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以身試驗
足足兩盞茶之後，素心才回來了，手裏捧著一套衣衫，她氣喘籲籲地跪在大殿之中，道：“啟稟皇上，皇貴妃，奴婢將衣衫取來了。請皇上、皇貴妃明察，我家小主的衣衫上並沒有任何不妥，當真是因為不喜歡這個顏色才換掉的。”
她說著將衣衫抖開，永和宮的宮女上前，將衣衫展開給眾人看。那衣衫上果然一點血跡也沒有，幹幹淨淨的。
“哼，時間過了這麽久，誰知道是不是被洗過了？”華妃冷哼，“一件洗過的衣衫，有什麽可證明清白的？呂姐姐，你不會想用這個說服我們吧？後宮的姐妹們，哪個都不是隻懂打架沒有腦子的武夫。”
武夫兩個字深深地刺進了呂婕妤心裏，就算她是被武將帶大的，她也是堂堂侯府小姐！華妃不過是個太師的女兒，不過仗著自己姑母是太後，就敢瞧不起他們定北侯府？！
呂婕妤將牙關咬得格格響，好一會兒才笑道：“華妃說我這套衣衫是洗過的，又有什麽證據？再說了，就算這身衣衫洗過了，華妃又怎麽證明這上邊曾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東西呢？”
“我……”華妃又是一陣語塞，確實，如果這套衣衫已經洗過了，她怎麽能證明上麵有血跡呢？
關鍵時刻，還是李昭儀問了一句話：“顧妹妹，你問這衣衫之事，是為什麽？”
“雲芝身上的傷痕太多了，雖然是刀傷，但割到某些血管密集的位置時，一定會有血液濺出，落在附近的人身上。”顧生嬌解釋道。
“這個我們自然知道，現在問題是這衣衫洗過了！”華妃氣急地說，“你現在才說這個有什麽用？誰會這麽笨，把染血的衣衫留著等我們查證？”
“衣衫雖然洗過，但血液不同於其他東西，即便泡過水也還會有殘留在衣衫上，隻是肉眼看不出罷了。”顧生嬌道，“嬪妾會做一種藥劑，衣衫若是三天之內染血，沾了藥劑便能出現紅色。”
她說著跪了下去，昂首道：“諸位娘娘若是不信，嬪妾願意以身試驗。”
“哦？”華妃大喜過望，“世上還有這種藥水？你需要多久才能配出來？”
“給嬪妾藥材，不過一刻鍾就能配出來。”
“好！”華妃挑起柳眉，轉頭含笑問道：“怎麽樣？呂婕妤，你敢不敢試一試？”
她……她到底敢不敢？呂婕妤心中也很忐忑，她從沒聽說過還有能檢測出血液的藥水，顧生嬌不會是詐她的吧？若是她這麽承認了，會不會讓她的當？若是不給檢測會不會被再度認為是做賊心虛？可若當真有這種藥水，被檢測出了血液，她要怎麽辦？
“好了，哪有這麽多問來問去的？”皇貴妃略顯不耐之色，“事情說了半天，誰也拿不出證據，為了個宮女鬧了這麽久，本宮都不禁頭疼！”
她這話裏的意思，竟是要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李昭儀心中一動，忙道：“皇貴妃明鑒，此事已不再是雲芝一個宮女的生死，而是後宮尊貴的主子們不能因一個宮女之死便沾上汙名。依臣妾看，既然顧生嬌已經說了解決之法，不如做最後一次實驗，若是不行，再請皇貴妃定奪。”
這又是公平的做法麽？皇貴妃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卻不得不答應，“好，那就最後一次。”
“謝娘娘！”顧生嬌行了個禮，報了一串藥名，“請準備這些藥材，藥杵和藥缽，和與藥材種類相等的碗，以及一個裝滿水的大瓷盆。”
永和宮的宮女們很快將東西都準備好了，顧生嬌將藥材分別搗成汁，分別裝在碗裏，再按照順序倒入裝滿水的大瓷盆中。
“諸位請看，即便倒入藥汁，盆中的水也是清澈的。”顧生嬌示意嬪妃們看盆中的水，然後道：“請再準備一盆清水。”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做什麽，皇貴妃揮手，宮女們把清水準備了上來。顧生嬌拔下頭上的銀簪，毫不猶豫地戳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跡按在雪白的批帛上，批帛立刻染上鮮紅。顧生嬌隨手塗了些藥粉止血，將批帛放入清水中洗幹淨。
“諸位請看，這批帛這會兒已經幹淨了。”顧生嬌將批帛舉起，又放入滴有藥汁的瓷盆中。
“啊！”華妃驚呼，“皇上你看，批帛染血的那個地方變紅了！顧生嬌的法子果然是奏效的！”說完，她便猛地上前，將畫眉手中的衣衫丟進瓷盆中。
衣衫慢慢浸入水中，上邊零零星星地出現了紅色。
呂婕妤的臉色瞬間刷白，閉上了眼，她知道，這回已經無力回天了。
看著呂婕妤越發蒼白的臉，不必再詢問，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誰才是整件事情的主謀了。
皇貴妃不得搖了搖頭：“呂婕妤，你可好生讓我失望啊。”
“皇上.……請您放過嬪妾吧，嬪妾隻是一時糊塗，都是因為嬪妾太想念皇上了……”
“這麽說來，此事還是皇上造成的不成？”華妃輕蔑的說道，“你想皇上，便要害人？後宮這麽多嬪妃，宮女也是皇上的，難道人人沒見到皇上就可以害人嗎？皇上！”
華妃跪下道：“嬪妾與顧妹妹無端被冤枉，幸虧顧妹妹聰明機智想了法子才能洗刷冤屈，此事皇上若是不懲罰呂婕妤，嬪妾不依！嬪妾委屈！”
她說著，眼中不由得泛起眼淚，一副委屈得要哭出來的樣子。
“皇上！皇上！嬪妾知錯了！”呂婕妤伏在地上哭道，“嬪妾知錯了！求皇上饒了嬪妾吧！”
“唉……呂婕妤，你實在不該如此啊。”李昭儀也歎息道，“世上許多事，並不是一句知錯了便能得到饒恕的，若是如此，還要宮規做什麽？若是人人犯了錯都說一句知錯了，那死的人豈不是白死了？你……你這是殺人未遂！在民間是要判斬立決的，哪裏是一個知錯就能免去的？”
“對呀。”華妃又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呂婕妤，你隻是個婕妤而已，難道比王子皇孫還尊貴嗎？”
“我……”呂婕妤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隻能不斷流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