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尾事

  突厥這邊人多，一下子少了兩千看不出來，但是軍隊就是軍隊，有嚴格的制度，各自的營地是不能亂扎的，各自要先走也是要批複的。而這2000人馬正是突利的部落。

  突利問了很多人才知道是去掃蕩了沒有回來，便來問頡利可汗，讓他等一天，等等這兩千人。頡利可汗哪肯管這些小事，剛和人簽訂盟約自己就懶著不走，這不是找事么。再說李世民派人護送呢。

  突利在派人詢問了一圈未果后，想了想也沒有太在意。兩千人算是不小的規模了，如果遇到戰事不可能一個人都回不來，打不過還不知道跑嘛。最後只能認為是沒有調令私自提前走了。

  渭水之盟就這樣結束了，剛剛登基的李世民就這樣硬生生的挨了一個下馬威。內心的憤慨是外人無法體會的。只能嘴角掛著莫名的冷笑，目送執失思力回到突厥和大軍揚長而去。

  白啟回到村子，村子里一個人都沒有，拿起號角使勁鼓吹了一陣后，遠處的深山裡才慢慢走出來的人影。領頭的正是趙彪。

  會面后，趙彪頗有些興奮問道：「先生，戰事怎麼樣，有我的馬匹沒？」

  白啟呵呵笑道：「有，馬有的是，找個好地方，平整平整建個養馬場，屆時你來管理。」

  「好~嘞！」

  趙彪興奮的答應一聲便跑去尋摸場地去了。趙彪出生在這大山中，從來沒有騎過馬，但誰年輕的時候不希望有一匹汗血寶馬呢？

  王千帶領一百多人正在抬屍體，而旁邊的老鳥們正在挑選馬匹，順便監督一下這些人幹活，可不能讓她們把戰利品拿走了。

  王千也沒有想到這裡死這麼多突厥人，竟然還有兩個千夫長，加上這麼多繳獲，這又得多少功勞？

  唐代的軍功制度是看敵我人數比率和殺敵率的。這不到三十人對兩千人就是「上陣」，只要殺敵四成以上定位「上獲」，如果都完成了，就是軍功最大的「上陣上獲」。

  當然參加戰鬥的是一個團體，根據具體表現，分為一二三等。這一等就是五轉軍功，五轉為騎都尉，視從五品；四轉為驍騎尉，視正六品；三轉為飛騎尉，視從六品。軍功有了，具體什麼職務就要另說了。

  唐代官員的職級和職務是分離的，官又分為散官、職事官和勛官三類。

  文武百官都擁有「散位」、「本品」，是「隨人走」的，不論做什麼工作都是不變的，這決定官員的等級地位和俸祿，相比於現代科級、處級幹部。

  職事官，顧名思義，就是指他乾的工作，他的職位、權責和任務。比如他可以做刺史，也可以當縣令，這跟身份職級沒有太大關係。相比於現代的鎮長、市長、黨高官。

  勛官與功勛掛鉤，有點像現代的勳章。作為給有功人的一種榮譽，雖有品級但是和散官一樣沒有實權。

  唐初的勛官授予很正規的，不管出身，只管軍功。授勛后授永業私田，子孫繼承，皆免課役。還可以向吏部申請職事官，通過兵部選拔獲得散階的機會，以及子弟入學靠這來門蔭入仕的權力。如果勛封多餘還可以轉給家人。所以，軍功不止是軍卒的榮耀，也是家裡人的一種盼望。

  只是到後期，皇帝讓節度使自己報軍功，節度使為了籠絡人心，虛報軍功，至此勛官泛濫，地位也大不如前。

  最終，王千幹完活，還是得到了300多匹好馬，一人雙騎，興高采烈的走了。

  回去向李世民報告，李世民也十分震驚，了解戰術后又覺得沒什麼。只是對王千隻拉回300匹馬來而感到氣憤，心想：「老子都傾家蕩產了，你就不能多拉回幾匹來？」當然這話沒有對王千說。

  「突厥的裝備呢？」

  「裝備留在了公主府。」

  李世民眼睛一瞪，身體前傾沉聲道：「那是2000人的甲胄、刀兵和弓箭，私藏甲胄可是謀反大罪，你難道沒有告訴他？」

  王千立馬跪下，小心的道：「陛下，下官自是提醒過的。

  但白公子說，這些破甲胄他看不上，陛下更看不上，會製成鞋子和背包，刀兵會融成鐵定，至於弓箭也會拆解……」

  王千說完，抬眼一看李世民的眼神不對，又迅速道：「陛下，而下官也看過了，那些突厥身上並沒有穿什麼好甲胄，而且突厥人都用的弓箭沒有弩箭，刀兵和弓箭數量雖是多了些……但公主府一共百十個男丁，還大多工匠，所有的兵丁也都是咱們的禁軍啊。」

