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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淵來最新章節
李瓚:“你說關銀是個好女孩……你們有交情?”
林朝期搖頭:“交情不深,她是我丈夫公司的執行助理。有過幾次交談。”
“僅有幾次交談就確定她人好?”李瓚問。
林朝期愣了下,說:“也不是……因為她知恩圖報。”
她回頭喊傭人上樓取她放在抽屜裏的電子賬單,沒過一會,傭人拿著一個文件夾下來遞給她:“太太,劉先生說他下午去公司,晚上不回來。”
林朝期:“我知道了。”她打開文件夾,翻找出七年前的電子賬單給李瓚看:“七年前,我大四。開始實習,經濟能力已經實現獨立。我平時花銷不大,手裏有一點餘錢就想做點慈善。這麽多年來,我也就做慈善能堅持下來。”
“當時我挑了一個人資助,她是個優秀的貧困大學生。我每個月給她四百,其實就是給生活費。”
江蘅:“七年前的四百塊可不低。”
“我實習工資的五分之一。”林朝期笑說:“我從小就是受別人的資助才能讀書上大學,做慈善的目的隻是感同身受,希望能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李瓚:“你一直知道關銀就是你當初資助的貧困大學生?”
林朝期搖頭:“一開始不知道。我資助的時候是匿名,隻知道資助對象的基本情況,連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後來資助的人多了,我也忘了她。還是關銀主動找上門同我聊天,聊起這檔事我才記起來。”
“她是我第一個資助對象,一開口我就想起來了。關銀記得我當時的幫助,她說會報答我的恩情,我就覺得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林朝期摸著沙發墊的流蘇,想起往事便有些懷念。她說:“警察同誌,一個知恩圖報的女孩能不好嗎?”
李瓚點頭:“確實。”
林朝期歎氣:“可惜她死得那麽慘,不知道是誰那麽狠心。”
江蘅打量客廳的裝橫,以暖色調為主色調,室內裝飾品和家具不多,空間頗為廣闊。
花和綠植放得挺多,桌麵、門後……一大簇新鮮沾露珠的花。牆麵掛了很多畫,畫風細膩、筆觸溫暖。
單憑客廳裝橫偏好便可看出林朝期是個內心溫柔明亮的女人。
“劉太太,你一直在資助粵江大學化學研究所?”江蘅突然開口問。
林朝期摸著沙發墊的動作一頓,問:“這跟關銀的命案有關係嗎?”
“沒有。”江蘅說:“隻是我妹曾在這座研究所裏兼職前台,她很想進去實習,可惜資曆和年齡都不夠。到處托關係最後當個前台工作人員,她也高興得不行。”
林朝期:“您妹妹叫什麽?說不定我還能記得。”
江蘅:“江荇。參差荇菜的荇。”
林朝期凝神回想,猛地記起來:“那個前台接待的新生!我記得她,她是新生,年紀挺小,性格活潑人又長得漂亮。當時我們所裏上下都喜歡她。那場大火發生後,原來的工作人員都散了。”她麵露黯然,又關心的問:“她還好嗎?現在應該在工作了吧。”
江蘅不答反問:“劉太太知道當年研究所火災起因嗎?”
林朝期:“警方說是操作不當、易燃物品引起的大爆炸。”
江蘅:“看檔案記錄說當天爆炸,你恰好跟男朋友在約會?”
李瓚聞言,抬起眼皮看向江蘅,他沒給過5年前研究所爆炸的檔案,江蘅從哪看的?他妹妹還跟研究所有這層瓜葛?
林朝期單手撐著額頭,神色有些疲憊,眉頭因回想起那段令人痛苦的往事而緊緊蹙起:“對。那天晚上我跟我男朋友、就是現在的丈夫一起去約會,本來我得留在研究所裏和夥伴們共同完成項目。”
“我到晚上11點才知道研究所發生大爆炸,我的15個夥伴們全在裏麵沒能跑出來。我到現在還清晰記得,收到消息時天崩地裂的感覺。我很細心,要是我在的話,可能不會發生意外。”她說:“我一直很自責,從那以後再也沒辦法麵對任何化學相關的東西。”
李瓚:“所以你才會放棄出國深造的機會,選擇嫁給劉先生?”
“看來你們調查得很清楚。”林朝期無奈的笑:“是這樣沒錯。”
李瓚:“劉太太放棄深造、埋沒天賦,很多人都感到惋惜。”
林朝期:“都過去了。”
這時,樓上陡然傳來激烈的狗叫還有暴怒的嗬斥:“滾!誰把狗帶進臥室?我說了多少遍!不準狗上樓!帶下去、扔到花園!!”
