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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隱患

  見三子竟然沒有趁機逃跑,青靈也有些意外,不禁問道:“你這麽還在這裏?我都以為你早就跑了呢。”


  三子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笑,他當然也想跑,可也得他敢啊!

  青靈單挑飛魚幫,三子也是牽扯頗深,若是青靈勝了。麵對這麽一個狠角色,聽著滿院的哀嚎,三子敢跑麽?

  若是飛魚幫勝了,三子更要早點解釋,期望減輕處罰。三子住處,飛魚幫可是知根知底的。除非三子下定決心直接遠遁千裏,但對於鄉土情結根深蒂固的古人來說,這可不是一拍腦門就能輕易下的決定。是以,不是三子不想逃,而是因為逃了也沒用。


  不過青靈這麽一問,三子也隻能討好道:“您說笑了。您吩咐的事情,小的哪敢跑呢!”


  這話,青靈自然不信的。不過三子這麽一說,倒是提醒了青靈了。上下打量了三子一眼,青靈毫不客氣的拽著三子的衣領,拉著他走到門口。指了指院內一排排被釘在地上的人,青靈恐嚇道:“本來,我是想把你也釘地上的……”


  三子一聽,腿都軟了,差點沒背住女孩,連忙討饒道:“女俠饒命!我上……”


  青靈剛想糾正,卻又聽到屋內傳來的吵雜的孩童哭鬧聲。


  顧不得在意這些細節了,青靈冷著臉,對三子說道:“不想我把你也給釘地上,你就給我把那些小孩都送去衙門報官!要是事情辦的不漂亮,我可不會放過你!”


  三子的臉都快擠一起了,他也是飛魚幫的一員,要真去官府,不就是去投案自首的麽!可相較與被釘在地上成為廢人,三子突然覺得還是吃幾年牢飯要更好一些。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三子連忙點頭道:“我一定會完成女俠的托付!”


  毫不客氣的對著三子來了一記清脆響亮的腦瓜蹦。青靈也懶得解釋糾正什麽,在三子又驚又怕的眼神中,撐著傘飄然遠去。


  就在青靈走後不久,那些被囚禁的兒童也從屋內走了出來。看著地上密密麻麻的被釘了一地的人,初時的害怕過後,這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熊孩子便肆意的對這些壞人展開報複。


  有的直接脫下褲子,將醞釀已久,又黃又騷的童子尿澆到了他們頭上。也有的,對著幫眾身上那幾根弩箭一陣撥弄,惹的壞人慘叫連連。還有甚者,撿起地上的各式兵器,便往這些無法動彈的惡人身上招呼。一時間,院內慘叫咒罵不絕於耳。


  原本想要進去的三子,在看到這群熊孩子如此凶殘的手段之後,也不禁是脊背發涼,竟不敢進去了。躲在門口的牆邊,三子心中暗暗叫苦,但又不得不履行青靈的命令。就在三子焦頭爛額之際,卻聽到背上的女孩‘叮嚶’一聲,卻是醒轉過來了。


  一陣手忙腳亂的糾纏之後,三子終於是說服了女孩和他聯手規勸那些孩子趕快離開。雖然對三子仍是不太信任,但女孩傷勢也有點重,行動不便之下,也隻能暫且信一信三子。


  進入院子之後,又是一頓雞飛狗跳,一地雞毛。在女孩的協同下,三子這才帶著這麽一群吵吵嚷嚷的孩子離開了這裏。


  就在一群人身影消失後,一行十餘人便從另一個角落走了出來。其中有一個人,卻是與院內的趴著的那些弓弩手著裝相似。


  領頭一人是一個麵色嚴肅的長須中年男子,看著那群孩童離去的身影。中年男子隻是略作停駐,便扭頭進了飛魚幫的院內。


  一進門,看著地上密密麻麻被施以釘刑的幫眾,中年男子也有些吃驚。他隻是從那個通風報信的人嘴裏得知了曾誌有難,卻未料到這裏竟是如此場景。從視覺效果來說,這麽釘了一地慘叫連連的人,可比躺著一地死人更讓人感覺不適。


  目光在院內快速掃視,中年男子很快便發現了曾誌的蹤跡。


  不過,此時的曾誌著實有些淒慘。不但身上布滿了屎尿,十指也隻剩下了三根還留在手上。頭發更是被割得七零八落,一隻眼睛更是高高腫起,也不知道會不會瞎。


  作為拐賣兒童的罪魁禍首,曾誌顯然是受到了重點的關照。


  看著曾誌如今的淒慘模樣,中年男子被其囚禁的憤懣也消減不少。


  輕歎一口氣,中年男子帶著些許嘲諷的語氣說道:“我的曾大幫主,你怎麽淪落到這幅模樣了!我早就叫你別做這些斷子絕孫的活計了!你看看,你現在就是報應!”


