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指槍、鐵塊、剃
又十分鐘后,基地內的訓練室中。
這是個五十平方左右的空曠場所,地面乃是軟包材質,四面金屬牆壁上則掛著各種健身器材。
十來個沙包從天花板吊下,影影綽綽。
西南角的方向,座立著一個方正的擂台,作為一個訓練室來說,這些雜七雜八的配置已經足夠了。
拉爾夫打開燈,轉頭看向輕輕蹦跳著熱起身來的方納爾,疑惑道:「你小子到底要幹嘛?不暈了?」
方納爾停下動作,轉頭露出一副幽怨的表情,「你能不提這茬兒了嗎?」
聳了聳肩,拉爾夫也的確沒有再說什麼。
而方納爾則是左右環顧一圈,走向了一個沙袋,他抬手摸了摸這個吊在天花板上的玩意兒,驚道:「我去!你們這兒的沙袋都裝鐵碎的?!」
「嘿嘿~怎麼?」拉爾夫走上前來拍了拍沙袋,輕笑著調侃了一句:「不敢打?那可難辦了,咱們這的沙袋都是這樣的,要不我找塊海綿過來綁那根柱子上?那效果跟普通沙包差不多的……」
「陰陽怪氣什麼呢……」方納爾斜眼過去,撇嘴道:「你也就只會嘴上說說了吧,忘了是誰把你摁在車頭上起不來嗎?」
「嘿呀!你這小子!」拉爾夫這種人很吃這種嘴炮攻擊,聽完就歪了歪脖子準備動手。
「好了。」還是克拉克上前來打了個圓場,他將拉爾夫拉退幾步,又對方納爾說道:「方先生,有什麼事能不能快點做完,還是說……你在故意擾亂我們的視線,好乾一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瞧瞧你們這些人。」方納爾咧嘴一笑,後退了一個身位,馬步橫跨、右拳收腰、左手並掌而起,做出了一個蓄力出拳的姿勢,「一個兩個的,被迫害妄想症……」
「哈!」
話音剛落,他猛地一聲震喝,腰肢旋扭,直拳轟出。
只聽得「噼啪」烈風之聲驟起,半蹲的身子竟是在一瞬間拉出殘影,突兀橫移出了一個身位的距離!
那一拳,也剛好轟在了沙袋的中段位置。
嘭!
噗噗噼啪~
眼前的沙袋竟是轟然炸碎,無數漆黑的鐵碎頓時呈喇叭狀爆散出去,飛濺出去的鐵碎在這一刻無異於出膛的子彈,擊打在沙袋、牆面上,發出一陣糅雜在一起的聲響。
「嚯~」若是換做常人,這會兒應該是連下巴都不知道掉哪兒去了,但看在現場四人眼中,卻也只能換來一陣異口同聲的驚嘆罷了。
此刻,拉爾夫再看向方納爾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同了,「還真是小看你了啊……」
方納爾再次斜眼過去,並抬起手來比了個國際手勢。
不等拉爾夫做出什麼反應,他又是一個扭身,速度比之剛才再提一層,旋轉的身影一瞬間糊成了一團殘影,還未收回的中指則猛地扎入了身後的石柱之中。
跟插豆腐沒什麼區別。
噶啦~
手指抽出的時候帶出了一些白色的碎沫,他毫不在意地搓了搓手掌,心中輕道:「所謂『指槍』,就這?講道理,就算是我以前的體質,要干出這種事情也是敢敢單單啊……」
到了現在,他也已經察覺自己的體質有了很大程度的變化,之前的「異食」,和再之前的「暈車」,都是很好的佐證。
接著他又徑直走向莉安娜,伸出手來淡淡道:「美女,你那匕首借我一下。」
莉安娜皺了皺眉頭,但念在周圍還有拉爾夫等人,諒眼前這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便抽出腰后的匕首遞了過去。
接過匕首,方納爾先是輕輕掂量了一下,接著面色淡然手起刀落,飛快斬向了自己的左手。
「喂!」
叮~
四人皆是一驚,可接下來的斷裂聲卻讓他們前進的腳步頓了下來。
「唔……」沉吟著舉起斷裂的匕首,方納爾心裡再次念叨起來:「『鐵塊』,也就是繃緊肌肉皮膚而已,跟小時候學的硬氣功沒啥區別嘛……算了,下一個。」
接著他隨手丟掉斷裂的匕首,身子微微一沉,體表衣物猛然鼓起,無形的氣勁向外撲噬,吹得在場幾人的髮絲輕輕飛舞而起。
嗤~
潛能鎖開啟的剎那,細微聲響從方納爾足下響起,下一瞬……他模糊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十米開外。
突兀閃現的身影向前滑行了半米左右的距離才停下去勢,這一次,方納爾的臉色才微微好了一些。
「『剃』,有點兒像老傢伙的『縮地成寸』,但學習難度並沒有那麼高,訣竅在於連續高速踩踏地面數十次,藉此產生爆發性的反作用力來做高速移動,只要將踏地的動作濃縮在0.3秒以內就可以了,倒是個挺不錯的招式。」
「剛才那是什麼?」拉爾夫揉了揉差點兒肌肉拉傷的脖子,微微偏身悄悄對克拉克問道。
有著墨鏡的遮擋,克拉克的眼神看不真切,但額頭的虛汗還是出賣了他。
「說實話……沒看清。」斟酌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答道。
拉爾夫又看向兩位女士,才見她們也是震驚不已,顯然不比自己這邊沉著多少。
而方納爾這邊,卻是不能往後實驗腦中的「六式」了。
他很清楚,「月步」、「紙繪」、「嵐腳」這三招,現在的他是絕對不可能練會的。
沒有其他原因,單純就是身體素質跟不上。
按照老傢伙的說法,只要開啟第二階的潛能鎖就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身軀了,屆時,這三招應當就無師自通了。
只可惜……活了這麼大,經歷了無數次的生死一線,他卻還是一直卡在第一階的關頭上。
而這,也是他會進入這個「神蠱空間」的原因之一。
武道一途,就是要拾級而上,方能站得更高、看得更遠。
所以,還是要多跟別人打啊……
心中呢喃著,方納爾又就地蹲下,抓起了一把地上的鐵碎,毫不猶豫地張口就吃。
咀嚼之間,他的體表竟是開始涌動起來,就像是肌膚之下困住了一頭兇猛的野獸,隨時準備脫籠而出一般。
跟著,這異動漸漸消退,那古銅色的肌膚慢慢顯現出了漆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