唇瓣,要擦去他粗糙指腹留在上面的電感。


  混蛋,他敢伸手指?


  他對她總是這麼肆無忌憚。


  這時「叩叩」的敲門聲響起,男人特屬的低醇嗓音透了進來,「寧卿,開門。」


  「不開!」


  他讓開就開,他老幾啊?

  寧卿心裡有火,她開口道,「陸少銘,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我自問自己對你問心無愧,我們這段婚姻我用力去愛過,去爭取過,就算最後沒有結果,我也永遠不會是後悔的那一個。」


  「陸少銘,我以後不會再讓你這麼欺負我了,我們…」


  離婚吧。


  「寧卿!」男人急急的出口,沉默兩秒,他嘆息,語氣里有無奈和寵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許說出那兩個字,永遠都不許。」


  寧卿用鮮貝般的細齒咬了一下粉唇,眼眶突然就濕潤了,她知道這個男人很可惡,但也是她將他慣得這麼可惡。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她欺負到如此。


  而她…反抗不了。


  她去英國手術時那麼害怕,全世界對於她來說都是那麼黑暗陌生的,她多麼希望他來陪,可是他沒有。


  就算他不知道她去英國動手術,但她在英國修養了整整一個月,她消失了整整一個月,他不聞也不問。


  她從來沒有隱瞞過她的行蹤,他堂堂陸少想查清楚她在哪裡輕而易舉,可是他沒有來英國找她,就連再見面時,他連一聲她那一個月去了哪裡的問候都沒有。


  她用了很長時間才適應了沒有他的生活,也下定決心要讓自己活的更好,可是他又來撩她。


  他真的很可惡。


  他也不值得她原諒。


  可是此刻,還是不願意將「離婚」那兩個字說出口,不知道她還迷戀著他的什麼,就是覺得,他已經成為她生命里的一種習慣。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見房裡安靜了,陸少銘堅毅的面色變得柔和,他放軟聲,輕輕哄著,「寧卿,別跟我鬧,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行不行不是你決定的,你只能決定到時要不要求饒。」


  他三句話就繞回老本行了,寧卿冷哼,不願意跟他多做糾纏,「你走吧,我要睡覺了。你要的時間都給你,但有一句話,我寧卿也不是你陸少銘說回來就能回來的。」


  他要時間是吧,都給他,他去逍遙,去浪吧。


  她不管了。


  她帶著小瑾文好好的過活。


  只有那麼一天他不需要時間了,想回到她身邊了,但是他傷了她的心,這次她不會輕易原諒他了。


  陸少銘聽著挑眉,只要她不鬧,不跟他犟,不讓他又疼又酥又無奈,那她帶著小瑾文還能逃脫得了他的手掌心?

  「寧卿,你睡覺吧。」


  寧卿又哼了一聲,她當然要睡覺,難不成還開門放他進來聊天啊。


  廢話!


  寧卿轉身回到床上,她蓋上被子,閉上眼。


  ……


  寧卿睡的迷迷糊糊,突然一道閃電的聲音將她劈醒,她驟然打開眼,視線里黑壓壓一片。


  她整個人都僵了,緩緩抬起小手,在眼前晃了晃…


  看不見了。


  又看不見了。


  她在英國動完手術,眼睛上蒙著步,兩個星期後才可以拆布,那兩個星期度日如年,她好怕。


  她怕拆布的瞬間,一旦她恢復不了視力,那她就真的成了盲人了。


  現在她又看不見了。


  她從床上彈起,「啊」一聲尖叫,用兩隻小手捂住耳朵。


  不…


  不要。


  這時木門被推開,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寧卿!」她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有人抱著她的小腦袋,一下下無摸著她的秀髮,「寧卿,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別怕,別怕,我在這兒。」


  這個摸頭髮的動作讓寧卿突然想起一個人。


  她在英國修養時,眼睛蒙著布看不見人,一天三餐都是在醫院裡吃,那時簡菡給她找了一個護工,專門喂她吃飯。


  護工是個男人,因為簡姐姐說醫院的女護工緊張,所以只有男護工,二十多歲的大學生,打工賺點零花錢,溫柔體貼。


  這個溫柔體貼是寧卿對他的評價。


  因為他喂她吃飯,動作又輕又柔,會很認真的喂她喝湯,會在她開口之前幫她擦拭嘴角,那應該是個很愛乾淨,很注重生活品味的大學生,因為他絕不會讓一滴湯落到她白色的病服上,一個人溫柔體貼的性格都在他日常的一舉一動里都感覺的出來。


