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加入不滅之月（5600字章節）
你這台詞很中二啊大叔……陸雲心中吐槽，問道：「毀滅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白謹閱回答，「我出生在天淵瀑布，小的時候很孤僻，就喜歡看守護一脈的歷史。十多年來我翻閱典籍，查看各種歷史記錄，我悟出了一個道理。」
白謹閱雙目炯炯有神，目光從燈塔的小窗投射出去，望向蔚藍的海面。
「你很健談啊，沒看出來你很孤僻。」陸雲笑道。
白謹閱愣了一下，把目光從海面收回來，詫異的看著陸雲。
這貨怎麼不按照常理出牌？你難道不應該問我悟出了什麼道理嗎？為啥會關注我孤不孤僻的事？
那感覺就像，我說我殺人不眨眼，你卻問我眼睛干不幹？
他內心暗想這小子不好搞定，嘆了口氣，說道：「十五六歲的時候，遇到了葉師姐，她把我從孤獨的世界中拉了出來。」
雖然白謹閱說得輕描淡寫，但陸雲知道其中必然有很複雜的故事。難怪魏猛會讓葉明妃去不滅之月卧底，原來她和夜皇還有這段淵源。
「這些故事以後再說，咱們回到正題。守護一脈近千年的歷史，證明了一件事情。」白謹閱的神色肅然起來：
「守護，只會滋生懦弱；只有毀滅，才能帶來新生。」
陸雲心中一震，但沒有說話，繼續聽夜皇闡述自己的觀點。
「人類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嬰兒。他們躺在搖籃里，心安理得享受強者的保護！。從古戰場出現以來，千年的歷史中，人類社會出現了多少武者？武者當中又有多少人登頂九品？數量少得可憐！
「直到今天，武者都沒有成為普及的身份，仍然是精英的象徵，各個掛著武道大學牌子的學校，甚至連武徒都可以招入其中。
「更別提在歷史的長河中，九品武者是屈指可數的存在。」
說到這裡，白謹閱搖頭嘆息：
「我們已經習慣弱小了。一個不能讓自身持續變強的物種，沒有存在的必要。」
陸雲輕輕揚動眉毛。
話說到這裡，他已經隱隱猜到夜皇的想法了。
白謹閱繼續說道：「所以，我要消滅人類。我要讓當年的新物種統治地星。我要在廢墟當中培養出一批無比強大新人類！我要讓每一個新人類，都成為真正的神！這，就是不滅之月的偉大使命！」
冷酷和狂熱交織在白謹閱的臉上，讓他的面部表情看上去是如此的怪異。
但配合著高昂的語調和鏗鏘有力的話語，他整個人又散發出一種強大的魅力，讓人不自覺的，被他的想法所感染。
白謹閱一掃之前燈塔看守人的頹敗氣質，灼熱的目光望向陸雲。
「你願意加入不滅之月，和我一起，完成這個使命嗎？」
陸雲一愣，表情在臉上僵住。
……
魏猛端坐在沙發上，寬袍寬袖，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在他面前，站著很奇怪的組合。
左手邊，是紅鬼和常妙，兩人沉默著一言不發。出於捕風團的專業需求，在這種場合，團員的存在感很低，
即便紅鬼的穿著依舊那麼拉風，也會通過站姿、表情、神態，特意將自己「隱藏」起來，不成為場上的焦點。
而在右手邊站著龍慎、唐飛兩位巡夜團團長，以及巡夜五團的副團長白穎昭。
三個七品武者大不一樣，並肩而立，氣場非常強大。
魏猛看著部下們，神態溫和的說道：「這次情況特殊，捕風團和巡夜團聯合行動。由無常擔任總負責人，紅鬼擔任副手。
「各位巡夜團的團長，這次要勞煩你們充當打手，衝鋒陷陣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龍慎和唐飛對望一眼，都露出苦笑。
沒辦法，雖然巡夜團是天元司最強戰力，但說到制定行動計劃，深入虎穴和敵人周旋，他們就比不上捕風團的專業人員了。
魏猛看了眼白穎昭，又笑道：「捕風團的存在是華國機密，僅限於我和巡夜團團長們知道。事關重大，不要泄露出去。」
