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六章 他的狠戾
霍霆琛沒有說話，隻是呼吸聲音平穩的透過聽筒傳來。
殷素微微冷笑，卻是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等待著，可他卻一直都沒有說話，她正準備掛掉電話的時候，霍霆琛卻是開口說了話，他終究還是妥協了。
“素素，我現在中緬邊境，濮陽和童小姐出了些事，我過來處理的，你別擔心，沒事的！” 他淺淺的念著殷素的名字，低醇黯啞的聲音裏透著不為人知的情緒，霍霆琛的視線落在車窗的遠方，涔薄的唇角還帶著眷戀的笑。
“瑤瑤出什麽事了？”殷素開口的第一句，並不是問他去中緬邊境做什麽，而是問童瑤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似乎已經忘記了三年前他去中緬邊境回來之後，一身都是傷。
那個時候，拖著一身的傷，曾問過殷素一句話，素素，你還愛嗎？
可那時候，他的素素，是真的狠心，如同現在一般。
那時候，她說，愛過。
“什麽事，你放心吧，有濮陽在，不會讓童瑤出事的，我們處理好事，明天就回來！”
“哦，好我知道了！”殷素淡淡的回應了一聲，卻什麽話都沒有在多餘的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掛了！”
這樣平淡的語氣，就連殷素她自個兒都嚇了一跳，驚訝著自己的平淡。
從相遇到現在，霍霆琛總說自己不能失去，總說他愛自己，可他做的事著實是讓她深深的厭惡著，如今霍霆琛對她來說到底算是個什麽，或許連她自個兒也不清楚。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明顯有些僵硬。
“素素，我知道我不夠好，我也知道我很混蛋，可是素素，錯了一次，就真的不能再重來了嗎？我們之間就真的一點兒挽回的機會都沒有了嗎？這麽多年來，我想要，始終隻有一個你！”霍霆琛低醇的嗓音沒有任何的遮掩，深沉內斂的性格在這短短的一句話裏盡顯。
殷素微微楞了一下，她一早就知道霍霆琛對自己的感情，隻是當他們都明白的時候，似乎已經太晚了，他們之間隔著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了，回去？
還回得去嗎？
孩子和小叔叔！
婉如和ocean！
可還不等她有所回應，那話那頭像是沒了信號，聲音戛然而止。
片刻後，電話被掛斷了。
殷素依舊維持著將手機放在耳邊的姿勢，腦海中那個男人的輪廓逐漸的清晰起來，她忽然伸手去摸了摸自己心房的位置，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髒跳動的頻率。
原來她還是擔心著他，不光是擔心童瑤，還擔心他，會像三年前去中緬邊境後回來，一身都是傷。
“霆琛……霆琛……”
殷素對著已經傳來忙音的手機聽筒輕聲的喚著，似是溫柔似是纏綿似是疲憊似是落寞，隨後微微閉了閉眼，似有淚光從眼角處滑落。
原來人生之中最苦澀的，就是各自天涯之後，你以為你已經全部忘記了的時候，卻恍然發覺，這個男人，一直未曾離去。他一直在你心裏。那些你以為已經忘記了的往事，還是會在你看見他的刹那間，潮水一般瞬間充滿你的胸口。
——
分割線-——
當霍霆琛麵無表情的踏入到別墅內時，濮陽辰正用著懷裏的童瑤沉著一張臉看向前麵，見是霍霆琛進來，臉上陰冷的表情這才算是稍稍的消弭了些。
濮陽辰周遭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似的冰寒，森冷冷峻麵容之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隻是輕輕安撫著童瑤。
鋼化玻璃折射出的冷芒仿佛將室內與室外分割成了兩個不同的環境，整體的冰冷令人望而卻步。
四周站著精銳的保鏢，挑選的全都是最優秀的人選，全都是濮陽辰最得力的手下，雖然濮陽氏如今已經漸漸步入正軌，但必要的黑勢力，他們也沒有放棄！
“那是什麽？”霍霆琛坐在他們的旁邊，單手執起高腳杯，輕輕晃動著紅酒，任由微酸清醇的香味揮發出來，鷹隼般的銳利眸子落在不遠處被寬大黃布給罩住的巨大物事，剛毅英俊的臉上透著漠然。
濮陽辰似乎察覺到懷中童瑤的緊張情緒，他隻是低頭輕柔的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等下你就知道了！”此時濮陽辰上身套著鬆垮的深色襯衫，領口向下的兩顆紐扣敞開，歡-愛過的痕跡雖然是淡了，但卻依舊清晰可辨。
霍霆琛聳了聳肩膀，不慍不火，隻是將薄唇落在高腳杯沿上，喉結上下滾動著，將紅酒送入口中。
很快有冷俊彥被黑衣保鏢壓了過來，別墅內流光四溢的水晶流蘇吊燈折射出來的光將每個人的臉都不同程度的柔和了起來，可這偌大別墅內此時流淌著的絲絲詭異氣氛，卻讓人忍不住的壓抑。