林朝期臉色一變,急忙站起,不好意思的衝李瓚兩人點了點頭,然後趕緊跑上樓。沒過多久便有傭人抱著那條名為‘球球’的博美犬匆匆下樓,去往後花園將狗關進狗舍裏。
樓上有人在砸東西,乒乓響了一陣就安靜下來。又過了一會,林朝期和劉承之下樓。劉承之今年34歲,相貌端正而身材高大,身家過億且擁有一家上市企業。
正值壯年就事業有成,加之品貌及格,在外情史豐富並不令人驚訝。
隻是林朝期似乎很信任劉承之,相處時的肢體語言和眼神都是騙不了人的深愛。
劉承之看見李瓚和江蘅當即問:“是你們找我談項目投資?我給十分鍾,如果我沒興趣就會喊停。”
傭人端來不加糖的黑咖啡,他接過咖啡杯就坐下來,同時拿起旁邊的日報翻開來看。雖讓李瓚兩人說話,卻擺明不想聽的姿態。
林朝期提醒他:“承之,他們是查關銀命案的刑警。”
劉承之聽而不聞,‘嘩嘩’的掀翻報紙並快速瀏覽過標題尋找感興趣的消息。翻來覆去沒見到吸引眼球的新聞,他索性整張報紙扔到地麵,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黑咖啡。
不加糖的黑咖啡又苦又澀,比涮鍋水的味道還惡心。
但劉承之麵不改色喝下大半,眉頭緊蹙而呼吸有些急促。他右手執杯,左手手指不停摩挲,因灌了兩大口黑咖啡提神而表現得有些興奮,但眼下青黑、眼袋巨大可知他睡眠時間很少。
“你們是刑警?跑來我家調查關銀的死?你們懷疑是我殺她?”
李瓚:“排除嫌疑,例行調查。”
劉承之站起,繞著沙發桌走了兩桌,回來衝他們說:“你們真的是刑警?不好意思,我雖不願意樹敵,但人在商場總有不周到、不小心得罪人的時候。要是有人趁機拿關銀的死大做文章……或者什麽亂七八糟的報社、新媒體記者混進來采訪,然後斷章取義發表出去,對我和承朝集團的名聲會造成損失。”
“所以,我想看你們的證件。”
李瓚拿出證件給他看:“東城區分局刑偵大隊隊長。”
劉承之問江蘅:“他的呢?”
江蘅沒刑警證件,他拿不出來。
他沒動。
劉承之就笑:“兩個刑警就一個有證件。他是不是記者?你們故意誑我。”
他坐下來喝光黑咖啡,又讓傭人再倒一杯過來。林朝期勸他節製點,他揮手說:“死不了。”接著又指向李瓚兩人:“給不出證件就滾出去。就算你是刑警,沒證據你就不能審問我。我有權拒絕合作。”
江蘅氣定神閑:“我不是記者,但是如果你把我趕出去,我一生氣就找百八十家媒體記者天天在網上散布謠言。”
李瓚回頭看他,心想當他的麵威脅犯罪嫌疑人不說,還把散布謠言這種犯罪行為說得那麽光明正大,他是真的膽肥。
劉承之:“你敢嗎?我告到你傾家蕩產。”
“實話實說,讓我傾家蕩產還是有難度的。”江蘅:“我人脈挺多,各方各麵都有。看在我長輩的麵子、我基金的麵子、錢的麵子,多少願意幫個忙。再說隻是個探索社會性謀殺的新聞,不一定就是謠言。”
就是具體怎麽寫,而人民群眾怎麽解讀那就是他們的自由。
劉承之氣笑,端起黑咖啡當白開水一口灌進胃裏,站起來踹了踹沙發椅,然後指著江蘅和李瓚:“我配合,但我也會向市黨委反映。關銀這命案你們拖了多久?我告訴你們,你們不能在兩天之內破案,就等著媒體和人民群眾的問責!”
劉承之那手指指到麵前,李瓚垂眸就能見到他的食指末端有一圈蒼白的壓痕,那是常年戴戒指留下的痕跡。
“感謝劉先生的配合,警方加班加點追查命案,我相信很快就能破案。”李瓚點開錄音筆:“1月14日晚11點到15日淩晨4點,劉先生在哪裏?”
北田區查出那輛可疑賓利分別在1月14日晚11點到15日淩晨4點分別出現在榮京社區以及通往羅崗山的國道,因此推斷出關銀的死亡時間是在1月15日晚0點-2點鍾左右。
劉承之:“在家睡覺。那個時間點誰會出去?”
李瓚:“你一個人?”
劉承之:“不是。我太太也在。”
“是嗎?”李瓚問:“劉太太,你當晚跟劉先生在一起?”
林朝期愣了下,隨即點頭:“對。15日——對,那天晚上他在家陪我。我們一起吃過晚餐,家裏的傭人也都知道。”
李瓚:“多謝配合。對了,聽說劉先生喜歡收藏車?”
劉承之滿臉不耐煩:“又怎麽?喜歡收藏車犯法?”
李瓚:“視頻監控拍攝到涉嫌殺害關銀的凶手當晚拋屍就是用一輛限量賓利,如果劉先生問心無愧,不妨讓我們看看車庫。”
劉承之當即揮手讓人帶他們去車庫檢查,林朝期因他們對丈夫的懷疑而產生不滿,所以隻讓傭人帶他們過去。
李瓚到門口時,回頭看了眼,正見劉承之煩躁的按著太陽穴,而林朝期溫聲好語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