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
完美的戀人,從來便是不複存在的。
人是帶有原始的自私性的,在拚命的要求著對方的時候,卻吝嗇於自己的付出。這便決定了兩個人在一起,總是充斥著傷害和原諒的。戀愛是兩個人的博弈。贏也便是輸,輸也可能是贏,毫無規律可循。
劇本的內容是,一對戀人,活在這城市的某個角落,他們因著簡單的相遇而選擇為彼此停留,但這注定不是格林的童話故事,不會在這裏便輕易的畫上休止符,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amber告知我她想要在劇中表達的是,愛不是終點,反而是一種新的起點。它在進入到人們的生活當中時,也在潛移默化的動搖著生活本身。她想要展現給眾人的是,愛不是輕易便能說出口的,一旦選擇,便無法回頭。
這始終有種毀滅人對愛的憧憬的意味,但我卻也是認同著這樣的理念的。
坐在攝影機旁,看著在狹小鏡頭裏的樸天。他坐在靜謐的樓梯間裏吸煙,在看到女友傳來的短信時,狠狠的將手機甩到了對麵的牆壁上。無法否認,他的演技是一流的,在最後默默撿起手機殘骸揣進口袋的鏡頭裏,我明顯看到了他的悲傷情緒。甚至在導演喊cut的時候,這種感覺依舊殘留在他的臉上。
他闊步走到我身旁坐下,望著攝像機的回播鏡頭,終是覺到了滿意後,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對著我牽扯了下嘴角,那笑容虛無的仿佛了泡沫的,我想對他說,不用笑也是可以的,大腦被心意所支配,就那麽脫口而出了,甚至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他眼裏轉瞬而過一絲的驚訝,隨即放低到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調說著,angel,你這樣輕易的便看透了我,是會讓我覺到害怕的。
頓了頓,繼續說著,但我喜歡這份感受,它讓我覺到了欣喜。
是回應著他,樸天,我們都被卷入了一場意外之中。
我何嚐不是害怕著的,那種未有過的情感體驗,在見到你的時候排山倒海的襲來,對於別人來說是生命的賜予和驚喜,但之於我們,卻未嚐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因著對這世間的種種懼怕,導致我們隻願擁抱著自己,最為穩妥的生活。但既然已經被迫開始,卻是再也無法輕易的喊了結束的。
沈昌瑉,我們能否負擔的起這種賜予。
沈昌瑉:
amber說,我對你的唯一要求,便是在表演的時候,不要忘記你是樸天的事實。
這是和過去完全背道而馳的演技。過去,總喜歡將自己沉浸在角色的情緒裏,會從內裏把自己生生撕碎,重組成另外的人般,經曆他的過往,體會他的情緒,像做著自己般嫻熟的表現著他的一切喜怒哀樂。
其實,這種演技,是一種自我毀滅。
在結束後,完全走不出角色的陰影,消耗了太多的氣力,需要用很久的時間自我調適,如此反複的折磨著自己,這樣的一種過程。
因此,當amber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時,我是感到有些茫然的。
最原始的沈昌瑉,該是怎樣的,我自己都覺到了好奇。
簡單的鏡頭,略帶悲傷的男人。我能夠展現各種各樣的悲傷,但是獨屬於沈昌瑉的悲傷,應該是怎樣的呢。
【短信:為什麽明明是兩個人在一起,我卻仍舊覺得很孤獨。你總是不懂我。好累。】
要懂得一個人,談何容易。記得剛出道的時候,與一位女孩子交往,時間緊促到每天隻有3、4個鍾頭的空閑,卻仍是願意為了買她最喜歡的壽司而放棄了睡眠的。為了節約車錢,走了兩個小時的路,走到她家門口的時候雙腿早已失去了知覺。但她在開門的時候卻說著,沈昌瑉,你總是沒有時間陪我,你太自私,從來不知道我需要什麽,也許我們並不適合。
我拿著那份早已被捂熱的壽司,轉身的時候,隨手將它丟進了垃圾桶裏。
