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還是果果的媽
顧慕冉在公路旁蹲了好一陣，才緩過了抬腳慢慢往市區走。
她入獄前所有的房子和資產都被查封了，身上隻有少得可憐的幾百現金，連租房子都不夠。
顧慕冉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一瞬間有些無處安身的茫然。
這會正好是下午五點過，學生們放學的時間，公交站旁站著不少接孩子放學的家長。
她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忽然在茫然裏找到了方向，她可以去幼兒園門口蹲守，果果上下學的時候，自己肯定能看見他！
白家是京州最有錢有勢的家族，果果會念的幼兒園也隻有一家——青苗國際幼兒園。
顧慕冉想到了，立即就招手打車往那兒趕去。
盡管她一路飛奔，可到幼兒園門口的時候也依舊隻看見了緊閉的大門，裏麵的學生早就已經放學完了。
顧慕冉失望的瞧著麵前恢弘的大門，垂下頭，一時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幹嘛。
天色漸晚，顧慕冉慢慢回過神來，清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錢，在附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招待所先住下。
打算明天先見一麵果果，再做其他的安排。
天剛亮十分，顧慕冉就起床了，她洗漱幹淨了一早就到幼兒園門口等著。
進出的家長和學生無數，顧慕冉睜大了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自己錯過了果果的出現。
終於，一輛低調的黑色奔馳開過來，停下後出來一個留著西瓜頭的可愛男孩，顧慕冉一眼就能確定，他就是自己的兒子的，是果果！
顧慕冉眼圈一瞬間就紅了，快步朝著他走過去，剛要開口叫他的名字。
可這個時候車裏又下來一個人，一個小腹微挺的女人。
她摸了摸果果的頭，果果仰著腦袋一臉燦笑的對著她，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麽，果果還踮起腳在她側臉上親了一口。
兩個人親密和諧，宛若真正的母子。
顧慕冉的腳步，僵在了原地。
那女人牽著果果的手，將他送到了幼兒園門口，目送著果果進了校門，這才轉身。
顧慕冉看清了她的臉，是韓盼安，白寧遠的初戀情人。
韓盼安也瞧見了顧慕冉，頓了一下，唇角一勾，腳步曼妙的輕步走過來。
“哦喲，這不是慕冉嗎？好久不見……”韓盼安蔑視的眼神落在顧慕冉洗的發白的連衣裙上，尖酸刻薄的道，“出獄了怎麽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給你接接風啊，起碼也不會讓你看上去這麽狼狽。”
顧慕冉狠狠盯著她：“你別虛偽了！五年前的事情到底怎麽回事，我們心知肚明！你這種女人，最好離我的兒子遠點！”
“你兒子？”韓盼安挑眉，萬分得意，“顧慕冉，你在做什麽白日夢呢，果果怎麽可能有一個撞死過人，還坐過牢的母親？這可是人生汙點，要被同學恥笑的。”
顧慕冉用力的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韓盼安，你別忘了，那個人是你撞死的！你才不配做果果的母親！”
韓盼安勾著嘴唇，往前走幾步到顧慕冉的麵前，壓低了嗓音陰狠說道：“是啊，我撞死過人，我人品不佳，可我還是做了果果的媽。我是什麽人，我就把他教成什麽人。顧慕冉，你能拿我怎麽辦？”
她這話說得無比挑釁，顧慕冉瞬間就湧起了怒火，揪住了她的衣領咬牙道：“你要是敢教壞果果，我就殺了你！”
韓盼安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臉色一變，捂著肚子就哭起來。
“啊，我肚子好疼……求你放開我……”
“顧慕冉！你在幹什麽？”身後，響起了白寧遠熟悉的聲音。
顧慕冉身體一僵，愣愣的回頭看去，還未看清男人的臉，手腕就已經被狠狠用力的攫住了，一扯，顧慕冉頓時腳步踉蹌的往後跌退了幾步。
白寧遠厭惡的丟開她的手，轉而伸手扶住了韓盼安。
“沒事吧？”
韓盼安紅著眼睛搖搖頭，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寧遠，你快勸勸冉冉，她要帶果果走！”
顧慕冉冷眼看著她做戲，滿臉嘲弄。
“顧慕冉！”白寧遠冷厲沉聲喊她的名字，“你覺得果果真的會認你這個五年都沒有見過一麵的媽嗎？”
顧慕冉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攥緊，連指甲都掐進了掌心裏。
白寧遠尖銳的眸光凜冽的刺向她：“要是果果知道你這個做過牢的狠毒女人是她的親生母親，你覺得他是會高興，還是覺得不堪？”
不堪……
顧慕冉心髒狠狠一疼，臉色瞬間發白。
白寧遠邁開修長的腿，挺拔高挑的身影慢慢逼近，強悍的氣勢和魄力讓顧慕冉呼吸都幾乎停滯了。
“別再來找果果，再被我發現一次，你信不信我繼續把你送回監獄，要你一輩子都出不來？”
顧慕冉瞳孔猛的一顫，遍體生寒。
白寧遠垂眼，冷冷的眸子裏隻有殘忍和無情。
“記住我的話，不然下一次見麵，就是監獄了。”他說完，轉過身，摟著韓盼安的腰上車。
黑色的豪車一聲輕輕轟鳴，擦著顧慕冉的腳尖示威般的呼嘯著開過。
車窗半降，韓盼安在窗後轉頭，囂張而輕蔑的掃了顧慕冉一眼，唇角笑意洋洋。
顧慕冉緊握的拳頭輕輕地打起顫來。
她想起了韓盼安那句得意萬分的話——顧慕冉，你能拿我怎麽辦？
是了，現在一無所有的她，能拿他們怎麽辦？
她沒資本去跟他們鬥，也沒能力去鬥……
顧慕冉慢慢的蹲下身，抱緊了自己的膝蓋，心底一片死灰般的絕望。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蹲了多久，直到有幼兒園的保安看不下去了，過來請她別堵在路口。
她搖搖頭慢慢站起身，扶著牆壁踉蹌的茫然亂走。
“冉冉！”迎麵忽然跑過來一個眼熟的人，緊張擔憂的抓著顧慕冉的肩膀，“冉冉，你沒事吧？”
顧慕冉傻傻的盯著她，腦中一片空白，半天沒有想起她是誰。
“顧慕冉，你別哭了！”她一聲大喊。
顧慕冉這才猛然回過神，抬手一摸自己的臉頰，原來早已經滿臉濡濕。
“他們不讓我與果果相認，白寧遠，他……真的好殘忍。”顧慕冉抬手捂著臉，她明明沒有哭，可眼淚就那麽止不住的往下掉，“我的果果，永遠不能叫我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