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你在哭什麽？
過了許久，顧慕冉恢複了平靜，她抬頭看著白寧遠說道：“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和程雨菲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嗎？”
白寧遠的目光掠過一絲的傷感，恍惚不忍再去觸及那段令他傷心的往事，他輕歎了一口氣，坐回了位置上，開始把那往事娓娓道來。
在二十年前，白寧遠和程雨菲就已經認識了，那時候他八歲，程雨菲六歲。
他們的認識是在二十年前程家舉辦的一場生日壽宴上，那時候的程家還沒有沒落，程家老爺子舉辦七十歲的生日壽宴，那時程家是商業大家，按照國際慣例，壽宴上都請來可各種的商業大咖。
白寧遠的父親當時聲名鶴起，白氏企業的成立給他帶來了一定的影響力，所以當時的宴會當然也少不了他的身影。
也許緣分冥冥命天注定，就在程老爺子大壽那一天，白寧遠的母親因為有急事所以要外出一趟，他爸爸不放心留白寧遠一個人在家，所以就帶上了白寧遠一同前去了程家。
而就因為這樣，白寧遠和程雨菲相遇了。
大人的世界裏總是各種無聊，那時候白寧遠年僅八歲，他原本以為跟自己的爸爸來白家會是非常好玩，可是卻是那樣的枯燥無聊。
他的爸爸帶著他去向各種不知名的叔叔打招呼，一趟下來，白寧遠就覺得枯燥乏味，最後趁他的爸爸不在意的時候，白寧遠獨自走到了程家的後花園裏。
白寧遠走出後花園，看到這裏寂寥無人，想著沒有什麽東西玩，他欲轉身離去的時候卻隱約聽到不遠處的草叢堆裏傳來了動靜，過了一會兒他仿佛聽到了隱約的哭聲。
白寧遠馬上停止了腳步，他探了探頭向著草叢方向的位置看過去，沒有發現人影，可是哭聲依舊。
年幼的他好奇心和膽識特別強，而且作為孩子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危不危險，隻顧著好不好玩，不一會兒，他慢慢向著那個草叢堆走了過去。
看到一個身穿白色蓬蓬裙，紮著兩條小辮子的小女孩獨自站在那裏哭泣。
白寧遠看著她沒有說話，那個小女孩看到有人過來，馬上停止了哭聲，同樣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了白寧遠，不足五秒鍾，她又開始哭了起來，雙手不停交替地摸著眼淚。
“你在哭什麽？”白寧遠忍不住問。
小女孩放下了雙手，似乎有點奇怪地看著白寧遠，然後開口道：“我的氣球飛上樹了，那是我爺爺送給我的氣球。”小女孩說著指著前麵的那顆大樹，才剛說完突然又哭了起來。
白寧遠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的的確確有一隻粉紅色的氣球掛在了不高的樹幹上，如果有大人在這裏，肯定能觸手可及，可是他們正年幼，這樣的高度他們根本觸摸不到。
白寧遠看著那個氣球愣了三四秒，小腦袋裏像是在想什麽東西，不一會兒，他轉頭看著還在哭泣的小女孩，走前一步，然後開口道：“你不要哭了，我可以幫你把它拿下來。”
小女孩聞聲立刻停止了哭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白寧遠，兩邊的臉頰還掛著未幹的淚痕，還沒有等小女孩出聲，白寧遠就走到了樹底下開始手腳並用地開始爬樹。
那時候的他雖然年紀幼小，可是有一顆英雄救美的心，白寧遠笨拙地終於爬上了第一根枝幹，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當踩到第五根的時候，他終於觸手及到那個氣球垂下來的繩子了。
樹底下的小女孩眼神中充滿著緊張與期待，她向前走一步，忍不住對樹上的白寧遠喊了一句，“你小心一點。”
白寧遠探頭看了一下站在樹底下的小女孩，微微一笑，然後繼續專注樹上的氣球，他慢慢踮起了腳尖，伸手終於抓住了那個氣球的繩子。
氣球到手，白寧遠終於開始慢慢爬下樹，直到腳尖踩到最後的一根樹幹時，突然腳底一滑，白寧遠整個人就摔到了草地上。
那個小女孩馬上衝了過去，白寧遠吃痛，手裏卻依然緊緊握住手中的那個氣球，他看了一眼，還好氣球沒有弄破，終於都鬆了一口氣。
還沒等小女孩走過來，白寧遠立刻站了起來，來不及拍打身上的灰塵，白寧遠馬上走了過去，將氣球遞給了小女孩，“給，你的氣球。”
小女孩接過氣球，馬上欣喜一笑，欲對白寧遠說什麽時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女聲。
“小姐，小姐你在哪裏？”
兩人都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有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過來，樣子似乎很心急，她一看到小女孩就馬上衝過來說道：“小姐，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老爺正在到處找你，快跟我回去。”