他雖然語調溫和，但話語中卻有股不容抗辯的威嚴。白穎昭嚴肅的點頭。
「這次通過可靠情報，得知了不滅之月第五工房和情報中心的位置。你們五位小心行動，以最快的速度打探清楚，如果能解決這兩個麻煩，你們就動手。做與不做由你們自己判斷。」
魏猛掃了眼龍慎和唐飛，又說道：「三位七品，兩位六品巔峰，還需要給你們加人嗎？」
兩位巡夜團長都露出不忿的神情。
唐飛笑道：「魏帥這是看不起我們吶。這五人要拿下第五工房和情報中心，有什麼困難嗎？」
「沒錯，難不成那裡有很多瞭望者坐鎮？」龍慎也說道。
「這可不一定。」魏猛用食指摩挲著下巴，「人家的七品武者也不少，不要輕敵。」
頓了頓，他又說道：「不過，即便你們要加人，我也給你們調不出來。一團、二團機動遊走，留守國內；三、四、六、八，要去各國處理九方峰會的事情。
「就剩你們兩位大隊長還閑著，那就勞煩你們走一趟了。」
「沒問題，不過我有個條件。」唐飛笑道。
「你個老小子，一叫做事就講條件，我總算知道陸雲的秉性隨誰了。」
唐飛裝作沒聽見，繼續道：「我想帶著我外甥女去，讓她也見見世面，歷練一下。」
魏猛微笑看著他，然後慢慢點頭。
「可以。」
……
眾人離開后，魏猛撥通了電話。
「師兄。」電話那頭傳來傅照閑溫潤的聲音。
「師弟，想找你支援一下人手。」
「你那裡人才濟濟，怎麼老想著打劫我。」
「特殊時期，人手有限，不得不找你幫忙。放心，當作後援就行，不到關鍵時刻不會上前線。」
「那我也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吧。九方峰會的開會地點確定了嗎？」
「你這叫『小小的』要求？」
「對師兄來說，不算什麼難事。剛好有這樣的契機，我就順便奠定華武地星歷史第一名校的基調。」
……
陸雲難以置信的望著白謹閱，心想你有沒有搞錯，我是正面人物啊，你讓我加入反派？
逗我玩呢吧，我長得很像德華嗎？
白謹閱看著陸雲愕然的表情，說道：「瞭望者十一號和十二號的位置空缺，我覺得你很合適。
十一號夜梟被紅鬼大叔的野蠻衝撞，直接撞到不晝山監獄了；
十二號葉大師，此刻在天淵瀑布哼哧哼哧搞研究呢……
陸雲心中開始盤算，除此之外，六號赤帝被打殘押送回華國，三號武僧明遠出走，四號占卜師南宮酉靈也被帶回國內繼續沉睡。
換言之，十三位瞭望者，目前只剩下零號女武神、一號劍聖、二號逐光者、五號搬山人朱玉燈、七號黑袍教士、八號鬼影織田、九號黑死神和十號海嘯。
其中，鬼影織田被白穎希打掉了半邊身子，黑死神也被飛將軍削去了一隻手臂，整個瞭望者隊伍一眼望上去，有種凄涼凋敝的感覺，也難怪夜皇想補充點新鮮血液。
不過，為什麼會找上我呢？
陸雲想不通，搖頭道：「瞭望者都是高端戰力，找我一個四品武者來填空位，不太合適吧。」
「你不會到現在還覺得，武者的實力是由品級來決定的吧？」白謹閱說道。
「鬼影被小希打成那個鬼樣子；黑袍教士在古戰場也干不過聞道；派出去堵截你們的赤帝，現在音訊杳無，多半也被你們收拾了。
「這不都是活生生的，低品級戰勝高品級的例子么？」
白謹閱頓了頓，將喝光的酒瓶從燈塔的小窗口扔出去，遠遠落入大海。
「武者的世界里，實力的高低並不完全取決於品級。品級，影響的僅僅只是下限，而要達到更高的高度，還是由戰技決定的。
「這也是為什麼擁有稀有戰技和血限戰技的武者，會比普通武者更加厲害的原因。
「我看過你的異空間，裡面有很多廢棄掉的元能礦。」
他忽然話鋒一轉，讓陸雲心中猛震。
自己的秘密難道被夜皇發現了？
白謹閱笑道：「你偷偷開採天淵瀑布礦脈的元能礦，然後交給許家，製作一些特別厲害的戰技吧？
「許家家主，現在是是許銘安？那個老小子曾經偷偷告訴我，於家在工程建設的時候，會提取元能礦當中的元能，來作為驅動的能源。
但元能使用並不僅限於此。使用元能來鑄造戰丸，會造出更為強大的戰技。」
雖然並沒有猜對，但陸雲還是感到心驚。
