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大大方方
可是顧將軍卻越來越忙了，常常十天半個月柳嫣然都見不到他的人影。就連她懷有身孕了，顧將軍都沒有好好陪過她。
柳嫣然一直以為顧將軍不回來是忙於政事，誰曾想顧將軍官職大了，竟學起那些紈絝子弟流連煙花場所的壞習慣。
她日日在府中苦等，顧將軍日日在紅樓楚館縱情笙歌。
柳嫣然終於心灰意冷，本想和顧將軍和離，可為了腹中的孩子，她就是再不能忍，也忍了。
生下顧生嬌後，柳嫣然一直鬱鬱寡歡，沒幾年就病故了。
柳嫣然屍骨未寒，顧將軍就將嫣然的妹妹抬了做姨娘，同年就生了一個女兒。
“他也並非隻有曼曼一個孩子，自然沒那麽上心。罷了，人既然還好好活著，以後我們柳家自己護著，用不著旁人。”
柳老夫人這麽多年本來就不待見顧將軍，如今隻怕是比陌生人還不如了。
“哎。”柳家三個夫人齊齊應了一聲。
而房間裏的顧生嬌硬生生被疼醒，她扶著床旁邊的欄杆，努力想要坐起來，但是沒想到一隻手突然出現，扶住了顧生嬌。
手的主人將顧生嬌扶坐在床上後就要離開，顧生嬌見狀，急忙拉住他的手，差點牽動了傷口。
“別走。”顧生嬌出聲留人。
那人怕扯到顧生嬌的傷口，乖乖站著不動。
顧生嬌卻不敢鬆手，生怕這人趁她不注意就跑了。
“你是誰？”顧生嬌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問了出來。
“我是你母親的暗衛，左心。”說到‘左心’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明顯停頓一下，語氣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你一直跟著我嗎？”顧生嬌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如果一直跟著她，為什麽等她被放完血了才出手相救？如果不是，他又怎麽會知道她在蘇府？
“不是……也是。”左心先是回答了不是，後來想了想又回答了是。
“這是什麽意思？”顧生嬌被左心弄糊塗了，這是一段時間在她身邊保護，一段時間不在她身邊保護的意思嗎？
“當年你母親對我說，隻能在你性命攸關的時候，才能出手救你。所以你在將軍府的時候，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看你，確保你的安全。”
“後來你被你父親送走，我一直在暗中跟著保護，但是卻在保護你的途中受了傷，前些日子才痊愈。”
“等我趕到蘇府的時候，你已經被放第二碗血了，等墨公子離開，我立刻就帶你來蘇府。”
左心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淡淡的敘述事情的經過。
“謝謝你。”顧生嬌知道，如果沒有這個暗衛，她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她當時之所以提出自己動手，就是為了等墨子衍接完血以後，她可以給自己上藥，為自己博得一線生機的機會。
哪曾想，從墨子衍把她帶到蘇府開始，就沒想過讓她活著離開。
“如果不是你袖子裏的金瘡藥，你也堅持不了到柳府。”左心搖了搖頭，解釋道。
這也要歸功於他敏銳的觀察力，如果他沒有看見顧生嬌的小動作，或許顧生嬌真的就失血過多而死了，恐怕他帶回柳府的，隻是具屍體而已……
“你以後還會保護我嗎？”顧生嬌咬了咬嘴唇，臉上像火燒一樣。
她現在什麽都沒有，連自己的命都保證不了，拿什麽跟墨子衍鬥？
“會。”左心點頭，擲地有聲的回答。
“不僅我會保護你，還會有一群人保護你。”左心在後麵又補充了一句。
顧生嬌愣了一下，用疑問的眼神看著左心。
看著這樣的顧生嬌，左心在恍惚之間好像看到了柳嫣然，他的主人。
“你剛剛說，有一群人保護我？是我理解的意思嗎？”顧生嬌看左心突然不說話了，才小聲的問。
因為傷口太嚴重，顧生嬌連說話也不能大聲，否則傷口會疼。
“你母親活著的時候，擔心她的嫁妝被雲姨娘獨吞，所以將一部分交到我手上，讓我替你保管。”
“這些年，我用那些錢訓練了一批暗衛，而你，是他們的主人。”左心解釋道。
在他看來，再多的錢財，也沒有一支暗衛有保障。
顧生嬌聽了先是很開心，後來笑容又漸漸淡了下來，看向左心：“那你呢？”
左心替她安排的這麽好，又是暗衛，又是柳府的，跟交代遺言有什麽區別？
“我身為暗衛，主子都不在了，還活著幹什麽？”左心笑了笑，如果不是因為柳嫣然的命令，他早就跟著她一起去了。
現在他能給顧生嬌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妥當，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你！”顧生嬌眼神震驚，這個左心……難不成喜歡她母親？“是。”左心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佳人已逝，他已經沒什麽好顧慮的。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她？”顧生嬌不能理解，難道就因為他是柳嫣然的暗衛嗎？
可是，當年顧將軍也不過就是個窮書生。
“她不必知道這些，隻要知道我會用命護著她就可以了。”左心懷念起初見柳嫣然的時候，隻一眼，那個少女就入了他的心。
顧生嬌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在這一刻，她很羨慕她的母親，有這麽愛她的一個人。
左心收斂了情緒，叮囑道：“這塊玉牌你拿著，憑這個證明你的身份。”
顧生嬌接過左心遞過來的玉牌，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麽，可左心像是她心裏的蛔蟲一樣，看著她說：“我想去見她已經很久了。”
隻這一句話，成功的讓顧生嬌把想說的話都憋了回去。
“你母親的那些嫁妝我幫你翻了一倍，到時候會有人來找你。新的暗衛今天也會來找你。”左心一次性把該說的都說了。
現如今，他終於不用這麽辛苦的活著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那就祝你……祝你們不再分開。”顧生嬌眼角好似有淚光閃爍，她吸了吸鼻子，笑著說道。
“謝謝。”該交代的都已交代，左心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顧生嬌看著他落寞的背景，心裏不禁有些難受。
可能是因為情緒的起伏，顧生嬌的傷口又隱隱作痛。
她在盡量不牽動傷口的情況下，在床頭的藥包裏挑挑撿撿，尋找自己要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