中年婦女說完立刻拉著小女孩的手往外走，似乎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白寧遠，白寧遠看著小女孩就這樣被人牽走了，還沒來得及跟她說上一句話，不禁變得失落起來。
就在白寧遠看著小女孩的背影發愣時，那個小女孩突然轉頭衝著白寧遠笑了起來，甜美的笑容分外好看。
陽光打在她的側臉上，還有她手中的氣球，隨著她的走動而輕輕顫動，在那一刻她就像是一個小天使。
白寧遠看著他很自然地給她回應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在那一刻他隻覺得心裏很甜很甜，畫麵太美好讓他不忍去眨眼睛。
他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她童年的純真就這樣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在一個陽光微漾的下午裏，有一個男孩就這樣和一個女孩相遇了。
白寧遠在車裏和顧慕冉說著這個畫麵的時，他不知道此時他的嘴角正在漾起微微的弧度，可想而知他至今也沒有忘記這個畫麵，沒有丟棄他和程雨菲初見的回憶。
顧慕冉隻知道，此時的白寧遠是開心的，她從來沒有見過白寧遠這樣自然而然的笑容，真的很純淨，仿佛將她也帶進了那個陽光微漾的午後。
她真的很羨慕程雨菲，聽著白寧遠說起了這一段小往事，她甚至開始嫉妒了，白寧遠應該不知道此刻的她的心早就已經疼的抽搐了，顧慕冉別過頭沒有再去看白寧遠，她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前方，耐心地聽著白寧遠和程雨菲的往事複述下去。
像是等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將她慢慢逼進黑暗之處，似乎要將她抹殺掉。
那天自從那個小女孩走後，白寧遠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他甚至有去後花園找過她，可是依舊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直到晚宴結束後，白寧遠的爸爸要帶他離開了，白寧遠邊走還是舍不得向程家大門的位置看過去，可是依舊沒有他所期待的身影。
就在白寧遠死心準備上車時，突然背後響起了熟悉的嗓音，他聽到有人在喊“喂”。
雖然隻是見過一麵，可是他認得，認得出這就是那個小女孩的聲音，雖然沒有道明姓名，可是他直覺告訴他這聲音絕對是在叫自己。
白寧遠猛然回頭一看，真的是那個小女孩，真是她，他馬上朝著她的方向衝了過去
“你找我？”白寧遠瞪著兩雙明亮的眼睛看著她，眼中充滿著不可言喻的驚喜，多年以後他才知道，原來他對她在第二次見麵的時候就已經上心了。
小女孩點點頭，燦爛一笑，然後將手中的一隻氣球遞給了白寧遠：“謝謝你今天幫我拿回氣球，這個是我送給你的。”
白寧遠欣喜地接過氣球，此時剛好同時響起來兩句男聲。
“寧遠，我們要回去了，你怎麽還亂跑？”
“雨菲，你怎麽跑出來了，也不等等爺爺？”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了白寧遠的身後，他就是白寧遠的父親，而從程家走出來的就是程家的老爺子，也就是這個小女孩的爺爺。
兩個男人一出來看到眼前的兩個相對而視的小孩子都不禁相互差異地看了對方一眼。
小女孩轉身牽起了程老爺子的手，然後指著白寧遠說道：“爺爺，就是他今天幫我拿回氣球的，他還爬了很高很高的樹，還摔了一跤，我出來就是為了謝謝他的。”
站在白寧遠身後的男人聽到小女孩的一番話，他頓時就醒悟過來，難怪今天白寧遠身上沾了一身的灰塵，原來是這個原因。
程老爺子看著白寧遠兩父子，用手捋了捋下巴的胡須，然後別有深意地看著兩人慈祥地笑了笑說：“白老板，真是謝謝你家的小少爺啊！”
白寧遠的父親馬上笑了笑，禮貌地回應道：“哪裏哪裏，這是他應該做的。”說著輕輕摸了摸白寧遠的小腦袋。
“白老板，我看這兩個孩子倒是挺投緣的，有機會你得多帶他來程家玩啊！”
白寧遠的父親似乎聽出了程老爺子的弦外之音，馬上道：“程老爺說得對，我看他們的確是很投緣。”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馬上哈哈地笑了起來，？而站在他們中間的兩個小孩子同時也開心地笑了起來，很顯然，他們在他們大人的世界裏笑著，而他們在他們小孩的世界裏笑著。
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就是因為這一晚，迫使他們以後越走走近，甚至都走進了彼此的心裏，永不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