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割腕
盡管知道絕對發生了什麽毀天滅地的大事,可風逸揚不說,她也沒人可問,隻能守在桃林,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這個家繼續下去。
漸漸的,林夕夕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天起來就是做做飯、洗洗衣服,有時候還要打掃打掃衛生。
家裏的一切花銷她都不清楚,米麵菜肉包括電費其他亂七八糟的費用,全是風逸揚在操心,她至始至終都沒有踏出過桃林半步,連菜市場在哪都不知道。
風逸言最初是由風逸揚全權照顧的,可家裏總要買菜買生活用品,總要有人出門,這個人必然不是林夕夕,所以,風逸揚出門的時候就會交給林夕夕照顧,慢慢的,就全都交給了她。
而他,出門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久,甚至偶爾還會徹夜不歸。
林夕夕不知道他到底幹嘛去了,即便問了也沒人告訴她。
那天夜裏,風逸揚又沒有回來。
睡到半夜的時候,外麵下起了小雨。
林夕夕朦朦朧朧的聽到雨聲,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正睡的沉,突然聽到隔壁傳來“呼咚”一聲巨響!
她一驚,猛地張開眼。
又豎著耳朵聽了聽,什麽也沒聽到。
大概是聽錯了,畢竟睡的迷迷糊糊的。
林夕夕也沒在意,倦意襲來,再度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下了半夜的雨帶著潮濕的空氣,雖然清冷,卻也清新。
林夕夕神清氣爽的做了早飯,這才敲了敲風逸言的房門。
“哥,醒了嗎?我進去了哦。”
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反應。
這大半個月來,一直都是這樣,林夕夕也沒在意,又重複了一遍,這才推開了門。
“哥,今天熬的你最愛吃的八寶粥,放了好多花生,一會兒你可要多……”
話音戛然而止。
林夕夕呆滯的望著眼前的一切,眼越瞪越大,身子不由自主的戰栗起來。
眼前,紅白交錯,濃濃的血腥氣伴著潮氣,彌漫了整個屋子。
風逸言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雙眸緊閉,細長的睫毛隨著門縫溜進的小風微微顫動著,一貫溫潤的嘴唇青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
他的手臂伸的很長,手腕劃開了一個極深的傷口,半隻手都伸在一個碗裏,碗身歪著,裏麵是半碗猩紅的血水,碗外更是彌漫了一地暗紅的血液!
這,這……
林夕夕一陣的頭暈目眩,胃部不住的痙攣著,平白生出了一頭的冷汗!
“哥——”
抖了半天,她猛地反應過來,淒厲的大喊一聲,瘋了一樣撲了過去!
風逸言的身上冷的幾乎沒有一絲的溫度,死人一般。
林夕夕抖著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很弱,很微弱的氣息若有似無的噴灑著。
他還活著!
幸好碗被壓的側翻,血水撒了大半,不然,風逸言的傷口浸在水裏流到現在,隻怕早就……
劫後餘生,林夕夕喜極而泣,緊緊抱著風逸言拚命的往懷裏按了按。
隻按了那麽兩下,她趕緊放開他,顧不得扶他起來,轉身跑出去,翻箱倒櫃找了半天,隻找到幾片消炎藥和幾個創可貼,別的什麽都沒有了。
沒時間耽誤了,她翻出她幹淨的白T恤剪成布條,跌跌撞撞的再度跑到風逸言屋裏。
跑的太急,進門的時候膝蓋狠狠撞了一下門框,疼的她倒吸了口冷氣,卻根本顧不得停下來,直接撲到風逸言跟前。
把那消炎藥碾碎了灑在傷口上,小心的用布條包紮好,又把剩餘的消炎藥塞進他的嘴裏,抱著他起身,灌他喝水。
水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幾乎沒有喝進去半點。
探指扒開他的嘴唇看了看,藥片還在舌頭上,根本沒有灌下去。
這可怎麽辦?
林夕夕急的冷汗一層又一層的往外冒。
她看了看杯裏的水,又看了看風逸言緊閉的嘴唇,心一橫,含了口水便喂了下去。
一口,兩口,三口……
大半杯水喂下去,她再度扒開他的嘴唇看了看。
該死的!怎麽藥片還在!
看樣子是藥片沾了水粘在舌頭上了,隻是這麽灌水根本帶不下去。
林夕夕探出手指,伸進他嘴裏,輕輕推了推那藥,再度含了口水,喂了下去。
怕那藥還不下去,她本能的伸過去舌頭又幫他推了推。
好苦。
西藥就是苦。
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舌尖在他口中打了個轉,確定了藥片真的下去了,這才收了回來。
直起身子,她剛想扶他起來,眼神隨意掃過,正撞進他琥珀色的眸子裏。
那眸子不知睜了多久了,一動不動的望著她,眸中光影交錯,驛動著這些天從未出現過的細碎微光。
林夕夕萬萬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能醒來,大喜過望,抱著他激動的問道:“哥,你怎麽樣了?我扶你起來,地上涼,咱們先到床……”
不等她把話說完,風逸言突然痛苦的皺起眉頭,猛地一把推開了她,這些天來第一次開口說了話,卻隻有一個字。
“滾!”
失血過多,風逸言這一下並沒有推的很重,林夕夕隻晃了一下,連抱著他的手臂都沒鬆開。
“哥,咱們先上床再說,行嗎?”
林夕夕試著攙扶他起來。
風逸言看似瘦弱,可身子卻像是有千金重似的,任林夕夕怎麽用力都拽不起來。
“哥,你先起來,地上涼!有什麽不高興,等你上了床,我隨你打隨你罵,隨你怎樣都行,你先起來。”
風逸言不借力站起來的話,她根本弄不動他的。
然而,風逸言像是沒聽到似的,眉頭越皺越緊,不大會兒,原本蒼白的臉色變的更加慘白,先是嘴唇在抖,很快蔓延了整張臉,直到全身!
那模樣,像是一條被猛地抽了筋的蛇,渾身抽搐痙攣,額角的青筋全都蹦了出來,甚至連眼皮上青色的毛細血管都帶著紫紅的印記跳突而起!
他咬緊了牙關,兩腮鼓當當的,猩紅的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
發羊角風也不過如此,和風逸言現在痛苦的程度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根本沒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