  那人讓她舒心又安心。


  只可惜他不會說話,天生殘疾,所以她沒能跟他交流,但是他每天走之前會摸她的頭髮,安慰她,給她力量。


  後來拆布那天她第一眼就在房間里尋找她,但簡姐姐說他假期結束,拿了錢,回去上學了。


  寧卿心裡一直有遺憾。


  沒能當面看一看那人的臉,沒能當面說聲「謝謝」。


  一個人脆弱生病時得到的溫暖,會溫暖她一生。


  雖然那人只是打工賺錢,但謝謝他陪伴了她最艱難的時光。


  寧卿滯了滯,隨即就在男人身上聞出了那股熟悉的清冽味道,兩隻小手拽著他腰間的襯衫,她在顫抖,「陸少銘么?」


  「是,是。」陸少銘用力的吻著她的小臉蛋,「怎麼了寶貝兒,來,告訴怎麼了,為什麼尖叫,身體怎麼這麼涼,抖什麼?別怕,老公抱著你,永遠陪著你。」


  見過她最脆弱無助的模樣,能將他整個人都疼死,所以不想再看她受一點疾病的苦,因為他會比她怕。


  寧卿將小腦袋深深的埋在他懷裡,她搖著頭,不敢睜眼,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小聲哭泣道,「陸少銘,我…怕黑,我好像看不清東西了。」


  陸少銘一聽一僵,他抬身,伸手去按牆壁上的按鈕。


  「啪」一聲,按鈕響了,燈沒亮。


  燈壞了。


  陸少銘心裡低咒一聲,黑暗裡他英俊的眉心緊蹙,懷裡的小女孩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在蜷縮著,她這麼不安。


  他用兩隻大手輕輕捧起她的小臉,她在哭,聲音不大,但那麼無助和絕望,陸少銘傾身來吻她的紅唇,吻了一下就貼在了她柔軟馨香的唇瓣上,「寶貝兒,試著睜開眼看一看,情況沒那麼糟,你剛睡醒,房間里又黑,看不清很正常。來,睜開眼,看看我。」


  寧卿搖頭,「我…不敢。」


  陸少銘笑,他握著她的一隻小手,然後將她的小手貼在他的臉腮上,他哄著,「寶貝兒,別怕,有我在,睜開眼看一看,我就在你眼前,在你伸手就可以觸摸到的地方。」


  他低醇輕柔的嗓音里透著一股磁性,令人著迷。


  寧卿被他蠱惑到了,小手動了動,摸著他英俊的側臉,然後向上摸上他迷人的鬢角,她緩緩睜開眼。


  她一雙水眸在黑暗裡那麼清澈盈亮,陸少銘看著她,黯啞的聲音里有緊張,「怎麼樣?」


  下一秒,「啪!」一聲,寧卿伸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陸少銘,「…」


  寧卿推開他的胸膛,兩手拽著被子警惕的向床裡邊縮去,她炸毛,「陸少銘,我鎖了門的,你怎麼進來的?你沒有走嗎,你想幹什麼?誰允許你親我的,你這個臭牛氓!」


  陸少銘,「…」


  他站起身,兩手擦褲兜里,「寧卿,我走了嗯?」


  「走,趕緊走,要不然我可就叫人了。」寧卿語氣嬌蠻道。


  陸少銘嘆息一聲,抬腳往門邊走去,「好吧,寧卿,我走了,不過在我走之前告訴你一件秘事,你住的這個屋子不幹凈,傳說這裡曾經…」


  「啊!」寧卿捂住耳朵往牆角里縮去,她眼眶還很紅,可勁的瞪男人,「陸少銘,你故意的。」


  他故意嚇她。


  「當然,」陸少銘坦誠的點頭,「我是故意提醒你,故意為你好。」他打開門,要出去。


  寧卿看了兩眼這間黑壓壓的屋子,趕緊開口,「喂,陸少銘,你回來!」


  陸少銘嘴角勾起,迅速折身回來了。


  於是房間安靜了,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兩人在黑暗裡瞧了瞧彼此,都不說話。


  寧卿兩隻小手緊緊的拽著被子,她覺得自己丟人到家了,真不該住這個鬼地方的,「陸少銘…」


  「恩?」他應。


  「陸少銘…」


  「恩!」他再應。


  「陸少銘…」


  「說!」這次他不耐煩了。


  寧卿委屈,害羞,不好意思,「我…我想尿尿。」


  陸少銘一滯,沒想過她會說這話。


  「房裡沒衛生間么?」他柔聲問。


  寧卿搖頭,「沒有。」


  陸少銘蹙眉,「這個房間怎麼條件這麼差?」


  寧卿來火了,她嘟嘴反問,「你好意思說,你在外面欠下的風/流仗,我來替你買單了。」


  陸少銘上前幾步,伸手握著她的皓腕,將她整個人扯懷裡,他低低笑道,「別亂說話,我這輩子就跟你一個女人風/流過。」


  寧卿當即「呸」了他一口,好在現在很黑,要不然他一定看見她臉紅了。


  下一秒,她整個人已經被打橫抱起。


  「喂,陸少銘,放我下來,我有腿,你抱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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