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樹下的少年竟是他
好痛!
頭好像要裂開一樣。
葉小雨痛苦的低下頭,整個身子都卡在了座椅縫隙。
後腦勺的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順著她低垂的頭流到了額角,再一滴滴落在藍色的連衣裙上,染紅了裙擺,仿佛一朵朵血色的彼岸花。
“哼!賤人!讓你給我傳答案為什麽不傳?找死嗎?”
“我的鞋被你的血弄髒了,給我舔幹淨!”
“看見你這張臉就討厭,進馬桶裏洗洗吧,臭婊子!”
“想要這些果照的底片嗎?隻要你讓他們四個輪流搞你一次,隻要一次,我就把所有的底片都給你。”
“對!那個眼鏡仔死了,我打死的,怎樣?別告訴我你心疼了。心疼也白搭,他死了,死的透透的,就是你害死他的!”
好痛!
腦袋好痛!
後腦勺像是有人拿著剔骨的鋼刀不斷刮割著,無數亂七八糟的畫麵蜂擁而至。
有被女生圍在學校操場樹下毆打的畫麵。
有被同學強迫舔鞋的畫麵。
有校花劉夢琦搖著她的果照威脅她的畫麵。
還有……十五歲的沐清晨扭曲的笑著,殘忍的告訴她,那個曾經為她披衣撐傘,在她絕望的快要崩潰的時候,給過她一絲溫暖的少年,被他活活打死了!
那些曾經的畫麵不斷的旋轉著,各種陌生的臉孔交錯出現,從陌生到有些眼熟,再到徹底想起,那些原本從未存在過記憶裏的人,一個個全都清晰起來!全都被她記了起來!
校花劉夢琦、前座副班長、衛委鄭文慶、鄰座周舒潔、學姐李長佩……
當然,還有臉孔猙獰的如惡魔一般的……十五歲的沐清晨……
好多好多熟悉的臉孔不斷的閃現,越閃越快,越閃頭越痛!
快炸開了,真的快炸開了!
如果不是手反剪在背後,她真想抱著腦袋,拚命的抱著腦袋,好像隻有那樣才會好受一些。
熟悉的臉孔還在飛速閃動著,交錯的畫麵也在不斷切換……
突然!
畫麵定住了。
眼前緩緩飄落一片濕漉漉的相思葉,夾雜著冰冷雨水,一點一滴的落在她微仰的臉上。
鵝羽般的葉粘在了她的臉上。
眼前一暗,一個少年撐著傘站在了她麵前,俯身幫她擋住了寒徹心底的雨,細膩的手指探來,捏起了那片靡靡的相思葉。
“你叫什麽名字?”
他的聲音很動聽,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久久的回蕩在她的耳畔。
她不可思議的抬眸望向他,淚水瞬間迷蒙了雙眼。
背著光,又迎著雨,眼前的少年其實看的並不甚清晰,然而那被雨水沾染了些微的茶色短發,還有那潤澤的淡色嘴唇,以及那雙即便隔著厚瓶底眼鏡依然閃動著微光的茶色眼眸,卻無一不清晰的躍入了她的眼底,直入心靈最深處!
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夢魘!
是她這輩子萬死都對不起的人!
他竟然是……
竟然是……
風逸言!
相思樹下的少年竟然是風逸言!
葉小雨徹底震驚了!
雖然這隻是記憶,可這種直達心靈的震撼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他是風逸言,他真的是風逸言!
她想起來,她都想起來了。
雖然眼前的風逸言稚嫩了許多,也少了脫塵出世的淡然,可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孔,就算她失憶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可能真正忘掉!
可是,可是他不是死了嗎?
怎麽可能還活著?
怎麽可能!
好痛!
頭越來越痛!
已經完全超出了她所能忍受的範圍。
她終於頂不住,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再度醒來,她又回到了風逸揚的別墅。
周圍靜悄悄的,隻亮著一盞昏暗的夜燈。
後腦勺很疼,疼的她根本沒辦法思考任何問題。
她稍稍轉過頭,看到的是風逸言趴在她的床邊,雖是睡著,卻睡的一點也不安穩,細長的睫毛微闔著,不時的輕顫一下。
風逸言……
原來他叫風逸言。
原來沐清晨當年是故意說他死了,大概是為了氣她吧。
他沒死,真好……
真是太好了。
一滴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浸入了枕頭,留下一點暈開的水痕。
“哥……”
一聲低喃,透著青色毛細血管的眼皮立刻睜開了。
風逸言連一秒的迷茫都沒有,立刻坐直了身形,“你怎麽樣了?”
“我沒事……”現在還不是相認的時候,即便她腦袋再疼,她也沒忘了沐清晨現在還生死不明。
她掙紮著起來,蒼白著一張小臉,先掃視了一圈客房,並沒有見到風逸揚的影子。
“哥,風逸揚呢?”
“他去睡了。”
睡了?
這麽說,現在正是逃走的好時機!
葉小雨掙紮的要下床,腳還未挨地,風逸言低聲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我……去洗手間。”
風逸言微點了下頭,神情依然淡漠,顯然風逸揚什麽都沒告訴他,“動作輕點,別搖頭,會痛。”
“我知道了哥。”
雖然不想欺騙風逸言,可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葉小雨摸了摸頭上的繃帶,輕手輕腳的下床,即便心急如焚,也不敢表現的太過慌亂,慢悠悠的走到門口,拉開門。
客房是沒有衛生間的,隻能到大廳去。
擔心驚動樓上的風逸揚,葉小雨沒敢開燈,摸索著走到了別墅門口,伸手去開門。
哢噠哢噠兩下,打開暗鎖。
拉門。
門紋絲不動。
她皺了皺眉,剛想再拉,二樓的燈亮了。
風逸揚溫煦如風的聲音,裹著詭邪的戾寒傳進了她的耳朵。
“小雨,這麽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葉小雨一驚,倉皇回身,卻見風逸揚斜躺在二樓走廊,搖著身下的逍遙椅,手裏依稀還端著一杯茶。
她就說風逸揚怎麽可能這麽粗心大意,原來早就在樓上等著呢!
聽到聲音,風逸言也搖著輪椅走了出來。
看了一眼樓上的風逸揚,又看一眼還拽著門把手的葉小雨,他淡淡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在這個世界上,風逸揚唯一在乎的人就是風逸言,不用想也知道,他絕對不會願意自己的所作所為被風逸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