  李世民一愣，臉色果然緩和了不少，王千接著小心翼翼的又道：「陛下，白公子讓下官來，還想請示陛下，這……這酒錢……是不是該付了。」

  李世民臉色突變，頓時烏雲遮日，大吼一聲：「滾！」

  王千立馬告退迅速退走。

  李世民本來的計劃是登基后宴請各國使者，然後吸引各國使者購買一些。可是好巧不巧的竟然被突厥給攪和了。突厥最後還想要幾車仙人釀，扯了一頓皮，最後還是得了十幾罈子去。

  而李世民這幾天正在籌備用仙人釀抓緊時間賺點錢彌補一下空虛的府庫，白啟就來催款，這讓李世民覺得白啟這不是在趁火大家，更像是羞辱自己沒錢了，這如何不讓李世民才發火。

  話說白啟這邊，手裡多了1000多匹好馬，還有幾百匹死了或者要死了的馬。起初眾人是興奮地，但是之後，也犯愁了，不僅沒有找到好地方養馬，而且也沒有足夠的人手來養馬。

  趙彪騎馬都不會，養馬……還是算了。

  正好戰後要開全體會議，白啟便詢問了一下眾人的意見。

  馬周作為總經理，首先發言：「先生，賓王認為，這麼多的馬匹對於我們這個村子來說是有些多了，我建議賣掉一些。

  而若要成立馬場也不無不可，只是府內無善養馬者，還是得雇傭幾個牧民或者購買幾個草原奴隸來專門養馬比較好。」

  熊大亮作為「軍部」代表之一也站起來了道：「我也贊成養馬，養馬不僅可以當戰馬，還可以賣，最不濟可以運輸嘛。」

  成才也站起來說道：「大唐現在的馬匹多用于軍事，民間的馬匹幾乎看不到。所以養馬賣馬也是錯的。」

  工部眾人沒啥意見。村正劉趙氏也沒說話。

  作為養殖戶代表的陳氏站起來了：「這養殖的話應該歸我管，半月前人工孵化的小雞成活了，現在正在孵化大量雞鴨，豬仔也已經圈養了，如果還養馬，我想問養哪裡？那可是1000多匹馬，跑起來嚇壞我的雞鴨怎麼辦？就算嚇不壞雞鴨，這裡孩子那麼多，萬一撞到了怎麼辦？」

  白啟滿意的對陳氏點點頭道：「陳大姐說的很好。」

  陳氏聽后很是高興的坐下了。

  見眾人不說話，白啟繼續道：「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預見問題，這四種能力是提現你們管理人員綜合能力、領導力、決策力的基礎。現在陳氏預見了可能發生的問題，你們怎麼解決？」說著看向馬周和熊大亮。

  馬周開口道：「我們封地沒有合適的養馬場地，養不下這麼多馬。」

  熊大亮有些不願意了：「養不下少養點嘛。」

  「是沒有合適的地方養馬。」馬周解釋道。

  熊大亮眼睛一瞪：「怎麼沒有地方養，我們軍營附近養上百匹還是可以的，你們再圈出點地方就能養。」

  馬周語氣也加重道：「軍營以後有規劃的，那裡需要種植花草。」

  「花草可以不種或者換個地方種嘛。」熊大亮針鋒相對。

  工坊的園林師傅木丹不願意了：「花草不種那裡種那裡？這可是村裡規劃好的，而且花草可是用來做香水的。」

  香水工坊的管事葛悅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現在香水京城很受歡迎的，一千貫一瓶都搶不著。就是因為原料不多。」

  熊大亮一看都沖自己來了，氣的直接吼道：「那難道就不養了？」

  「這裡距離京城比較遠，跑腿，辦事，拉個貨也需要有馬，這馬場如果不建，只建一個馬棚的話，也不是不行，馬賣掉還能有收入，而我們也就不糾結了。只是，我們少了一個有長遠收益的項目。」

  說話的成才，此話一出頓時會議室安靜了。自己用的話，養個幾十匹馬足夠這個村子用了，可是那些都是好馬，唐人沒有不喜歡馬的，都賣掉也怪可惜的。

  白啟見眾人看向自己，便先做了一個總結：「現在我們面臨的問題是，我們用不了這麼多馬怎麼處理。解決方案為一是賣掉，二是建立馬場。賣掉簡單，也能達成短期效益，而建立馬場用來養殖對外出售，也算是一項賺錢的好買賣。但現在的問題是，這項可預見到有著長期的效益的買賣我們做不了，原因是沒有合適的場地，是這樣的嗎？」

  眾人點頭還沒說話，從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沒場地買一塊就行了嘛。」

  來的正是秀穎。

  眾人見到后立即起身問好。

  白啟笑道：「你怎麼來了？」

  「聽到你們這裡吵起來，所以過來看看。」

  白啟點點頭，再次看向馬周：「馬周，我以前就對你說過了，能用錢能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情，你的眼光還是太局限了，沒有長進。

  公主府的東邊的那條山嶼再往秦嶺深入幾里地，那裡有一個三面環山的狹長山谷，谷內雜草叢生，也沒有人，找人修一修就是很好的馬場。你去找縣令賣下來，如果價格太貴，就用我們的馬匹和他換，他不會決絕的。

  而那些受傷的也找獸醫來看看，治不好就剝皮吃肉，注意不能和豬肉、生薑一起吃。剩下的恢復工作你們自己商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