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翌日，中午。
夏日炎炎，陽光曝曬，枝椏蟬鳴。
學校附近的奶茶店。
懸掛式空調不停的運轉，清涼的冷氣送到店內每一角。
四個高大的男生坐在最裏麵一桌。
宋斯猛吸了一口冰涼甜膩的奶茶，甘甜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留下，涼到了心口：“操，老子總算活過來了。”
周齊斜睨他：“有這麽誇張嗎？”
“怎麽沒有！剛在外麵走了五分鍾就出了一身汗。”
宋斯滿頭大汗，雙手怎麽都擦不幹淨，他撇嘴，起身走向隔壁桌，一臉笑意：“美女，借張巾紙來用用。”
幾個小姑娘猶猶豫豫的遞了一包給他。
“謝謝啊。”
宋斯回到座位，嘴裏又咒罵了一句，“沒個女生在身邊就是不方便，你們這群大老粗連張紙都沒有。”
“就你多事。”周齊朝陳述方向示意，輕鬆說：“你瞧瞧人家，臉上一滴汗都沒有。”
陳述還是戴了頂黑色的鴨舌帽，嘴角叼著根煙，懶散的靠在椅背上，一腿悠閑的翹起。
他垂眸，手裏啪啪作響的按著psp，神情輕鬆。
下一秒，他把psp扔給了在旁邊圍觀的許嘉業。
“我靠，這一關我這麽久都沒過去，你竟然這麽快。”許嘉業舉著手裏的psp有些不敢置信。
周齊嘲諷，“你有哪次遊戲玩過阿述了啊。”
許嘉業不服氣，忿忿道：“不行，我還沒認輸，有本事，來dota，中路solo，敢不敢。”
宋斯斯驚奇：“喲嗬，兄弟，你這是認真了啊，居然拿出看家本領來。”
要知道Dota可是許嘉業在小學就玩的遊戲，玩到現在沒有一千盤也有幾百盤了。
陳述吸了口煙後，漫不經心的擰滅在煙灰缸裏，挑眉睨著他，挑釁道：“來唄。”
周齊吹了聲口哨：“這回有好戲看了。”
他又道：“賭點什麽唄，不然忒沒勁了。”
宋斯掃了眼桌上，壞笑，“賭一個月的奶茶唄。”
“行啊。”
許嘉業點點頭。
幾人閑聊了會兒。
周齊突然發問：“哎，敢死隊，你昨兒個幹嘛拉一堆女生和我們吃飯啊，你不知道阿述的脾氣啊。”
說到最後，越想越不對，他狐疑的瞅了眼宋斯，懷疑道：“你不會是看上誰了吧。”
宋斯突然炸毛：“我日，說了你別這叫個名字啊，不然兄弟沒得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okok。”周齊捂著肚子笑了會兒比了個手勢。
陳述也緩緩扯開嘴角。
宋斯=送死=敢死隊
宋斯最煩別人叫他這兩個外號了，覺得不吉利。
宋斯含了口奶茶，嚼著珍珠語焉不詳道：“我哪是幫我自己啊，我是在幫阿述。”
陳述聞言皺眉，不耐道：“關我屁事。”
“怎麽不關你事，我問你們，是夏心雨漂亮還是安玥漂亮？”
周齊：“安玥。”
許嘉業：“安玥。”
周齊想了想：“總感覺夏心雨有股小家子氣，扭扭捏捏的，沒安玥大方。”
宋斯攤手，“那不就得了，既然阿述看不上夏心雨，那總歸看的上安玥吧。”
“我和你們說，我上午碰到前高一七班的蔣成了，他說以前追安玥的人大把，但安玥拒絕的放話了，她不喜歡成績差的。”
唉，為此，多少同學挑燈夜戰的讀書啊。
宋斯說著，咂舌道：“嘖嘖，這姑娘看不出來啊。心氣挺高的，誌向遠大。”
許嘉業摸著下巴，“那阿述不是符合條件了麽。”
宋斯點頭：“是啊，我千辛萬苦都是為了誰呢我。”
周齊壞笑：“那班裏那個書呆子不也有希望了麽。”
陳述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對他們的話題一點都不感興趣。
“無聊，走了。”
“先生，這是您的奶茶。”
服務員有禮貌的把袋子遞給宋斯。
“幹啥，你還要帶回教室喝？”周齊問。
“你管我呢，我渴。”
“你這小子，說話越來越欠啊。”
“誒誒，有情況有情況。”
許嘉業捅了捅他倆，朝最先走到門口那邊的陳述歪歪嘴，聚精會神的注視著。
隻見剛借宋斯紙巾的那個小姑娘攔在了陳述麵前，正期期艾艾的說些什麽。
實際上，這女生正臉紅紅的在問陳述要手機號。
陳述緊了緊鴨舌帽，雙手插兜，薄唇抿成一道線，不緊不慢的開口報了一串數字。
咦？
這次真的有情況？