似乎有什麽喘氣的聲音在巨大黃布後麵傳來，這冷俊彥被壓著進來的時候，身上似乎都還帶著血腥的味道。
流光落在霍霆琛墨黑幽暗的瞳孔內，他微微昂頭看著水晶流蘇吊燈。
濮陽辰一抬手，童瑤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伸出纖細白嫩的手指落在他結實有力的手臂上，眼神裏還帶著惶恐！
濮陽辰卻在唇角勾起了殘忍的笑，“瑤瑤，我說過的，沒有人在傷害你之後，還能獨善其身的！”
“把他給我扔進去！”濮陽辰淡淡的聲音中透著寒意。
而霍霆琛微微蹙眉，隨後看著保鏢把那黑色的大布拉開，於是落入他們眼簾的，竟然是狗籠，裏麵還有一隻藏獒。看到這一幕，霍霆琛才算是了解到了，這冷氏大少是真的惹毛濮陽辰了，有多少年沒見過濮陽辰如此嗜血的一幕了。
“冷俊彥，我早就警告過你，我的女人你還是離遠點兒比較好，你怎麽就不聽呢？”濮陽辰冰冷的聲音宛如魔鬼般，令人心頭一顫。
被他摟在懷中的童瑤害怕的瑟瑟發抖，清澈如山泉水般的眸子閃爍著不安。
“霆琛，我知道，你是來勸我別將事情弄大的，可如果是有人企圖染指殷素，你會如何？”濮陽辰的唇邊有著漠然，側過頭去看著悠閑品嚐美酒的男人，低沉開口。
霍霆琛品酒的動作一頓，冰冷眸光中浮現著嗜血——
卻見他放下酒杯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子形成一抹巨大的暗影落在那個人的身上，“冷俊彥，你父親來找過我，說讓我不論如何，不管要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要保你一條命，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真不該去碰童瑤，這次，算是我對不住你父親了！”
霍霆琛微微一笑，隨後坐在了他們身旁，對濮陽辰說道，“隨你怎麽處置，我沒有意見！”
言罷，霍霆琛坐在那裏，沒有看那邊一眼，拿出了手機，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粗糲的指腹在屏幕上摩挲著，他剛剛給殷素打電話，還沒有聽到殷素的回答，他就掛斷了電話，其實他是在害怕。
害怕聽到她決絕的語氣。
其實他真正害怕的，是殷素的不愛。
其實濮陽說的這話，倒是不錯，如果今天換成是殷素，那麽他隻怕是真的會比濮陽更為瘋狂。
看著那邊正要上演的一幕，忽然微微蹙眉，“濮陽，我們去後院吧，這些事，還是別讓童瑤看見！”
濮陽辰微微一愣，隨後倒是覺得這樣也好，隨後抱著童瑤，與霍霆琛一起向後院走去。
童瑤饒是被折騰得累了，濮陽辰就抱她去房間休息了，霍霆琛就那樣一個人站在長長的走廊上，他負手而立呆呆的看著外麵漆黑的天空，風輕輕吹起他墨黑的頭發，那高大修長的身影倒影在地上，給他平添了一份黯然的悲涼，特別是那雙冷冽的眸子，冷如寒冰卻透出無限的寂寥。
先前的狠戾已經不見了，隻留下一片無窮無盡的漆黑，還有那種痛徹心扉的絕望似乎也都被融進了這樣無望的黑暗中了。
素素，我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嗎？
霍霆琛想著，而後扶著窗邊，大口大口地喘氣，大手緊緊按住自己胸口的位置，好象不那麽用力的按著，那顆痛得已經死掉的心會不受控製的跳出來。
燈火明亮，卻怎麽都照不亮那雙美麗的墨眸。
隨後，他向院落中走去，滿目望去都是漆黑一片，他站在樹下，一襲白衣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亮眼，高大而略顯單薄的身影，在那眉目深處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冷與寂然。
這時，濮陽辰從走廊盡頭走來，看著樹下的人影，他上前去，輕聲道，“霆琛——”
霍霆琛回頭一看，便看到了從房間裏出來了的濮陽辰，“童瑤睡了？”
“嗯，受了驚嚇，這兩天精神都不太好，不過醫生說了沒什麽大事兒，不管怎樣，我都會守著她的！”
“這樣就好！”霍霆琛微微揚起的嘴角，勾勒出完美的唇線，迷離與篤定，刹那間肆意綻放開來，“濮陽，她帶著的那個孩子，是你的兒子？！”
說起這個，濮陽辰倒是覺得很驕傲，“是啊，那是我的兒子，是我和瑤瑤的兒子”
濮陽辰大致永遠都不會想要，童瑤會那樣執念的生下孩子，還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國外生活了那麽多年，這些年她到底有多苦，到底是怎麽活過來了的？
他不用去查也知道，這裏麵的辛酸，可不管如何，她總歸是回來他身邊了，不是嗎？
“是啊，你們的兒子！”霍霆琛笑了笑，唇角帶著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