  勉強抬起頭望了來人一眼,遭受如此變故的曾誌卻是出奇冷靜,語氣平淡的說道:“古元,嘲諷的話就不必說了。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善後吧。飛魚幫出了這事情,你這做副幫主的也難辭其咎。有空嘲諷我,還不如想想你該怎麽和少主匯報。”


  “你還好意思說!”古元聞言勃然大怒,嗬斥道:“當時我就說了!即便有再大的利益,拐賣孩童的事情也不能做!結果你倒好!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竟然罔顧少主的安排!還將我囚禁起來!現在出了事了!就要我背鍋了?”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帶人走,留你在這裏等死!到時候少主問起來,我把事情往你身上一推,我便可以摘的幹幹淨淨。”


  雖然作為飛魚幫副幫主,但古元對於拐賣兒童的真相,卻知之甚少。在曾誌的刻意隱瞞下,古元隻知曾誌在做販賣人口的勾當,卻不知陰玄子的存在。


  對此,古元自然是竭力阻止。畢竟這拐賣兒童太過敏感,一旦暴露黑白兩道都不會坐視。飛魚幫又不是蓉城第一大勢力,還遠做不到隻手遮天。


  曾誌又不可能和古元言明,為了避免古元作梗,曾誌便幹脆將他和他的死忠全都囚禁起來。


  之所以如此堤防,除了因為古元會影響這件事的進程之外,也因為古元是少主留在飛魚幫的一顆棋子。為的就是監視曾誌,避免他擁兵自重生有二心。


  若是以往,曾誌自然得賣古元一個麵子,處處讓他三分。可事關仙師,事關長生不老,這就讓曾誌不得不和古元翻臉了。


  倒不是曾誌不想給古元一個機會,隻是古元相較曾誌更有底線。對於一些尋常的髒活有時都頗有微詞,更別說是拐賣童男童女以求長生了。


  和古元願意為了長生同流合汙比起來,曾誌覺得古元更大的可能是會直接上報給少主。若讓少主知曉,即便事情能繼續下去。到時候和陰玄子仙師實際交涉的人,恐怕就會變成少主了。


  若主動權在少主手中,到時候少主願不願意從手裏漏點湯給曾誌喝,恐怕都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畢竟,曾誌在少主眼裏,隻是一個隨意落下的暗子。即便機會是曾誌提供的,但恐怕曾誌到最後連聞香味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曾誌從一開始便瞞著古元真相,並隨後找了個機會將他囚禁起來。


  之所以不殺古元以絕後患,卻是為了留條後路。


  隻要古元沒受到太大的傷害,那麽在少主那邊曾誌就還有轉旋的餘地。即便是這種自作主張的事情,隻要不暴露是為求長生不老這一核心,便可以以財迷心竅之類的理由開脫。


  雖然肯定還是免不了責罰,以後恐怕也再得不到重用,但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即便最後陰玄子背棄承諾,曾誌也不至於落得亡命天涯的情況。


  若是碰到如今這種翻車的情況,古元便能成為一個救命的後手。


  販賣人口畢竟是比較犯忌諱的,一旦泄露勢必引來不小麻煩。若隻是有宗師單獨前來還好,最怕是有其他勢力聯合對付飛魚幫。


  陰玄子給得鬼怪雖好,但曾誌真要是用來幫戰,恐怕到時候會活活被吸成人幹。而若不用,很大概率會落敗投降。到那種地步,古元便可以作為暗棋救場了。


  即便當時曾誌很自信不會有那種情況,但還是小心為上做了這樣的安排。現在看來,曾誌卻十分慶幸,自己當時足夠小心。不過,曾誌也未想到,會在這最後一步上翻了船。


  如今陰玄子交代的事情沒做好,長生是得不到了,不被追罰就不錯了。曾誌現在隻能想著爭取到少主的諒解,以求逃得一命了。


  對於古元的威脅,曾誌也不甚在意,道:“你就別裝了,你什麽性子我能不知道麽?好好說話不行麽!我也不氣你了,這次的損失我有辦法和少主交代。”


  “你自己都殘了,還能有什麽辦法!”忍不住又懟了曾誌一句,但古元還是很關心的問道:“你這次惹得事情可不小!這一隊精銳弩手的折損,恐怕等閑理由是不可能過少主那關的!”


  古元關心的不是曾誌會如何,而是他自己會怎麽樣。作為監督者,結果被曾誌抓起來全程關押。傳到少主耳朵裏,至少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眼神有了些許變化,曾誌道:“你隻要和少主說,打殘我們的人,是天山童姥就好了!”


  “天山童姥?!”古元驚呼一聲,望著曾誌追問道:“你的說是那個,殺死趙總管,當著少主麵擄走大小姐的天山童姥?她怎麽會來此!?你會不會認錯人了?”