三兄弟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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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
教室裏，頭頂的風扇刺啦刺啦的搖晃。
稀稀拉拉的同學要麽趴在桌上小隙，要麽在趕上午的作業。
安靜回過身湊到安玥桌前，手撐著下巴，向她提問一道上午沒明白的數學題目。筆在草稿紙上演算著。
“嗯，後麵呢？”
沒人回應。
安靜抬頭，“姐？”
“哦。”安玥心不在焉的道出下一步驟。
隻是說著說著又停了，她側臉朝著安靜的方向。
眼睛無神。歪著頭，似乎再認真的聽些什麽。
安靜倏地，反應到了什麽。
她瞥向最後排。
宋斯追著問：“阿述，你真給她手機號了？”
“不會吧，你看上她哪點了？”
“身材？臉蛋？我感覺也沒什麽看頭啊。”
周齊插話：“阿述不會這麽膚淺隻注意外表的。”
“我靠，他以前自己說，要身材好的，漂亮的啊。”宋斯繼續窮追不舍：“我說不會是她給了我包紙巾，然後你被她的善行打動了吧。”
陳述此時正占著許嘉業的座位上，低頭懶洋洋的寫著作業，偶爾遇到麻煩一點的題目，擰著眉心思考，修長白皙的手指熟練的轉著筆。
陳述沒理他。
宋斯深吸了一口氣：“我說，你真看上那個小姑娘了？”
陳述簡單明了的寫完一道大題，這才抬頭，漫不經心道：“你猜。”
陳述和安靜坐的是對立麵，當中隔了一個空位。
他抬頭的瞬間，剛好觸到安靜幹淨的視線。
他一楞。
前桌清瘦孱弱的女生，略微蒼白的臉上，一雙漆黑透明的雙眸，如清潭般靜謐，能直達人心。
這一刻，萬籟俱寂。
一束陽光悄壓透過玻璃鑽進來，斑駁的照在人臉上。梔子花香彌漫了整個教室。
安靜麵無表情的垂眸，帶著練習冊轉回自己的桌子。
陳述盯著她瘦弱挺直的背影若有所思。
突地一聲巨響。
“我日，陳述你好陰險啊！”宋斯拉開座椅跳起來，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扯著陳述的肩膀不敢置信道：“你居然留的是我的手機號，不要臉啊。”
周齊聞言湊近瞅他手機，一字一句念道：“周五放學能請你喝杯奶茶嗎哈哈哈哈哈哈。”
許嘉業也拍著桌子大笑。
陳述被他扯的打斷了視線，聞言，薄唇一掀，饒有興致的調侃：“怎麽，不高興？”
“我高興你妹啊。”宋斯癱在椅子上嘟囔：“我又不喜歡這種沒發育的小朋友。”
安玥拍拍安靜的肩膀。
“別轉回去啊，上一題我還沒講完呢。”
安靜回頭瞅著她一臉輕鬆的模樣，笑著搖搖頭：“我都懂了。”
上課鈴打響。
班主任抱著一個小箱子進教室。
“上課了上課了，陳述許嘉業回你們自己座位做好。”
她拍拍手，拔高聲音。
周齊吊著嗓門喊：“這節不是自習課嘛。”
李老師：“我們占用一點自習時間來選一下班委。”
李老師分發下白紙。
“沈書君，你來唱票。”
時間過半。
安玥當選了班長，學習委員沈書君，團支書紀康，體育委員夏季……
李老師瞟了眼名單念道：“接下來有兩位同學要競選文藝委員。”
沈佳文和尤妮兩位同學分別上台演講。
許嘉業：“選哪個？”
宋斯毫不猶豫：“哪個漂亮選哪個。”
“咱是不是太膚淺了？”
“膚淺個毛，文藝委員本來就是要班上最漂亮的女生來擔當的。你看我們以前高一班那個夏心雨不就是麽。”
“那填尤妮唄，雖然皮膚黑了點，但身材不錯，挺辣的。”
斜著身子玩著psp的陳述手指停頓了會兒。
沈書君抱著投票箱一個個走過來，想要繞開陳述的瞬間，被攔住了。
陳述手裏捏了張紙，不緊不慢的扔進投票口。
沈書君頓了會兒，走到下一個人麵前去了。
陳述垂眸繼續旁若無人的玩psp。
宋斯扔完票後，傾身向前：“阿述，你投誰了啊，你前麵明明都棄票了的。”
打完一關，陳述不鹹不淡的吐出兩個字。
“你猜。”
“靠，老子今天不想再聽到這兩個字！”
李老師皺眉：“宋斯，說話聲音這麽響幹什麽？”
沈書君一票一句。
李老師在黑板上寫正字。
念了一半，雙方勢均力敵。
沈君書又抽出一票，額。
停頓了會兒，猶豫的喊出名字。
“安靜。”
全班哄然。
安靜更是莫名。
她都沒競選怎麽還會有人選她呢。
惡作劇嗎。
真是無聊。
最後還是尤妮當選了文藝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