夜皇是白家的人，從小在天淵瀑布長大，對那裡很熟悉。
這番猜測雖然沒猜對，但是大體的方向是沒什麼問題的，自己的確有很多強力戰技，不過並不是由許家鑄造的。
他張著嘴巴不說話，做出一副秘密被揭穿的吃驚樣子。
反正許家現在已被流放，有什麼疑問或者問題，全部甩到許銘安頭上就行。
「為了不被發現，還特意將提取了能量的元能礦，藏到異空間，你倒真會找地方。」白謹閱補充道。
你的腦補能力也真是一絕……陸雲心裡吐槽。
既然夜皇已經幫自己想好了借口，那就按照夜皇的思路走，正好也撇清關係。
於是他面色尷尬的點點頭。
白謹閱笑道：「這說明，你還是很明白強力戰技的作用。雖然都說你的靈孔少，但很顯然，你知道如何利用稀少的靈孔來大幅度提升實力。
「單從這一點來說，你就比很多瞭望者還要聰明。黑死神、搬山人他們，早年浪費了不少靈孔。」
黑死神這幫人腦子本來就有問題……不過話說回來，腦子要沒問題，也不會跟著你幹了……陸雲腹誹一句。
他覺得夜皇的計劃實在是太過於瘋狂和血腥，正常人誰會跟著他……
「剛才你說，要讓新物種來統治地星，也就是說，你認為他們比人類更高級。這未免有些武斷。人存在的價值，不是單憑武道實力來決定的。」
「你錯了。」白謹閱說道，「人存在的價值，就是由實力來決定的。弱小的人，有什麼資格佔用寶貴的資源呢？」
「一個賺錢養家的父親，對於妻兒來說，是沒有價值的嗎？」陸雲反問道。
「當然。當強者要欺侮他的妻兒時，他能提供什麼保護嗎？保障不了妻兒最基本的生存權，他那點可憐巴巴的養家錢，又有什麼價值？」
白謹閱邊說邊搖頭：「你根本不知道，所謂的新物種，為了變強經歷過什麼。你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強大到什麼地步。我所要創造的新人類，一定要成為這種所向披靡的強者。」
這時，燈塔外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
白謹閱低頭看了眼時間，說道：「時間剛好。我帶你去見識一下，新物種的日常生活是怎樣的。
「看完之後，你會對強大的實力有更為清醒的認識。那時候，你就會理解不滅之月所背負的使命，順理成章的加入我們。」
「我拒絕。」陸雲很硬氣的說道。
「那正好。魏猛的手下毀掉了瞭望者十二號，斬斷了我最信賴的臂膀。我原本想通過策反魏猛的得力幹將，做出回應。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就採用其他的回應方式。他殺了我的十二號，我也殺掉他的幹將。」
「你說的得力幹將，是不是指我？」
「那你覺得說的是誰？」
「既然夜皇評估我為得力幹將，那我也要對得起這個稱呼。說實在的，我其實很想看一下新物種是怎麼生活的。」
慫的這麼快，是個識時務的……白謹閱點了點頭。
……
直升機向南航行，越過蔚藍的海面，再次來到鬼獄島附近。
在夜皇的指揮下，島上駐守的傭兵調整迷霧裝置，驅散迷霧，讓直升機很容易就來到島上的山頂。
白謹閱和陸雲從飛機上跳下，落在迴風岩之前。
「不是要看新物種的日常嗎？為什麼又來鬼獄島？」陸雲看向身旁的夜皇。
白謹閱說道：「不著急，進去就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山洞，通過山間甬道去往駐地。這一次陸雲留心觀察甬道兩旁石壁上的壁畫。
這裡的壁畫風格比較誇張寫意，講述的似乎是人類在發現古戰場之前的一些日常勞作。
走出甬道，又來到這片熟悉的駐地。
正是下午時分，本來應該熱鬧的傭兵駐地，此刻分外安靜。大概是知道有重要人物要來的緣故，很多七海的傭兵都迴避在自己的房間里。
白謹閱看著葉明妃住了十年的茅屋，眼光始終沒有挪開，轉念想到斯人已逝，空餘這座米沒有人的茅屋，不免有些傷感。
看了一會兒，他將目光從房屋上收回來，對陸雲揚了揚頭，「走吧，進古戰場。」
