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雨傾盆

  “他媽的是誰啊？”沈蘇海摸著腦袋上濕漉漉的，放在燈光處一看，滿手的血。


  他一下子愣了神，酒也清醒了幾分。


  沈佳夜趁著沈蘇海愣神，慌忙把衣服套在身上。


  窗外有路過的車燈閃過，照耀出男人堅毅的下巴和冷硬的五官。


  “你怎麽會在這？”沈佳夜此時的腦子也不轉了，呆呆的看著這個男子。


  “走！”男子拉著沈佳夜的胳膊就往外走去。留下還在愣神的沈蘇海，和一頭的血。


  外麵是瓢潑大雨，男人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沈佳夜的身上，自己冒雨快步走著。


  雨太大了，兩人坐到車上的時候，渾身上下就像剛從水裏撈上來一樣。


  沈佳夜嘴唇凍的青紫，身體忍不住的顫抖：“方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方城的下顎繃得死緊，緊握方向盤的手用力到指節泛白。


  “他是你親生父親嗎？”


  沈佳夜難堪的垂下頭：“……不是。”


  “想殺了他嗎？我可以幫忙。”方城的語氣很平靜，似乎討論的不是人命，而是晚餐吃什麽。


  沈佳夜震驚的看著他，雖然自己恨死了沈蘇海，但殺人……


  方城自嘲的笑了一下：“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看著沈佳夜飽含著驚慌和茫然的眼睛，似乎和記憶中那一雙眼睛重疊。


  鬼使神差的他對沈佳夜說出了心裏埋藏的最大的秘密。


  “我在家鄉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就在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被她的繼父強暴了……我殺了那個畜生，想帶她一起離開，可是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自殺了。”時隔多年，方城的語氣還是很沉痛，他看著沈佳夜：“無論遇到多麽糟糕的事情，都不要輕易的放棄生命，活著才有希望，死了才真的是什麽都沒有了。”


  沈佳夜眼眸一暗，剛才被沈蘇海壓在牆上的時候，她真的想過一死了之。


  方城的話讓她在這個冰冷的雨夜感受到一絲暖意。


  是啊，連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都能鼓勵自己，還有什麽權利想著放棄呢。


  “謝謝你！”沈佳夜對著方城感激地說道。


  方城沒有回答，隻是發動車子消失在雨夜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你有地方去嗎？”


  沈佳夜一愣，那個家她是回不去了，天地雖大，竟沒有容身之處。


  方城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無處可去，一路上再無對話，直到車子停在一家酒店門口。


  他拿出錢包，把裏麵的現金都掏出來遞給沈佳夜，“今晚你住這吧，剩下的錢買一身能穿的衣服。”


  沈佳夜臉一下子紅到耳根，自己身無分文，身上穿的還是慌亂中抓到的睡衣。


  “謝謝你方先生……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方城看著怯生生站在自己麵前的沈佳夜，心裏一軟：“別叫我方先生了，直接叫我方城。”


  沈佳夜進房間後把屋子裏所有的燈開亮，又把門從裏麵鎖上，才把懸著的心放下。


  她一下撲到床上，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眼前浮現的是顧言峻的那張臉。


  其實就算方城不說，她也能猜到他為什麽會出現自己家裏。


  一定是顧言峻派方城來跟蹤她，沒想到誤打誤撞倒救了她一命。


  想到顧言峻，沈佳夜心裏一陣寒栗，她想起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這一切就像冪冪之中有安排一樣，沈佳夜慢慢合上沉重的眼皮，伴隨她的還有那一室徹夜未眠的燈光。


  我該去哪？這是沈佳夜睡醒就一直思考的問題。


  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也讓沈佳夜徹底的對那個家沒了留念。


  看著窗外放晴的天空，當務之急是重新開始工作，找個安身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