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防醫之事
顧生嬌眼裏頭噙著淚,嘴裏不停回應著冬梅:“我在這裏,好了,都好了。”
冬梅卻是沒有哭,隻是翻起眼睛打量起四周來,知道是回到了顧生嬌的房間,這才放下心來。
說了幾句,便睡過去了。
安頓好了冬梅,顧生嬌又往秋姨娘處去了,說起前幾日的事情,秋姨娘道:“嬌兒,日子過得好端端的,你怎麽道想起要去碰那東西,行醫問藥的事情,自有外頭請來的大夫,再怎麽說也輪不到咱們操心的。”
顧生嬌聽秋姨娘這般說,眼神變得有些悠遠,她想起了他們,從墨子衍,到霍氏,再到自己的生身母親,墨子衍的病體,是常人不可解,霍氏向來身體不通泰,這才上了恩養寺,而自己的母親,大夫來看過,卻都是搖搖頭攤開手,表示無可奈何,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母親撒手人寰。
周遭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壞境,她想要自保或者想要留住身邊在乎的人,研習醫術,是很重要的一個法子。不好說一定能得到好的結果,但她至少要試一試。
“姨娘,嬌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隻是嬌兒所做之事,牽累了姨娘,還望姨娘不要怪罪才好。”顧生嬌說。
秋姨娘趕忙搖了搖頭道:“嬌兒,我這可不是怪罪你來,我這是在替你擔心,如今,夫人那頭可是……”
秋姨娘想了想,大概是覺得有些話不大好明說,便忍住了嘴。顧生嬌見狀,笑了笑,道:“姨娘,我都知道。”
兩人相對笑笑,也算是彼此會意。
墨府中,秦芩和墨子衍相對而坐,秦芩正在細數著京城一帶的出色醫者。墨子衍站起來,挑了挑眉,道:“朕卻是不熱心這些的,朕自己的身體朕知道,朕隻想用好這有限的時日,將該成的事情成了便好。”
秦芩也站起來,眉宇間稍有慍怒之色道:“皇上啊,這由不得你,你自己是好,隻管孑身一人赴死,可你想過沒有,你身後還有那麽多鮮活跳動的心,那麽多關切的眼睛,你不管自己,也想要想想他們。”
墨子衍回身,和秦芩對視著,一字一頓的道:“正因為如此,朕才更要時刻必爭,如若不然,等那一天真的到來,隻怕朕還要死不瞑目。”
說完,他的喉結動了動,兩個人就這麽僵持的站著,一個人也沒有再說話。
“你們倆這是在做什麽呢?”不多時,墨菲從兩人的身後走來,看到他二人站在那裏,正在兩兩沉默,墨菲過來便問。
“哦,沒,沒什麽。”秦芩裝著若無其事的說,接著看了一眼墨子衍,嘴上卻是對著墨菲,道:“對了,方才下人有事找我,我正要過去看看,你們先聊。”說著,秦芩這才走了。
墨菲這才有所察覺不大對勁,夠著身子湊到墨子衍跟前,仔細打量了打量,道:“你們,這是說了什麽呢?怎麽我來就走了?”
墨子衍收回目光,對著墨菲道:“能說什麽,還不是訪醫之事。”墨菲聽著,“哦”了一聲,點著頭,指著墨子衍道:“我知道了,你一定又是消極懈怠,所以這才惹了秦芩不高興。”
墨菲不置可否,繼續站在那裏沉默。
墨菲坐了下來,道:“先前說的那位城郊女醫,我可聽說了,每年一入夏,她就會回來,不如我們安排些人,過去她的草廬周邊盯著,隻要見到她,就速回稟告,到時候,到時候,咱們要麽請她來,要麽親自過她那頭去,一切都就好辦了。”
墨子衍做了個不以為然的表情,墨菲齜了一下嘴,他才接口道:“這女醫何許人也,方外高人,你這般過去,還想暗中盯梢,哼,還妄想著人家搭理,做夢去吧。”
說著就要走,墨菲一下擋到近前,不滿的道:“喂,我說你,難怪秦芩生氣呢,別人替你急個死,你來個死不急,我說你良心哪去了。”墨菲說著,伸出食指來在墨子衍胸前重重地戳了戳。
墨子衍歎了口氣,瞥了墨菲一眼,道:“事兒沒弄清,你斥責別人倒是有一套。我身上這毒,不發則和常人無異,可什麽地點什麽時候發作,卻又是無規律可循的,即便她是方外高人,又不能時時伴我,也不能想見就見得到,你說即便找了,又有何用。”
說完這一番話,墨子衍真就走了,墨菲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方才墨子衍說的,兀自點點頭,麵上露著悲傷的神色,自言自語道:“也是啊,雖說是方外高人,卻隻怕即便找了,時機又是不對的。”
想到這裏,忽又想起先前在將軍府上,顧生嬌玩笑時候說起的,想要研習醫術之事,她忽然一拍腦袋,想:“若我也來習醫,有朝一日得了高人真傳,那豈不是也能懸壺濟世,妙手回春。”
想到這裏,她臉上快速的掠過一絲喜色,叫來了林忠,對著他吩咐了一番。
隻見林忠點著頭,便出去了。
不多時,又折回身來,道:“小姐,馬車都叫人套好了,你可快些去吧,對了,不要太晚回來,否則隻怕太後和娘娘又要擔心的。”
墨菲並不搭言,徑直登上了馬車,就走了。
到了將軍府,因著府丁都已經識得墨菲,故而便沒有阻攔,隻往裏頭通稟了一聲。
墨菲也不等裏頭的人回話,徑直就往顧生嬌的院子走了去,見到冬梅躺在旁邊,顧生嬌神色又分外憔悴,便問起緣故。
梵芷看了看外頭,低聲道:“小公主,你可快別問了。”
越是如此,墨菲便越是好奇,直接走到冬梅的榻前,道:“你這是怎麽說?”
還沒等冬梅說話,便看到她被衾之下,隱約可見的血痕,不禁皺了皺眉頭,回頭看著顧生嬌,不解的問道:“這,不會是責罰的吧。”
顧生嬌見外,苦苦一笑,道:“讓你笑話了。”說著,便將前後緣由說了一回。墨菲聽著,又想到自己的來意,不禁一把捂住了嘴巴,道:“這個,既是如此,那,那,那可就快些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