陸雲依言而行，跟著夜皇進入了空間甬道，又來到那個巨大的斗獸場。
站在斗獸場中間，看著幾十米高的觀眾席位，陸雲想到兩周前還在這裡擊殺了伊達誠，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座斗獸場內，有很多兇悍強大的異獸。第七月說，你和十二號為了追殺伊達誠，曾經踏入過這座古戰場。不知有沒有遇到斗獸場內的異獸？」白謹閱問道。
「有，是一頭龐大無比的玉獅。」陸雲說道，「如果不是為了對付這頭玉獅，葉大師也不會透支的那麼厲害，被武僧偷襲得手……」
「我們所熟知的古戰場，在剛剛進入其中的時候，一般不會遇到什麼強大的異獸。只有隨著不斷深入，才會有各種珍貴稀少、實力兇悍的異獸出沒。
「但新物種所面臨的古戰場格局不是這樣的。他們一進入古戰場，面對的就是玉獅級別的異獸，繼續深入，還會有更為強大的異獸出現。
「這座鬼獄島古戰場的出現，應該是空間錯亂導致的結果，將原本應該出現在新物種領地的古戰場入口，轉移到了地星上。也正好讓我們見識到，新物種在平日里對付的都是什麼級別的怪獸。」
陸雲沉吟道：「也就是說，新物種擊殺七品的異獸，和我們擊殺一品異獸沒有太多區別？」
「可以這麼理解。新物種領地內的古戰場質量，其實是遠高於地星的，因為他們要直面很多兇殘異獸。當對手變得強大時，自己才能更強大！」
「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陸雲有些好奇。
白謹閱笑道：「因為我去過新物種的領地。那裡的自然條件並不優渥，甚至可以說有些糟糕。
「所以他們在古戰場內修建了很多的村鎮，這些地方成長的人，無時無刻不在和強大的異獸打交道，他們的實力怎麼可能不強？」
原來夜皇去過新物種的領地……估計是被人家的實力驚呆了，於是萌生了當帶路黨的想法……
陸雲忍不住在內心吐槽，說道：「就因為這個理由，你就計劃讓新物種佔領地星？」
「只有不斷變強的物種，才是優秀的物種。你之所以要這樣問，是因為你還不知道實力強勁所帶來的好處。只要體驗一次，你就會沉迷於這種感覺。」
不可能的，我裝了防沉迷系統……陸雲在心中說道。
白謹閱不知道他內心所想，繼續說道：「這次我帶你來鬼獄島古戰場，就是為了讓你體會到強悍的實力，所帶來的愉悅感。」
「要怎麼體驗？」
「剛好這段時間，不滅之月的一位頂級強者就在古戰場內。你可以嘗試和他切磋。」
陸雲撓了撓脖子：「都是頂級高手了，我也贏不了啊……」
「輸贏並不重要。」白謹閱笑著搖頭，「只要你的實力在不斷地逼近他，就足以讓你湧起強烈的滿足感，從而追求更為強大的實力。」
這時，斗獸場的大門打開，一名身高180左右的男子從容走出來。他右手拿著一柄黝黑的長劍，左手拖著一隻龐大的老虎軀體，流星大步走過來。
……
與此同時，鬼獄島古戰場某處。
一座與這裡氣氛格格不入的現代化建築，隱藏在森林當中。
「第五月，十號瞭望者發來的函件！」
純白基調的房屋內，一名小夥子穿過了解析戰丸的分析室、製作戰丸的工作室、數據記錄室、材料研究室等各個實驗室，最後停在一間辦公室旁，推門進去，將函件遞到一位四十來歲、模樣粗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桌上。
「博士，這是十號今早發來的函件，傳送到駐地，由工作人員專門拿來的，說他聽聞魏猛在打聽第五工房和信息中心的事情。讓我們近期小心點。」
被稱為「博士」的第五月，也是不滅之月第五工房的創始人，瞟了眼桌上的函件，冷笑道：
「十號太多慮了。魏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第五工房會建立在鬼獄島古戰場當中！你去回他一個，這裡安穩得很，請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