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與家人一起幸福是吃完糕點,宋靈芝想起正事,她把收拾出來的包袱遞給爹娘,並說道,“娘,這裏是女兒這幾個月的積蓄和做的一些女紅,您拿回家去用吧,給爹和您自己買些補品吃,也給弟弟妹妹多買些吃的,穿的,這才幾個月,看你們又瘦了這麽多!”
他娘接過包袱說道,“大丫啊!,你在裏麵做宮女已經很苦了,就不要老是把銀子省下來給爹娘,自己也要留著些花用。且自從你進了宮以後,有了安家銀子家裏已經沒有那麽艱難了,而且你爹現在已經新得了一個體麵的差事,俸祿銀子也夠家裏使喚的了。”
雖然知道娘的話肯定是報喜不報憂,但聽到她爹有了份差事,她還是很高興的,說道,“我已經留了足夠的銀子了,您別擔心,怎麽我爹新得了差事?是什麽差事?怎麽得的?是哪個幫的忙?”
不是她看不起她爹,實在是她爹這人老實的過分,旗上有什麽好點的差事派下來,他總是最後一個知道,什麽也不知道打點,有好差事自然不會輪到他。不然當初也不會把好好一個家弄得入不敷出,雖然有娘身子不好的原因,但也有她爹不是個能為的原因。
就是當初送她提早進宮的事,要不是同族的伯伯看不過眼幫著打點,隻怕他自己還想不到呢!
隻見她爹咧著嘴撓頭嘿嘿笑著不說話,他娘接著說道,“這還是年初那會兒,你伯伯見咱們原先住的房子太破,幫著在南小街新賃了間房子,是個一進的小院,價錢與咱們原先住的相差不大,就搬了過去。這可不運道來了,原來咱家隔壁竟住著一個大人物!”
說道這個大人物,隻見她爹也跟著直點頭,她娘接著說道,“住進去以後,隔壁哪位大人的家眷來訪,咱們才知道,原來住在咱家隔壁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外管家,要是平常人家咱也不說了,他們家可不了得,那時咱們萬歲爺的母家佟相爺家,說起佟家來……”
看著他娘有越說越偏題的意思,她忙接過話茬,不知為何她有些不好的預感,“娘,您先別說佟家,先說說爹怎麽得的差事。”
她娘忙有些尷尬的說,“看我,這都繞遠了,就是跟你說的佟府的外管家住在咱們家隔壁,不知道怎麽的,就和你爹投了緣,知道咱們家艱難,就幫著給你爹在內務府謀了個主事的差事,這可是個體麵的差事,這不自從你爹當差以來,咱家以前那些遠的近的親戚最近可都走動起來了!”
果然她的預感是對的,原來她的家人早就在人家控製之中了,怪不得齊嬤嬤會提醒她要為家人著想,隻是,她娘說佟家從年初就開始接近她家,看來佟佳氏很早之前知道四阿哥對她有興趣就對她這顆棋子布局了,隻怕是容不得她有一點兒意外!
看來她的想法隻怕很難實現,她要怎麽做才能擺脫這個命運呢?
暫時這些先不要想,她看著她娘那張被病魔摧殘,削瘦的臉問道,“娘,您現在身子怎麽樣?您的病可有好些了?還咳嗽嗎?”
說道這個她娘更是笑眯了眼,說,“這一次,你可得好好謝謝你那佟伯伯,你也知道你娘這個毛病總要用那老貴的人參來配藥,剛搬過去的時候家裏的銀子給誌遠交了束脩也沒剩多少了,可不巧偏就那時我發了病正好被你佟伯伯瞧見了,知道家裏沒了人參,當即就給了一整根上好的人參,還說,先用著不夠還有,總算是把你娘這條命給撿回來了,如今娘已經好多了,都是托這根好參的福,那可真是個大好人啊!你爹的差事,你娘的病,你們幾個孩子將來長大了可要好好報答人家知道嗎?
聽了這話,她不禁有些後悔把裝靈露的瓶子放在空間裏,現在不能拿出來給她娘用,又有些疑惑,看樣子,佟家對他們家是真的很照顧,似乎也沒有惡意,她是自己想太多而陰謀化了嗎?
也或許佟佳氏隻是想稍微提攜一下她的家人,好讓她更安心,或者說更忠心的伺候四阿哥,畢竟到現在為止佟家對自己家人還有佟佳氏對自己做的都可以說是好事,也可以說是有恩與她們家。
至少,在她沒想通逃避的這幾個月,佟家人確是照顧了她的家人,現在她都不禁有些後怕,這幾個月,家裏娘病重,爹又老實,妹妹弟弟又還小,自己又突然沒了消息,若不是佟家照顧,萬一他們出點什麽事,她是百死也難辭其咎的。就是衝著這一點,不論佟佳氏出於什麽目的,她也是感激她的。
因此即使不是為了自己的自由,就算是看在四阿哥和佟佳氏兩母子都算於她有恩的份上,她也會盡量延長佟佳氏的生命的。
與家人又說了些話,給大妹二丫,小妹三丫送了自己做的兩隻宮花,有給了誌遠一個荷包,最後與家人高了別之後,她才依依不舍的跟隨來時領路的太監回了阿哥所。
卻沒想到,阿哥所裏卻有一個驚喜或者說驚嚇在等著她。
想往常一樣,想著反正白天沒事就到齊嬤嬤屋裏坐女紅,今兒齊嬤嬤屋裏卻多了一個陌生的女人正與她說著話,看著像三四十歲,渾身都透出一種說不出了味道,雖然五官平凡,但卻不知為何總能讓人的眼睛不自覺的朝她身上看,一顰一笑也透著一種即端莊又嫵媚的感覺,宋靈芝一進屋,視線就不能從她身上移開。
齊嬤嬤見她進屋,就問道,“回來啦,見到你家裏人了嗎?可都還好?”
