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7 最大的破綻
季柚聽了1373號的話，略微皺眉。
能解開密匙，能使用，但卻沒有辦法徹底掌控這艘黑色艦艇，也就是說，自己真要使用它，還是具有一定的風險性。
同時，季柚也在判斷1373號話語里的真實性，到底有幾分真？有幾分假？
……
時間一點點流逝，在黑色艦艇的甲板上，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眾人，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就有絲毫的鬆懈，相反，眾人沒有接收到季柚的命令，反而越發的嚴謹，不敢出現丁點紕漏。
紅族、黑族，白族……各族首領與長老們，都加強了對自己部族隊伍的巡視，以便保證接收到季柚命令的一瞬間，就完美的執行任務。
天石位面的人如此，何必與楚嬌嬌、盛清顏一行人，更加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不必人提醒，也不必有人來巡視，他們六人，緊緊盯著場上的一切動靜，也在隨時做著準備。
只是……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臨近，季柚依舊沒有傳來消息，大家嘴上沒有明說，可心裡都充滿了擔憂。
楚嬌嬌突然問：「時間還有多少？」
岳棲光一愣：「啊？問爸爸？」
楚嬌嬌皺眉，「不問你，問誰？」
岳棲光一臉湖塗：「啥時間？」
楚嬌嬌深吸一口氣，道：「距離季柚同學約定的時間，還剩下多少？」
岳棲光道：「不到半個小時。」
楚嬌嬌的指尖，微微點了點槍炮口，「我們做一下準備。」
岳棲光擰眉：「做什麼準備？爸爸相信4444號，她既然沒指示，就說明沒問題。」
整個甲板之上，何必六人在季柚的吩咐下，借著探測出來的兩個坐標，順理成章的借口去探查那兩股神秘的力量，在悄無聲息間聯合了如此眾多的人員，形成了對1373號的絕殺之陣勢，才將整艘黑色艦艇逼停。
黑色艦艇既然已經逼停，就說明季柚是掌握了優勢的。
在岳棲光看來，其實沒什麼好擔心的。
雖然……但是……岳棲光心裡這麼想，但那股擔心依舊充斥了他的心裡，不過岳棲光對季柚的信心，要大過擔憂，因此算是在場六個人中心境最輕鬆的那位。
岳棲光一句話，把楚嬌嬌給堵了，楚嬌嬌抿抿嘴，沒有懟回去。
何必道：「這個培育基地的核心控制項，非常難以破解，就算有了密匙，應該也設置了不少的陷阱，所以，我們耐心點，相信季柚就行。」
沉長青點點頭。
盛清顏全程眼皮都沒有掀開，因為他認為以上說的這些都是廢話，是焦慮之人說出來緩解情緒的，至於他嘛？就沒必要加入了。
柳扶風也沒有開口，柳扶風一直知道自己的精神十分脆弱，在外界看來，他的精神力十分神秘且強大，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內里的情況有多麼的不堪，他其實很弱，之所以能撐到現在，主要是靠著精神世界裡面的那些『絲線團』。
而——
那些『絲線團』並不屬於他，且用一分，少一分。
就在剛剛，柳扶風嘗試著進入到季柚所言的那個主控中心，卻連門都沒有摸著，更糟糕的是，主控中心的防禦機制，似乎察覺了他的窺探，直接就鎖定了他的精神世界。
一瞬間，柳扶風只覺得渾身透心涼。
千鈞一髮之際，季柚攔下了攻擊。
柳扶風立馬收起所有的精神波動。
可怕。
直到這時，柳扶風才知道季柚一直在面對的是什麼，她到底又經歷了多少危險與艱難……
柳扶風沉默下來。
……
季柚思考了片刻，就決定暫時相信1373號，至於以後？再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她需要儘早使用這艘可跨越位面移動的艦艇。
思考間，察覺到主控中心的一絲能量，忽然朝著黑色艦艇上方的某個地方瞄準。
是柳扶風的位置。
下一秒，季柚直接扯動無數個絲線魂器，將這股流動的能量攔下。
好險。
明明這裡所有的絲線，已經全部被她梳理一遍，她也藉此暫時控制住了主控中心龐大的能量，然而，依舊出現了剛才的一幕。
主控中心，依舊盡忠職守的在執行它原本的程序。
這就是無法徹底掌控黑色艦艇的代價，季柚沉了沉眼，突然道：「1373號，你不是非常困惑我為什麼能夠辨認出你是皇族血脈嗎？」
1373號一愣。
它原以為季柚不會再給自己解釋。
1373號沉默一下，問：「龍傲天閣下願意解答我的困惑嗎？」
季柚沒有回答，反而拋出了一個問題：「你跟我相處有多長時間了？」
1373號微愣，答道：「按照天石位面的標準時計算，應該有將近半年的時間了。」
「嗯。」季柚點點頭，道：「挺久了。」
1373號遲疑一下，問：「是因為跟您相處的時間太長，導致我泄露了馬腳？」
季柚笑著道：「這麼長的時間裡，你故意接近我，粘著我，不斷向我表忠心，不斷向我示弱以求庇佑……你猜，我可以從你的精神波動裡面探查到多少信息？」
1373號：「！！！」
它一直覺得自己做的很隱秘，它所有的精神波動，全部屏蔽了，沒有散發出去，就連對上『她』，它的隱藏能力也足以自傲。
可……
原來破綻竟然這麼簡單嗎？
「再完美的表演，都有痕迹。」季柚看著它震驚的樣子，說：「尤其是你根本就沒有特意在我這個局外人面前隱藏住你對『她』的恨意。」
1373號渾身一顫。
季柚澹澹問：「什麼人會恨『她』呢？」
在當時季柚想不明白，可她的六條精神絲明明擺擺的告訴季柚，那個跟在她身邊，唯唯諾諾，老實得跟鵪鶉一般的殘疾人1373號，對培育基地裡面的主宰者，那位高高在上的『皇族血脈』，亦是天石位面眾人嘴裡猶如神明的『她』，充滿了濃烈的恨意。
當時，季柚就放在了心上，並一直不動聲色的觀察1373號，研究它的每一個舉動，與可能伴隨的各種心理變化……
1373號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了。」
原來最大的破綻，竟在這裡。
四周氛異常安靜。
季柚道：「你的敵人，不是我。」
1373號勐然抬起頭。
季柚看著它，語氣始終平靜，道：「你的敵人，在本該屬於你的位面。」
1373號帶著顫音問：「您……」
季柚點頭：「你是個聰明人。」
1373號道：「我……」
季柚道：「我需要你幫助我，不夾帶任何敵意的幫助，同時，我也會幫助你。」
說出這句話后，季柚忽然停下，繼而抬手，輕拍了拍1373號的肩，然後，在這位敵我不明的異族面前，她說出了自己的抱負：「一艘小小的艦艇，為難不住我。同理，一個貧瘠且封閉的位面，也終將束縛不住我。我的舞台，將是這整個宇宙。」
她的聲音，並不康慨，也不激昂，是輕柔、平靜下的篤定。
然後——
她看著1373號，道：「你會需要我的那天。」
1373號的情緒，難以抑制的涌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