  “手持青傘,十一二歲模樣的絕色女童,實力疑似宗師。”語氣平淡的說出青靈三個特點,曾誌自嘲道:“除了沒有穿青色道袍之外,和大小姐並未跟隨外,都能對應得上!如果不是這江湖中突然又出現一個相似的女童宗師,那顯然是天山童姥沒跑。”


  “雖然這天山童姥身邊我並未見到大小姐,但想來應該也是在這蓉城地界。隻要你能改口,那麽我們便可以將這次損失說成我們探查大小姐下落時,被天山童姥發現,然後被她所傷。至於大小姐,你隻要循著天山童姥的行跡,想來是在蓉城內可以找到的。”


  聽到這裏,古元也有些動心了。


  事已至此,即便古元是被殃及的池魚,但真捅出去,也難逃責罰。為了自己,古元自然也要考慮一二。更何況如今曾誌已殘,即便這次一同被放過,也沒有了東山再起之日。這樣一來,倒也沒有必要和曾誌死磕,做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捋了捋胡子,古元思索一番,點頭道:“你說的,倒也不失為一個可行之計。”


  沒有在意古元的裝模作樣,曾誌又提醒道:“記得提醒少主,那天山童姥的實力,恐在宗師之上!若要算計,切莫小心行事!”


  “宗師之上?!”聽到曾誌這話,古元手一抖,卻是揪下了幾根胡須。


  顧不得在意這些,古元凝視曾誌,問道:“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宗師之上,整個江湖也不過無上宗師一人!你說那丫頭模樣的老妖怪,是宗師之上?你怕不是腦袋被打傻了!以你的實力,又怎麽可能探知到宗師之上的實力!人家殺你,焉用牛刀!”


  若說天山童姥是哪個旮旯裏出來的宗師,古元並不懷疑懷疑。這個天下這麽大,總會有人僥幸得到前人衣缽,潛心修煉至神功大成後再出山威震江湖,創下一番傳奇。雖然不多,但每隔大概十年,都會有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宗師現世,然後引出一番動蕩。


  但宗師之上,古元卻是不信的!

  曾誌自然也知道古元不會信,換作曾誌是古元的位置,曾誌也不會相信這個說法。可是曾誌又不能告知古元青靈一擊破神將的經過,這樣就等於暴露了他和陰玄子勾結的事情!


  曾誌幹脆也不解釋,直接說道:“我是謝你救我,才將這份功勞讓與你。你若信我,便由你來和少主說。你若不信,那便由……”


  話未說完,曾誌麵色突變,露出無比痛苦的表情。即便是被六根弩箭深深釘在地上,曾誌卻也不管會不會擴大傷口,奮力掙紮扭動起來。


  看到這番突變,古元不但沒有上前察看,反而是謹慎的拉開了距離。曾誌這種表現頗有些毒發的模樣,為了避免被殃及,古元自然要拉開距離。


  事實證明,古元的謹慎是有必要的。


  就在古元拉開距離沒多久,曾誌在掙紮一番後,張大了嘴巴痛苦的哀嚎。而從曾誌張大的嘴中,一股由黑色小蟲子組成的潮水從中湧了出來。


  不但如此,曾誌裸露在外的皮膚下,也隨之出現了許多黑點在其中遊走的情況。不多時,那些黑點便咬破曾誌的皮膚,如潮水般湧出,朝四周蔓延開來。


  隨著這些黑色蟲子潮水般從曾誌體內湧出,待到散盡,一百多斤的曾誌竟然全沒了痕跡。連根骨頭都未剩下。


  隻剩下一堆衣物,和六個仍牢牢插在地麵上的箭矢,證明著曾誌存在過的痕跡。


  麵對如此詭異的情景,看著如潮水般向自己湧來的黑色蟲子。古元卻是二話不說便全力施展輕功往外跑。古元一動,他的手下這才如夢初醒紛紛向外逃竄。


  一直逃到十多米遠的另一棟房屋屋頂,古元這才停下來回頭觀望具體情況。讓古元有些詫異的是,那些黑色蟲子竟隻追到了門口,便仿佛遇到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一般,停了下來。


  黑色蟲子在門口處不斷徘徊,卻怎麽也爬不出那並不算高的們欖。隻是從院內,卻是傳來一陣陣聽著就無比滲人的慘叫。不過很快的,這些慘叫便也消失了,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遠遠眺望,古元卻隻能看到如潮水般來回湧動的黑色蟲群。


  如此詭異的情況,讓古元脊背發涼之餘,卻也有些信了曾誌所言。這種手段,普通武者根本無法施展,的確有可能是宗師之上所使用的。


  缺少關鍵信息的古元自然不會知道,其實這黑色蟲子並非青靈的手段,而是陰玄子的。對於曾誌,陰玄子給了鬼怪護身的同時,同時也在他身上下了蠱蟲。


  若是鬼怪無事,感知到鬼怪能量氣息的蠱蟲便會一直處於沉睡。但若鬼怪被人擊潰,為了避免曾誌暴露自己,這些失去了鬼怪能量安撫的蠱蟲便會被激活。


  然後,以曾誌血肉為養料,不斷繁殖啃食。最後,衝出宿主體內,朝周邊所有活物發起相同模式的蠶食繁殖。


  本來,蠱蟲的啟動應當是在鬼怪被消滅的同時。但不知為何,這次的啟動卻晚了許多。也正因為如此,這口鍋卻也結結實實扣在了青靈的頭上。


  而不明真相的古元,則望著蟲群思考著該如何和少主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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