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 在懸崖邊，是她救的你
惶恐濮陽辰接下來所說的答案。
濮陽辰沉默了片刻，盡管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有多殘忍，但他還是徐徐道來。
“霆琛，我早就告訴過你，這件事有蹊蹺，讓你好好去查查，你不肯。現在隻能我來了。當時你和殷素被曼切爾的人圍攻，你本來是想要她離開的，可沒有辦法，她不走，最後不得不逼你做出最為危險的抉擇，你帶著殷素跳下了懸崖。是她背著你在雪地裏走了幾天幾夜，也是她為了你救你，將你交給了聞人蓮，自己一個人去引開後麵追殺你的人。澈對我說，自從殷素回來之後，她就有些怪怪的，她的有一隻手從來都不用，我就開始懷疑了，所以才去查了這些！”
濮陽辰的聲音字字句句的映入到霍霆琛的耳中，他隻覺得有短暫的窒息感，黑眸裏透著深邃的悸痛！
聞人蓮的身體陣陣的發著冷，她突然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這些照片能夠說明什麽沒有人比她心裏更清楚……
“霍霆琛，我從來沒有問過你什麽，但這一次是我最後一次問你，如果我告訴你，我們一起掉下懸崖的時候，我沒有放開你，是我背著你在下了雪的森林裏走了好幾天，才將你帶出森林，去了一個村子……”
霍霆琛突然聽到殷素的聲音在耳邊一遍遍的縈繞起來，那樣淺淺淡淡的聲音，那時候，他怎麽就沒聽出她話裏的話呢？
那時候，他是怎樣回答她的？
“然後呢？是你背著我來醫院的？素素，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我今早才聽蓮兒說，林伯和東方問了她好多關於當初她救我的細節，想來這些也是他們告訴你的？怎麽編出這樣的謊話來，也想要我欠你的嗎？素素，你這手段倒是使得不怎麽樣啊！”
霍霆琛微微閉眼，不，他不相信，他一點兒都不相信。
忽然，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麽，卻又不敢相信似的緩緩轉過頭來看向聞人蓮。
那眼神竟是從未有過的冷，從未有過的狠！
聞人蓮被他的眼神逼得節節後退，整個嬌小的身體抵靠在冰涼的牆壁之上，她什麽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霍霆琛卻摔先的走到了她的麵前。
“到底是不是你救的我？”霍霆琛一身冰冷肅殺的氣息湧動在身體周圍。
聞人蓮什麽話都不敢說，而麵前迎著的是霍霆琛的怒火，冰火兩重天的滋味著實令她恐慌到了極致！
霍霆琛驀然的回想起，在模模糊之間，似乎有人在他耳邊，說，霆琛，你什麽時候才會醒來，你是不是醒不過來了？
霆琛，不怕，你若是死了，我就來陪你！
“蓮兒，那時候，素素她沒有，是她……”是她救了他的？
他不相信，他根本就不相信，救自己的人是聞人蓮，一定是的！
如果真的是素素，他還怎麽有臉祈求她的原諒？
他怎麽還有臉去求素素原諒的？
“霆琛，你不信我嗎？”聞人蓮哆哆嗦嗦的開口，楚楚可憐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不知道是因著害怕還是惶恐，身體瑟瑟發抖！
“聞人蓮，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對我做過什麽？催眠術？”
醫院的走廊裏，霍霆琛凶狠的聲音幾乎要將嬌小的聞人蓮給吞噬掉。
“吵吵什麽！不知道這裏是醫院麽！”有醫生和護士聽到咆哮聲走了出來！
“滾！這裏沒你們的事情！”霍霆琛卻是歇斯底裏的怒吼出聲，就像是頭負傷的野獸，迸發著駭人的氣勢。
濮陽辰見好友已經處在失控的邊緣，神情凝重地上前去拉住了霍霆琛，示意霍霆琛控製一下自己的脾氣，而聞人蓮則是背靠著牆壁，記憶中的這個男人對她從來都是輕聲細語的，而今，卻是對她這樣毫不留情。
他竟然也有對她這樣凶狠的一天。
“你說是你救的我？那你在那幾天對我說過什麽話，說過我醒不過來該怎麽辦了嗎？”
這一下，倒是把聞人蓮問住了，她又何嚐會知道那些話呢？
霍霆琛見聞人蓮的態度，就已經明了了，像她這樣的人，怎麽會說得出那樣的話來。
那些話，果然是他素素說的。
你死了，我就來陪你！
霆琛，你什麽時候才要醒過來，是不是醒不過來了，霆琛，我害怕！
