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 夫妻對峙公堂
“我沒事，”殷素捉住安寧的胳膊才穩住自己，她強抑製自己心神的恍惚，抬起頭來給安寧頗具安定性的微笑，“安寧，你不用擔心，我很好！”
“素素，阿珩為什麽會沒來，他不會出什麽事了？！”安寧扶住淩，低聲說道。
三哥——
殷素低下頭，眼眸中全是不安的神色。
從來都沒有失信過的南宮珩竟然在這種最關鍵的時候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為什麽要缺席。
穩健的腳步由遠到近，一個頎長的影子忽然在她的眼前出現，刹那間，殷素眼中害怕的目光驟然變得犀利起來。
她抬起頭來，看到霍霆琛冷淡的麵孔，堅定地說道：“霍霆琛，三哥的失蹤是不是和你有關？”
霍霆琛怔了一下，看著她略微發白的麵孔，淡淡地說道：“素素，我隻要你回到我身邊！隻要你回來，這件事我會當作沒有發生過！”
“霍霆琛，你還真是異想天開！”殷素狠狠地瞪著他，“你怎麽就不去死呢？！”
“你——”
胸口突然傳來一陣憋悶的窒息感。
霍霆琛看著如此狠絕的殷素，心仿佛撕裂一般地疼，然而，他冷淡的麵孔上卻沒有表現出一分一毫，隻是拚命地壓抑內心那翻湧的痛楚。
“是啊，我怎麽就不去死呢？可素素，你沒聽過一句話，禍害遺千年嗎？！”
霍霆琛冷冷地大聲說著，他轉過身，大步朝法院大門走去，霍氏的隨從亦步亦趨得跟在他的身後，“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明天準備正式接管恒遠！”
“什麽？！”
殷素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消息般，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中盛滿了震驚的光芒。
“難道你不知道麽？恒遠現在最大的股東是我霍霆琛，而你的合約也在我手裏！”
瞬間，殷素的世界，靜寂無聲。
陽光分外燦爛，燦爛到整個世界就像是一麵鏡子，反射著璀璨奪目的光芒。
幾級的台階下麵，霍霆琛靜靜地站著，他仰起頭，看著台階之上殷素，在他閃亮美麗的墨眸中流轉著如同霧氣般妖嬈邪魅的氣息。
“霍霆琛，你好卑鄙！”
“是麽？”霍霆琛不怒，卻反而寧靜的笑了，“我說過為了你，不管什麽樣的事，我都不在乎去做！”
不知為什麽，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殷素忽然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好像自己的力量正在一點點地流失……
也許他和她就該是這樣相處吧！
越是相愛，就越是相互傷害！
“霍霆琛，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向你妥協嗎？！”殷素站在台階上，唇邊的笑容寧靜而柔和，“你錯了！你知道的，你越是逼我，我就越不會就範，而且即便三哥沒有恒遠，我們還可以再創立另一個恒遠的！”
“是，也許你是不在意恒遠了，可是素素，你舍得他在失去南宮家的同時，再失去恒遠嗎？三年前我就說過的，素素，你看起來沒什麽在乎的東西，可我知道的，你在乎的東西其實很多，不是嗎？！”
那一刻，台階之下的霍霆琛仿佛在發出光芒，就像是琉璃一般璀璨卻又脆弱的光芒，無數的光芒透過他的身上，閃爍著無與倫比的光華……
“你看似無情，卻事實上把自己重要的人看得比什麽都還重，我相信，你一定會妥協的！”
“你……無恥……”
殷素喊出聲來，她快步地走下樓梯，拚命地想要離開這裏，她不要和他呆在一起，那樣隻會讓她越加的恨他而已。
但是，她的腿似乎不聽使喚了。她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了幾步，眼前忽然一黑——
然而，她倒下的地方並不是冰冷的地麵，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霍霆琛疾步上前抱住了倒下來的她，然而他卻震驚的發現她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
“素素——”
不好的預感好像黑夜那般的厚重，如噩夢一般毫不留情地箍住霍霆琛……
而殷素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在轉瞬之間跌入被絕望痛苦糾纏的昏眩中……
霍霆琛看著懷中的殷素，他開始懷疑自己這麽做究竟是對還是錯，雖然他並不是真的想要接收恒遠，但以恒遠現在的情況來看，隻能並入霍氏才有救，而且藏在背後的那個人已經開始行動了，要不然也不會劫走南宮珩！