她移回視線,回到,“見到了,他們都來了,看著還好,奴婢的爹新得了差事,如今家裏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好,”齊嬤嬤便放下心接著說道,“你先過來見過這位白姑姑。”
她依言上前恭敬行了個萬福禮,給這位白姑姑道了個萬福,因為有外人在,就沒有上前坐下,而是站在了一邊。
齊嬤嬤對她今兒的禮儀有些滿意的點點頭,平時這丫頭沒外人的時候是個憊懶的性子,不喜歡老是行禮,對著熟人總是撒嬌沒個正行,不知道被她說了多少次,總是不改,今兒來了外人到沒有發作。
“日前娘娘已經發了話,既然小主子和她都覺得你是個好的,隻小主子如今還沒有長成,不能先給你名分,但娘娘也與小主子商量著,覺得也不能就這樣讓你混著伺候宮女的身份裏外不分,這對你的將來也不好,便說不如先讓你搬到中院住著,一應分配按格格的份例走。”
齊嬤嬤一番話,不啻與一道晴天霹靂,她都還沒有一點準備,難道就已經勢不可違了嗎?連給她想辦法的時間都不給她。
其實,她哪裏知道,前段時間佟佳氏又重病了一場,雖然又一次熬過來了,但她知道自己每一次病都比前一回要重一些,深覺自己時日無多,恨不得把自己兒子的未來生活所有一切都打點妥當,怕萬一哪天自己重病不起就過去了,卻還沒安排好兒子的未來死不瞑目而已。
齊嬤嬤那邊似乎覺得這還不夠刺激她,接著又說道,“這位白姑姑是娘娘派來教導你人事的的姑姑,她是宮裏的老人,一身的本事,等過幾日中院那邊收拾好,你搬過去後,白姑姑會每日過來教你半日,娘娘那邊也缺不了白姑姑,她隻能教你一個月,能學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這時,宋靈芝隻感覺到懵逼了,為什麽事情發展的這麽快,還能不能讓她喘口氣兒了,她真的不能承受啊!
麵無表情的待在一邊,看著齊嬤嬤交待了事情之後,又與白姑姑閑話了幾句,白姑姑就起身告辭了。送走了她以後,宋靈芝紅著眼眶看著齊嬤嬤沒有說話。
齊嬤嬤歎了口氣,拍拍她的頭道,“丫頭,嬤嬤懂你的心思,不是嬤嬤沒有想法子幫你拖著,實在是不能拖了呀,娘娘的身子是越發不好了,這一回整整昏睡了七天才醒過來,如今是沒有人會逆了她的意,就是小主子也不會,丫頭,你就聽話,咱先搬過去,以後小主子定會給你一個名分的,不會讓你這麽不明不白的。”
看來她是不能讓齊嬤嬤打消注意了,其實也是,齊嬤嬤自己也隻是主子的奴才而已,又有什麽權利不聽皇貴妃娘娘的命令呢!
她隻能沉默的回了自己房裏,看著自己住了幾個月的房間,雖然很小,可她如今卻巴不得能繼續住下去,也不願搬到中院定然比這兒大得多的廂房。
看來如今想要改變這個現狀,根由還是在佟佳氏的病上麵,她必須盡快想辦法治好佟佳氏,不然說不定她真的會被定下格格這個名分,有了名分隻怕她就走不了,若還隻是宮女名分,過了二十五歲,她還能借機出宮,若真的成了四阿哥的妾侍,她就算以後自己能一走了之,可她的家人怎麽辦,當朝皇阿哥逃妾的家人,用腳趾想都知道不會有好下場。
可該怎麽治好佟佳氏,她現在連出個阿哥所都困難,怎麽可能到的了承乾宮去接近佟佳氏呢?自己去不了,就隻能借別人的手去治,可要怎麽借別人的手呢?
想了半日,她還是想不到辦法,不禁有些沮喪的想,為什麽要讓她這麽一個智商情商都不及格的人去想這麽複雜的事,生活為什麽要這麽打擊她,讓她安安靜靜的做個路人甲不好嗎!
雖然很不情願,過了幾日,宋靈芝依舊沒有想到法子,還是被迫搬到中院廂房去了,隨行的還有冬香,她已經被分給她做貼身伺候她的宮女了,果然她現在的待遇真的如齊嬤嬤所說的給了她與格格一樣的份例。
而承乾宮伺候的白姑姑也如約的前來給她上課了,但沒想到的是她的第一節課竟會是這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