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不問世事
老夫人提示都給的這麽明顯了，顧生嬌自然是順著老夫人的話問下去了。
“不知道祖母可不可以給顧生嬌講講當年發生的事情，祖母您也知道，母親的病，一直是我心裏麵的一個結，這個結不打開，顧生嬌這輩子都不會順心。”
顧生嬌紅著眼眶，這話有幾分故意博老夫人同情的嫌疑，可更多的還是顧生嬌的心裏話。
老夫人到底是心疼顧生嬌的，且老夫人雖然不問世事，但是不代表她就傻了，從她回到府中，顧生嬌時不時過來找她說話。
她便知道顧生嬌心中定然是有所求，也隱約猜到顧生嬌所求是什麽，不然她這些日子也不會有意無意的透露當年的一些事情。
“哎，也罷，總歸柳氏現在已經是病床的人了，以前不好開口的，現在也可以說了。”老夫人歎口氣，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老夫人口中的柳氏，自然指的是二娘，顧生嬌眼睛一亮，祖母果然知道當年的真相麽？但是她心中又有些猶豫，若是祖母真的知道真相，想必也不會瞞著自己這麽久吧。
正這麽想著的時候，老夫人已經開口了。
“我當年雖然也是不問世事，府中的事情我也不管，但也還沒有到要清修的地步，清修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卻並不簡單。”
“我當年也是迫不得已才要去寺廟清修的。”老夫人回憶起當年的往事，神色有些悵然。
誰能夠想到，不過十多年的時間，喬玉林孫子輩的孩子都已經去世了，當年她要去清修的時候，喬玉林還隻是個半大的娃娃呢。
“柳氏，不同於她姐姐，也就是你母親，你母親素來是個溫和的性子，雖然聰慧，卻從來沒有想過用自己的聰慧來為自己謀利，柳氏就不一樣了。”老夫人幽幽說道。
顧生嬌眼眸低垂，想必老夫人話中的謀利便是害人吧，畢竟在這全是女人的後院，想要為自己謀得利，必然要觸碰別人的利益。
任何人被觸碰到了利益都會反抗，而這種時候還想要繼續謀利，就隻能是害人了。
就像當年二娘為了能夠坐穩將軍府主母的位置，自然是要除掉柳嫣然的，這便是謀利，也是害人。
顧生嬌沒有說話，老夫人也沒有要顧生嬌回答什麽，隻是自己沉默一會兒又繼續道：“我不知道你母親到底是不是二娘害死的，因為沒有證據。”
“你現在長大了，你也應該知道，凡事要講究證據，我們沒有證據，所以我們隻能選擇沉默。”
老夫人這話有些愧疚的意思在裏麵，畢竟這是多麽明顯的事兒啊，但是就是沒有證據。
所以即便老夫人惋惜柳嫣然，能夠做的也隻是在佛前多給柳嫣然頌幾句經文，別的，她也是無能為力。
“我懂。”顧生嬌淡淡道，就是因為懂，所以她才會給二娘身上也下毒，不過是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罷了。
“我在這府中，縱然是頂著個老夫人的名頭，人人都敬著我，但我實際上也隻是個什麽都沒有的老婦人罷了。”
“你母親走了，我也不敢多留府中，隻怕自己那一日便做了冤死鬼，所以我才會選擇出家清修。”
老夫人說得平靜，顧生嬌卻是聽得驚訝。照老人這麽說，她是一點權力都沒有的，難怪要去清修呢。
“顧生嬌，當年，是我對不住你的母親，如果我當時能夠拿出當家主母的威嚴，我一定會將毒害你母親的凶手抓住。”老夫人抓著顧生嬌的手臂，情緒略有些激動。
老夫人說是抓凶手，實際上的意思卻是一定會懲治二娘，顧生嬌眨了眨眼睛，也明白老夫人這些年雖然是遠離了將軍府，獨自在山上清修，但是心中的愧疚卻還是有的。
“祖母，您別激動，顧生嬌沒有怪您的意思，您現在年紀大了，理應安心過好晚年的，是顧生嬌不懂事，還為了這些事情勞煩祖母。”
顧生嬌低著頭，一臉的歉疚，這話是她的真心話。她也相信，如果不是因為她的那封信，老夫人未必會下山。
看著顧生嬌如此懂事的模樣，老夫人終究還是長歎一口氣，道：“是啊，我年紀已經大了，若是我再年輕幾十年，我就不會這麽畏畏縮縮，貪生怕死。”
老夫人這話說的是當年柳嫣然去世後，她猜到是二娘動的手，卻沒有想著去抓二娘，而是選擇自己山上清修，躲避二娘，說起來，是有些貪生怕死了。
顧生嬌笑了笑，道：“話也不能夠這麽說，二娘的手段，祖母能夠安然無恙清修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了，祖孫之間對於提起二娘已經不需要隱晦了，大家都知道當年毒害柳嫣然的凶手就是二娘，隻是苦於沒有證據罷了。
“祖母，你放心吧，母親的死，我一定會查出真相，我絕對不會讓凶手逍遙法外的。”顧生嬌握著老夫人的手，堅定的說道。
老夫人摸了摸顧生嬌的頭發，以往這個長孫女雖然懂事，卻總是縮手縮腳，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這個長孫女也變得更加聰慧，偶爾還有點小心機。
不過這些問題不大，老夫人覺得顧生嬌自己有點小心機也是好的，至少不會傻傻的吃別人虧。
望著純淨的天空，老夫人歎了一口氣，對顧生嬌說道：“你倒也不必如此著急，該來的總是會來的，這件事兒已經過去了十多年，證據找起來也沒有那麽簡單。”
這話隻是給顧生嬌打個預防針，免得顧生嬌到時候碰了壁很失望，畢竟是做了好多年的婆媳，二娘什麽樣的手段老夫人再清楚不過了。
她當年不是沒有派人找過證據，如果真的找到了她也不至於上山去清修了。
那會兒二娘還不是將軍府的主母，權利也沒有現在這麽大，害了人卻依舊能夠瞞天過海，安然無恙。
現在二娘在府中當了這麽多年的主母，其勢力必然更加龐大，證據找起來隻怕不是那麽容易的。
老夫人心中有所擔憂，她害怕顧生嬌到時候找不到證據會失望，會因此變得頹廢，所以才要早早的告誡顧生嬌。
顧生嬌自然明白老夫人的苦心，她倒是覺得就算是真的找不到證據，反正她知道當年殺害她母親的人肯定是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