而他打這場官司，無非隻是想要她回到他身邊，不過是在做最後的掙紮，如果沒有她，那麽他又該如何活下去呢？！
“你放開我！”
殷素抬頭看他，眼珠靜靜的，淡淡的，看不透裏麵究竟有多少情緒，“放開我——”
霍霆琛的手無力地滑落，那雙漆黑如夜般的瞳中滿是冰冷的意味，他無力說什麽，更無力去反駁什麽，是他傷害她在先，不是嗎？
可是隻要她願意回到自己身邊，自己願意用一生去彌補，難道還不夠麽？
然而，就在殷素和安寧走過霍霆琛身邊時——
他緊緊抓住了殷素，他抓得很緊，甚至讓殷素感覺到了疼痛，因為極度害怕失去而低啞的聲音在殷素的耳邊響起。
“素素，我知道也許我的方式不對，但是我隻想你回到我身邊，為什麽我們不能恢複以前平靜的生活呢？！”
殷素輕輕轉身，那雙烏黑的眼珠靜靜地瞅著他，“其實你自己是知道的，發生這麽多事以後，我跟你再也不可能回去了，隻是你自己固執得不肯放手！何必呢？！”
而後，她推開他的手，她的麵孔上是出人意料的寧靜，如同深幽的湖水，沒有一絲波瀾。
“為什麽？因為南宮珩嗎？”
“跟三哥一點關係都沒有……”殷素幽黑的睫毛微微垂下，唇角輕輕顫抖著，“霍霆琛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們之間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她不止一次說過，他們之間回不去了。
是他執意不肯放手啊！
“素素，我要讓你知道，我做這些事不過是想要你回到我身邊，不過是因為太愛，所以才會舍不得放開！”
霍霆琛深深的凝視著她，看著她靜美的臉龐，那雙如夜般漆黑的眼眸，陽光裏麵好像流轉著好多燦爛的光芒，在一瞬間幻化得璀璨無比。
“素素，你知道麽？我所有的願望都隻是想要你回到我身邊，無論你恨我也好，我隻想要你留在我身邊，即使要我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是嗎？”殷素的目光倏地變得分外犀利：“可是，霍霆琛，我不相信！這一次，你花這樣大的本錢來做這樣大的戲，又是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呢？”
“素素——”霍霆琛凝神看著她，幽黑的眸子忽然變得黯然黯然，難道自己真這麽不值得她信任麽？
“當年你為了替聞人蓮從我手中拿到海洋之心，接近我，如今你又是為了什麽呢？”殷素垂下眼瞼，眼神裏透出淡淡的哀傷，那種眼神……好像死一樣的沉寂，透著深深的悲涼。
其實殷素知道，她這樣說，無非就是將過往的傷痕再一次血淋淋的擺在她與霍霆琛的麵前，也讓他清楚的知道，當年，是他負了她。
所以他沒有資格再說不放手的話。
“你認為我是在與你做戲？！”
殷素定定地看著她，清澈的眼眸中一片空洞和麻木。
“難道不是麽？”
霍霆琛的眼眸一片幽暗的寂然。
原來三年後，在她殷素的心裏，他霍霆琛說出那些三年前都不曾說出過的真心話，竟然被她當作是謊話來聽，她竟然說他是在騙她？！
那她對她就一點愛都沒有了麽？隻有恨了麽？
“哈哈……”霍霆琛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中滿是淒涼和悲痛：“既然你認為我是在騙你，那就是在騙你吧！如果你不想看著我讓恒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你自己應該知道怎麽做！”
痛——
心口傳來隱隱的疼痛，就像是一枚細小的針在刺自己的心，很痛。
瞬間，殷素的目光黯下去。
原來那些話真的隻是用來騙自己的，原來真的是這樣！
可是為什麽自己會感覺到一陣的失落呢？
“隨便你！不過隻要有我在，你休想動恒遠分毫！”
霍霆琛被殷素的話嚇得一怔，絕美的臉上出現陰冷的顏色，墨色的眼眸中散發陰冷的氣息，還有一種傷痛，“你認為你有什麽能力挽回麽？”
“那似乎是我的事，霍總裁多慮了！”
殷素在安寧的攙扶下，慢慢向樓梯下走下去。
陽光靜靜地照滿大地，灑在寂靜法院門口，一地的落寞。
霍霆琛看著殷素背影，良久，他幽黑的眼眸漸漸地出現深邃的感情：“素素，你隻有一天的時間！”
殷素沒有理會他，隻是跟安寧一起，執拗地往外走。
她的背影孤傲而決然，好像一點留戀都沒有，一點點都沒有！
霍霆琛遠遠地看著那抹背影，那抹嬌小而倔強的背影仿佛在他的眼底散亂成刺眼的光芒，刺得他的眼生疼，在他眼中的惱怒漸漸地退去，一種深深的痛楚和自責在他的心髒間慢慢浸透進去，再慢慢地一點一點的沉浸下來。
他忽然，微微苦笑，眼中的光芒在刹那間熄滅，他的手緩緩地將自己的手臂越握越緊。
陽光依舊如琉璃般澄淨耀眼，然而讓人覺得冰冷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