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拿什麼來求我?
可偏偏就是這個房間的女主人,前一秒還寧可在海上遇險,也要逃離這裡!
「咳咳。」
冷憶吐出喉頭嗆住的海水,緩緩睜開眼。
在看到床頭站著的男人時,驀然坐起身,下意識的後退。
「你!」
千言萬語,哽住了。
帝少梵幽暗的目光落在醒來后一臉防備的女人身上,突然,笑了。
他笑了。
極盡世間筆墨,也無法渲染出那一抹笑容的驚艷絕倫!彷彿,山花一夜開至天盡頭,極光絢麗劃過。
彷彿顛簸山河,滄海桑田,只為這一抹笑容。
冷憶,呆了。
只是,下一秒,下巴就被人捏住,帝少梵的笑容驟然收斂,深不見底的眼睛里,萬里冰封:「你騙我。」
「我……」
「冷憶,你答應過我,會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
他不是用命賭了么?
她不也是出手相救了么?
既然如此,難道不應該就留在他的身邊么?
「冷憶,你騙我!」眸子明滅,尊貴如神袛的男人彷彿一瞬之間墮入地獄,強行扯著冷憶的下顎,禁錮著她的動作:「你說,如果沒了腿,你還會逃嗎?」
冷憶驚愕:「不行!」
「為什麼不?我為什麼要對你手下留情?」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手指溫柔拂過冷憶的唇瓣:「不如,你求我?」
「不可能,你動手吧。」冷憶倔強抿緊唇瓣。
「好。」
男人乾淨利落低下頭,卸了冷憶的腳踝。
劇痛之下,冷憶咬緊下唇。
「痛么?」
「你說呢?」強迫自己勾起個笑容反問。
「痛,就該聽話。」
「聽話?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我會把自己當成你的寵物,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抱歉,做不到!」
挑釁的眯起眼眸,冷憶挑挑眉。
「如果下次有機會,我照樣會逃!」
男人的眸子,驟然緊縮。
撫摸著她臉頰的手頓了頓,隨即漫不經心舔過她的耳垂,沖著她耳蝸吹了個氣,低聲道:「你以為,這島上有幾個劉李?」
他知道!
他竟然這麼快查出了劉李!
「你把他怎麼了!」
「背叛我的人,你說呢?」
冷憶不敢置信的質問:「你殺了他?!」
「他不該死么?」
「魔鬼!你簡直就是個魔鬼!他只是欠了胡漢一條命,為了報救命之恩才……」
「十年前,我從戰場救了他的弟弟。六年前,他家裡得罪黑幫,我再救了他全家。三年前,他參與地下賭博,欠下巨額債務,走投無路求我收下他。」帝少梵盯著冷憶的眼睛,一字一頓:「今天,他明知對我而言你意味著什麼,卻還是選擇背叛了我。冷憶,是你,會原諒么?」
不會!
答案是肯定的。
她不是聖母,做不到以德報怨。
可是……
「如果我求你呢?」
劉李就是再對不起帝少梵,卻從來沒有對不起過她。她向來恩怨分明,如果劉李因為她的事情死於非命,她做不到。
「呵……」
「你笑什麼?」
「你拿什麼求我?」
「我……」
冷憶語噎。
「冷憶,你一無所有!」男人的聲音,帶著刺。
這麼久以來,她在這座島上,唯獨有的,只有這個喜怒不定的男人寵愛。說到底,無論是女傭,還是希爾達,都是這個男人派來照顧她的。找碴被收拾的薛絡絡,對她隱忍的楚凝,說到底忌諱的也是這個男人。
冷憶突然意識到,就算再揣摩不定,這個男人在發生衝突的時候,從來都是無言站在了她這邊。
除了這個男人容忍,她在這座島上,竟然孑然一身!
「是,我一無所有。我也背叛了你,所以……」目光流傳,冷憶閉上眼:「你也殺了我啊!」
「你以為我不敢?!」
帝少梵盛怒!
禁錮冷憶下巴的手下滑,掐住那看似纖弱的脖子。緩緩用力。他的手因為高燒灼熱,透過冷憶的皮膚,燒盡血里!
突如其來的窒息,冷憶蒼白的臉色變得血紅。她硬是閉著眼,任人宰割。
她在賭,賭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殺了她!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也篤定著,篤定的相信著自己的判斷。
帝少梵的眸子,充血般緋紅。眼看著手中的女人真的快要被他掐死了,驀然鬆開了手,大掌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息。
心臟深處傳來鈍痛,他只覺得他天地開始旋轉。
冷憶好不容易緩過來。
就見的方才還凶的彷彿要吃人的男人坐在那裡不斷的喘息。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她注意到,帝少梵衣服上的水漬未乾,平日里萬年無一個表情的臉蒼白,唇瓣周圍更是乾裂開。
伸出手,摸了摸男人的額頭。
燙的驚人。
「你在發燒?怎麼不叫醫生?」
「你在乎么?」
「扯什麼犢子!」冷憶皺起眉頭:「你身上的水跡哪裡來的?難道……」
想到快艇被擊沉的瞬間,她看到的帝少梵影子,她的面色大變。
這個男人不可能不知道他身上的傷並沒有徹底好,海水中含鹽量那麼高,皮肉上的痛,無疑於凌遲,他那麼多的下屬,怎麼會親自下去救她?
瘋了!
一定是瘋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何必裝出關心的樣子。」帝少梵喘了口氣,勾起一個冷笑:「扮豬吃老虎這套,省省吧。」
「你才是豬!「
冷憶條件反射的頂嘴。
為自己的幼稚嘆了口氣,伸手準備扶起帝少梵。
「別碰我!」
冷憶翻了個白眼:「沒誰想碰!」
要不要擺出一副要被強.暴了的表情?
不碰就不碰!
心弦再度狠狠震動,帝少梵額頭的冷汗順著鬢角下落,瞳孔因為靈魂深處的疼痛驟然放大。痛楚中,他死死握緊拳頭,意圖強忍過去。
冷憶看著血從男人的手指縫中流出來,染紅了床單。心裡再三對自己說別多管閑事,但一想到帝少梵變成這樣,多少和她扯得上關係。心裏面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再度一次鈍痛,帝少梵仰起脖子,如同瀕死的天鵝。
***!
冷憶暗自罵了句。
伸出手,強行分開男人緊握的拳頭。
翻箱倒櫃的找出備用的醫藥箱。回來的時候看到帝少梵的手再度緊握成拳頭,不爽的扯開:「鬆開!我幫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