我不喜歡解釋自己,因著懂你的人便是懂得,不懂的人過多的解釋也隻是徒勞。
"Cut。很好,瑉,去休息吧,準備20分鍾後的下一條。"
還未從對回憶的不安的思緒中走出時,見到她,是習慣性的微笑後,被看穿了的。
全然沒有被識破的尷尬,反之更多的是一種欣喜。
對她說著,是的,angel,我們投身進了這樣一場意外當中。沒有退路。
她沒有再回應。而是自耳內取下來一隻耳塞,遞給我,分享著能夠舒緩情緒的歌曲。
我們之間總是少言的,似乎這樣靜默的姿態,才是最適合的相處方式。
突然背後被人狠拍了下,高挑的音調,"瑉啊,我來探班啦。"
抬起頭,望見micky站在那裏,而他的眼睛始終注視著的,卻是我身旁的那個女子。
angel:
你要對自己清晰。有些驚喜,是你不需要的。
錄影結束,被沈昌瑉身邊的那個叫做的micky有著頎長身材的男人拉去一同吃飯,他眼神的懇切我並未忽略掉,卻是頃刻便被完全否決了的。這種即將而立的多情男子,身邊圍繞了太多,他們多金且溫柔,有著十足的魅力,但是,我需要的男子,卻是與之完全相反的。他們應該是睿智且內斂的,隱匿於人群之中,可以燒得一桌好菜,又能修補好一處桌角,能夠在閑散時光裏靜默陪伴,直至終老也不會膩煩的。
眼角掃到坐在他身旁安靜吃飯的昌瑉·,很多時候他都是那種收的狀態,似乎不出聲響,便能夠被眾人忽略的靜態。我卻總會輕易捕捉到他的細微,這種感覺,很是奇怪。他明明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那種男子,他的身上有太多無法預料,我不允許自己的愛人存在如此多無法掌控的東西,它們會使人驚慌。
他轉過頭來望我,我們總是這樣毫無顧忌的對視,似乎沒有閃躲的原因。他將桌子轉了一圈,將那份味道辛辣的多味烤魚無聲的轉到了我的麵前,我是微笑了的。他是怎麽知道,我會喜歡這種口味的。
整個過程,我和昌瑉都是無言的,隻有micky不斷的打破著這寧靜,拚命的在表達著些什麽。
然而,我卻真切的感覺著,似乎坐在這裏的,隻有我們兩人而已。
仿佛真切的聽到一聲,哢噠。似乎,心裏的某一處微小的機關被啟動了
昌瑉:
micky這種眼神我看過太多次,那是麵對獵物時才會出現的,雄性荷爾蒙大量分泌的症狀。
人已經回到賓館,卻還是在那裏不斷的絮叨著,
"瑉啊,那個angel不錯哎,有夠高傲,我喜歡。
瑉啊,你有她的聯係方式沒,我要了半天她都不給我。
瑉啊,每天我都去片場探班怎麽樣,嘿嘿,你猜我用多久能追到她,恩?"
我翻著那本放在枕頭下的《源氏物語》,不予評論。如果我剛認識他三個月,那極有可能會被這種魔音繞耳煩的無法思考,但這時間已是拉長到20年了,我早已練就了一係列針對關於micky這個人而施行的免疫係統。
"瑉啊,不要不理我嘛,你哥我都多久沒戀愛了啊,你難道要看著我鰥寡孤獨到終老麽。"
演技升級了,眼角還能擠出一絲淚水了。
"瑉,你要是不幫我,我就跟你絕交。"
開始威逼利誘。你十歲的時候因為一把玩具槍就想跟我斷交,要是那時候就實現的話該有多好。
"沈昌瑉!我要抹黑你!對報社爆料,說你看色情書刊、三天不洗澡、對著街邊大嬸也耍流氓。"
你確定不是在爆你自己的料麽。
看他愈演愈烈的架勢,我知道今晚是無法躲過去了。
放下書,正色道,micky,她不是你能觸碰的女子,你們並不適合。
他不依不饒,說著,沒有試過怎麽知道不行。說不定她等的那個人就是我。
我說著,她的身上是帶著刺的,如果你不怕遍體鱗傷,那我也無話可說。
他看著我,問,在感情上,你從未阻攔過我,難道這個女人,你也有些心動。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便隻能保持沉默。
他繼而換了笑臉,說著,哥我可是不會輕易拱手相讓的哦。電話號碼給我。
我從來不怕是我們的心意有了相撞的,隻是,有些領域,是你從未體驗過的,我不想讓你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