一旁看戲似得霍愷睿，見霍霆琛的這模樣，忽然冷笑一聲，“霍霆琛，你知道，我當初找到殷素的時候，她是什麽樣的嗎？她渾身都是血，正被人準備活埋！我將她帶回英國修養，你以為她不想回來見你嗎？她是害怕，害怕你會內疚，所以才在英國養傷的，她因為你失明了，是做了手術，才恢複了視力，她的手卻是廢了！”
霍霆琛頹然的退了幾步，踉蹌著退著，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你懷疑我和她之間的關係，是嗎？霍霆琛，雖然我霍愷睿自認不是什麽好人，可對殷素，我卻是極盡的嗬護，因為她是馨兒的女兒！”
霍霆琛猛然抬頭，這才明了，霍愷睿為什麽這樣護著殷素了，原來是因為這層原因。
聞人馨，是霍愷睿此生最愛的女人。
他年幼時曾聽奶奶提起過。
像是再也受不了似得，霍霆琛疾步向殷素的病房走去。
奢華精美的貴賓病房內。
霍霆琛靜靜地坐在病床前，看著還在昏迷的殷素。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嘴唇幹裂，長如羽翼般的睫毛連一下都沒顫動，哪怕隻是輕微的一下。
他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從她指尖傳來涼涼的溫度，他的好像心像被掏空了般，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好好陪著她吧！”霍青瑤走到霍霆琛的身後，看著他看殷素的神情，那種神情深深刺痛她的眼，心刹那間碎裂，好似再也找不回來了。那種專注的神情，就好像床上那個睡著的女子，便是他霍霆琛的整個世界。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霍青瑤搖了搖頭，隨後攙扶著霍清揚，“爺爺，青瑤陪你回去吧！”
“哼！”霍清揚冷哼一聲，卻不再看霍霆琛。
走到門口的時候，霍青瑤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然後，看著自己的弟弟道，“霆琛，素素的手上不知道怎麽會有傷的，你一會兒叫醫生給她看看，這丫頭說沒事兒，可我剛剛看了一下，那疤痕那麽深，怎麽會沒事呢？也不知傷沒傷到筋骨！”
霍霆琛一聽這話，忽然覺得自己還真是一點都不稱職。
他是她的丈夫，日日和她在一起，卻從不曾發現她的手有異樣，青瑤才和她見過幾次，竟然也能發現她的手有異樣。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的陪陪她！”
霍愷睿看了霍霆琛一眼，很奇怪，他並沒有同他爭吵什麽，而是轉身離開了病房，緊接著，濮陽南宮澈他們也陸續離開了。
病房內靜悄悄的，外麵的綠樹在一片銀輝下搖曳生姿……
殷素安靜的睡夢中，她閉著眼睛，嘴角微微上揚，神情恬靜而安詳。唯一突兀的是，一根長長的管子插在她身上，白皙的小手因為針的刺入而變得微微發青起來，她整個則是根本無法動彈。
霍霆琛凝視著她，昔日冷峻暴戾的麵孔，在此時竟然會溫柔帥氣得驚心動魄深邃如海般的烏眸，散發著歉疚的光芒。
“素素，對不起，對不起，不管你聽得到還是聽不到，我都想告訴你，對不起，我混蛋！”
柔和的燈光下，他抬手輕輕的撫摸著殷素白皙有些透明的臉頰，似乎有種難以割舍的愛戀從他的眼眸深處迸發出來，灼熱而真摯。
“素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瞞著我？！”
又或許，就算是她說了，自己也隻會當玩笑話來聽聽？
他還沒告訴素素自己是愛她的，這輩子他隻愛她一個人，雖然太晚了，可他也是想要對她說出口的。
她愛得太堅定，而他愛得不如她那麽堅定，他的愛始終還是夾雜了不信任在裏麵，所以他才會做了那麽多傷害過她的事情，如何還有臉麵去麵對她？
殷素無聲地睡著，隻有些許微弱的呼吸……
她無聲地睡著……
淡淡的燈光在不知不覺間渲染了整個房間……
“素素，你知道麽？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事，你那麽堅韌，笑得總是那麽明亮，那種光芒如同陽光般直直的照進我的心底，你就像是靜靜綻放的蘭花，令我難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