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最大的變數
今夜的縱橫峰，風凄，雨涼。
佇立孤冢之前，縱橫子神情一片哀傷。
「一刀齋，這片竹林，是你平常最愛駐足的地方，我知道這裡一定有你懷念的所在，也許是風，也許是竹，也許是縱橫子所不知道的一切。」
「所以我將你葬在這兒，讓你落葉歸根。」
平靜的話語，卻充滿悲傷的語調，縱橫子看著眼前墓碑，腦海中浮現的，是過往的一幕幕。
「一刀齋，我曾問你，如果當年你沒有遇見我，那你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
「如今，縱橫子也許該自問，如果我沒有遇見你，是否對你而言才更好，但那樣的情境，也太遺憾了。」
苦澀一笑，縱橫子抬手接住空中一片被打濕的青色竹葉，繼而又緊緊攥在掌心，「往後的路，縱橫子註定要孤身一人，未完的局，未勝的人，下一著，我仍要與他糾纏！」
堅定一轉身，也許神機已入天數，但執棋之手，卻已默默拾起了懸命之目。
······
而在另一邊，解鋒鏑再度來到天涯半窟。
輕車熟路走進窟中，只見枯半身盤坐在石台上，一動也不動，石台的右側，齊天變彷彿猴性爆發，來回不停地竄動著。
看見這一幕，解鋒鏑雙眼微斂，似有所悟。
這時，枯半身緩緩睜開雙眼，看向了解鋒鏑：「你來了。」
「陰陽婆，你看起來好像很疲憊，發生了什麼事嗎？」
解鋒鏑瞬間就從枯半身虛弱的語氣中察覺到一絲異樣，但具體是什麼原因，他卻是半點不知。
枯半身並未回答解鋒鏑的問題，而是直接說道：「方才我卜了一卦，解鋒鏑，你可知卦象如何？」
「這.……解某當然不知，還是請陰陽婆直言吧。」解鋒鏑搖了搖頭，心中疑惑更盛。
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解鋒鏑已經認可了枯半身的不凡，知道對方不是輕易卜卦的人，如今卻急忙叫他來，明顯是事情非同小可。
只見枯半身長嘆一陣，神情無比凝重地說道：「方才我卜之卦乃乾坤顛倒，五行翻覆，萬物絕滅的卦象，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嗯……這是滅世之兆。」
聞聽驚人之語，解鋒鏑神情為之一肅，急忙問道：「陰陽婆，此卦應在何時何地以及何人？」
「若無意外，當在四十九天後，應驗在露水三千，而至於是誰，諒必你比我更清楚！」
「什麼！！！」
乍聞枯半身此言，解鋒鏑驚愕不已。
窟內的氣氛也隨著枯半身這句話，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就連齊天變也老老實實地貼在了牆壁上。
許久之後，解鋒鏑穩定心緒，凝聲問道：「陰陽婆，此卦怎會與燹王有關？」
「哎，皆是命數也。」枯半身又一次長嘆，然後才徐徐解釋道：「燹王之命格，本就非凡難測，此刻九龍之一的獸之驡更與他同陷危境，燹王若死，獸之驡也將身亡，屆時九龍失其一，將令其餘八龍所背負的天命相繼消散。」
「獸之驡……塵世九龍之一。」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無論是以前的素還真，還是現在的解鋒鏑，對這些詞都不陌生。
「沒錯。」只聽枯半身繼續說道：「獸之驡死，則人之龍將緊隨其後，當人獸雙龍皆亡，代表世界五大基本元素的金、木、水、火、土五龍也會相繼死去，五行滅，天地崩，一切重歸虛無混沌。」
這時一旁的齊天變忽然仰天悲呼道：「天吶，為什麼倒霉的總是我啊！」
先是被鎮壓在泰山石下數百年，好不容易脫困，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就被一線生給誆到天涯半窟當苦力，現在又面臨世界要毀滅的噩耗。
這一刻，齊天變感覺自己短短的一生充滿了悲催，以及倒霉。
解鋒鏑卻是不理會齊天變的哭號，又問道：「陰陽婆，真有這麼嚴重嗎？」
顯然，解鋒鏑並不想輕易放過這個殺掉莫昊天的機會，但如果陰陽婆所說為真，那他不得不考慮後果。
見解鋒鏑有所疑慮，枯半身指了指齊天變，說道：「在沉輪王那一掌將燹王和獸之驡打入異空間后，人之龍就躁動不安，你應該能看得出來，此刻他體內的龍元比以前要狂暴得多，而且隨著時間推移，要不了幾天齊天變就無法再主動維持人身。」
不等解鋒鏑詢問，枯半身又繼續拋出證據：「而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已得到過水之瀧的水淬沃身，水淬讓你能平衡體內四心之力，你若不信我的話，現在就可以運功試試看，定能發現與往日有所不同。」
聽完枯半身的解釋，解鋒鏑默默運轉真元，很快就發現四心之力竟有暴沖體外的徵兆，這令他頓時不敢再加催元功。
「現在，你還懷疑我的話嗎？」枯半身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淡淡說道。
窟內的氣氛又是一陣死寂。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解鋒鏑才開口問道：「既然陰陽婆有卜天算地之能，那可能算出要怎樣做才能消滅燹王？」
儘管知道莫昊天身邊沒什麼高手，而自己這方雖然強者如雲，但解鋒鏑總感覺莫昊天不是光憑武力就能解決的。
「這一點，請恕我無能為力。」
「嗯？連陰陽婆你都算不出來嗎？」解鋒鏑疑吟一聲，不信邪地問道。
枯半身嘆道：「天機渺渺，豈是人力可以算盡？有些人，有些事，動則生變，變則無窮，這要如何準確卜算？」
說到這裡，枯半身稍稍停頓，接著道：「再者，如何消滅燹王，是你解鋒鏑要處理的難題，而不是我枯半身的問題。」
「哎……好吧，解某知道了。」
此刻，解鋒鏑十分鬱悶，本來計劃都安排妥當了，卻沒想到意外來得如此之突然，導致他現在必須調整先前的計劃。
「陰陽婆，稍後我便想辦法讓九輪天解開異術，但燹王並無血親，如何讓他回歸苦境？」
「嗯……」枯半身似乎對此早有準備，平靜說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人之龍就是最好的聯通媒介。」
「為什麼又是我？」
齊天變頓時不樂意了，他總感覺世界又在跟他作對。
但枯半身與解鋒鏑都沒有理他，簡單交談幾句之後，解鋒鏑便離開了天涯半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