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4章 子彈的味道
“哎喲，出現這樣的問題的確是非常嚴重。不過……”邢政委眉頭緊緊地堆在了一起，不自覺地輕聲發表著自己的看法，同時還掃了一眼徐處長，隻見他默不作聲的看著馮局長，臉色依舊是較為平靜，但是在他的眼神中確確實實是流露出了幾分凝重之色。
一見徐處長都沒有打算說什麽話的意思，邢政委也趕緊選擇了沉默，忙不迭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給硬咽了下去，然後把目光重新落在了馮局長的臉上，既焦急而又有耐心地等待著馮局長做進一步的介紹。
“老邢，你剛才想要說的那些話，其實也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馮局長轉過臉，看了一眼邢政委，又看了看徐處長，淡淡地開言道：
“就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以及其可能潛在著的一係列影響，要看怎麽去對待，假如是按照規矩、遵循著原則去處理的話，自然就是特別重大。
可是，如果換成另外一種方式去處理，不僅可以把它變得很小，而且要是運氣好的話，要說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也不是沒有可能。老邢，你覺得，我這話沒錯吧？”
“沒錯！”邢政委輕輕點了點頭，“我完全同意這個觀點。這兩百多發子彈不知去向，乍一聽上去數目真的很多，再一想起來也的確是非常嚇人。
但是，這也要看它們具體是出現在什麽樣的地方。在訓練場那種特殊的地方，這樣的一個數目無非就是就牛之一毛。
我們在座的老哥仨兒，包括小偉，大家都是係統裏麵的人，心裏當然也都清楚，在很多的地方都存在著類似的問題，而且，有些地方的問題還不見得比洪浩他們那裏小。
隻不過那裏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像洪浩他們那樣，本著負責的態度去認真地做核對，即便是真的在核對的時候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他們的做法也都非常簡單，就是隨便把數據一改，從而也就萬事大吉了。
反正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什麽事兒的，就算是真的出了事兒，也能夠找到很多很多的理由去敷衍過去……”
徐處長還是默默地聽著，而邢政委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而越來越沉重的語氣中不僅帶著幾分無奈，還充滿了極大的憤恨，他有些激動地爆了一句東方人都非常熟悉，也經常說的粗話後，便一邊咳嗽著，一邊擦著眼淚說道，“老馮，你也不抽，趕緊把煙熄滅了，嗆死我了……”
“這就弄滅了，你喝口水往下壓壓。”馮局長連忙把手裏的煙熄滅，另一隻手把他自己的保溫杯遞到了邢政委的手裏。
“將來我要是得了肺病，你必須給我出一大半的費用。”邢政委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調侃著說道，“要是我死了，你……”
“不準胡說八道！”馮局長陰沉著臉色打斷了邢政委的話。
“沒事兒，俗話說，一咒十年旺。”邢政委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熱茶，“對了，老馮，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這件事情一共有幾個人知道？我指的是從明麵上……”
“你這個問題問地非常好，我也剛好要說，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一共就隻有四個。”馮局長習慣性地抽出一支香煙，又趕緊放回到煙盒裏麵去：
“除了我是一個所謂的外人，其他三個都是訓練場的內部人員，一個是洪浩，一個是他未婚妻小秦，另外一個就是跟了你很多年的下屬，洪浩的鐵哥們兒之一，馬寶亮。”
“你這麽一說，我就更同意你剛才的說法了。”邢政委把保溫杯還給了馮局長，“小秦和洪浩就像是一個人一樣，隻要洪浩一句話，小秦就絕對會對所有人都做到守口如瓶。
再說馬寶亮這孩子，我相當的了解他，人仗義，臉皮熱，還憨憨厚厚的，完全就是一個為了朋友自願去兩肋插刀的主兒，他和洪浩情同手足，隻要洪浩發話，他也絕對不可能走漏半點風聲。
最後，就是老馮你了，雖然咱們係統裏流傳著很多你和徐處之間的故事，當然了，大多數都是說你們兩個人麵和心不和，誰也不服誰雲雲。但是真正和你們打過深層次的交道，真正了解你們兩個人的人，比如說我吧，我就很清楚，你們兩個人的關係非常微妙，既是現在的上下級，又是當年的老同學，老同事；既是曾經的競爭對手，又是永遠的兄弟朋友……
總之，別看你們兩個人明著的時候沒少較勁，實際上你們心裏麵最親最近了。要不然的話，洪浩也不可能寧可告訴你，也不告訴徐處長，當然，我覺得這裏麵應該有孩子懂事的一麵，他是不想因為自己的問題影響到徐處的工作和生活。
假如你們四個所謂的知情人串通好了，嚴守住這個秘密，那麽這件事自然就會像沒有發生一樣過去。
萬一點兒背的話，也就是以後真的出了什麽事兒，除非在辦案的時候遇到像你這樣講原則，死心眼，公私分明的人，才有可能去追查那些子彈的來曆。
當然，這個人還不能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警員，不然的話，就算他再想查，他的上司也會顧忌徐處所在的位置，想方設法地去將問題給掩蓋掉……”
“老邢，你說的太對了！說句心裏話，要是讓我碰見了，我真的會查一個水落石出。”馮局長連連點頭，頗為無奈地苦笑著說道，“當然，盡管我也非常清楚，或許到了最後，以我的能力根本就奈何不了那個人，或者是那些人……”
“不提這些了。”這時，沉默多時的徐處長終於開了口，“老馮，說說，你和洪浩沒有及時向上級的主管部門匯報情況，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麽，亦或是另有其他的安排。”
“對。”馮局長點了點頭，看著徐處長說道，“老夥計，不是我當著你的麵有意誇獎洪浩，他這孩子在處理問題的時候，比我們幾個年輕的時候都要成熟老練得多。
那天，我剛好是因為要找洪浩談一些訓練得事情去了訓練場那邊，所以洪浩一見到我，就在第一時間內就告訴我了。
他主動提出來要承擔所有的責任，並且也和我交流了他自己的見解和想法，他說完之後，我認為，他的絕大多數觀點和我是不謀而合的。
關於那些零零碎碎的細節等日後我們有機會在詳談，我現在就挑選重點說，洪浩寫了一份陳述材料，委托我暫且代他保管著。之後，我們兩個人經過再三斟酌，又定了一個月的期限。
離開之前，我又安慰和開導了洪浩一番，關鍵是讓他做好打持久和攻堅戰的準備。可是，沒想到我們爺倆兒的運氣非常好，就在三天前，我便隱隱約約地嗅到了那些子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