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信了一次又一次
“長安，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殷素輕輕握住她的手，他的聲音很輕，心卻一點點的抽緊，嘴唇微微顫抖著，“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們，我們也要好好的愛自己，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再懦弱下去了，我會查清楚你昏迷之前與我說的話！”
病房內靜悄悄的，外麵枯黃的樹葉一片陽光下搖曳生姿……
“長安，你千萬不可以有事，不可以，你若是有事，我怎麽辦呢？我該怎麽辦呢？！”
霍霆琛和皇甫黎昕打完電話，進入了房間裏，看到的便是眼前的一幕，看著殷素的愁容，他的心微微一痛，而後輕輕走上前去，將殷素擁在懷中，“素素，沒事的，我在這裏！”
殷素似感受到那股溫暖的氣息，她仰頭看著霍霆琛，“霍霆琛……”
“素素，別這樣好不好？太難過了，對孩子始終不好，況且長安知道了，她也不會好受的！”霍霆琛擁著她，墨眸深邃如海，“你不是常常對我說來著的嗎？不管有多痛，不管有多絕望，隻要活著，那些陰霾總能過去，在這之後，便能看見晴天！”
那些陰霾真的能過去嗎？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懂！”殷素微微垂眸，眼眸之中一片痛楚，“可是，霍霆琛，你知道嗎？長安她今年才二十六歲，可她卻對我說，她這一生很好很長，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而後她仰頭，伸手去推開了霍霆琛，“霍霆琛，長安昏迷前對我說，要我不要相信你，你是為了海洋之心，才會和我在一起的，是不是？你又是怎麽知道，海洋之心在我手裏的？！”
“素素……”霍霆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殷素，他不明白，這件事葉長安是怎麽知道的？
“這件事，你想清楚再回答我，霍霆琛，你是想要海洋之心是嗎？隻要你說是，我是一定會給你的，你難道不明白嗎？”殷素哭著，聲音已經有些嘶啞，“隻要你說，要，我立即就去取來，你要嗎？”
“素素，別再說了，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霍霆琛則是緊緊擁著她，什麽話都沒說，燭光下，那俊美的臉龐清俊，墨眸晦暗如深。
“真的不要嗎？”殷素將頭埋在霍霆琛的懷中，顫抖著，淚水簌簌落下，“我問過你了，是你自個兒說不要的，霍霆琛，我不會再有下次的！”
“我知道，我知道！”霍霆琛墨眸晦暗，直直地看著殷素，那眸光似有些沉重，“素素，海洋之心那是你的，我不會要的！！”
“……”
忽然她的身子突然一輕，被那人抱在了懷中，原本凍僵的心漸漸回暖，那熟悉好聞的煙草味流入她的鼻息，頓時滋生了一種安心又柔軟的感覺……
漸漸地，她靠著霍霆琛睡著了。
燈光在一旁輕輕搖曳著，橘紅色的光芒看起來明亮而溫暖。
似過了很久。
似乎有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一幕，微微歎息，“霆琛……”
霍霆琛微微抬眼，俊美的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但緊抿的薄唇已經泄露了他的糾結，從醒來開始，他就想著報複，卻在殷素問出那句，是不是因為海洋之心接近她的時候，他竟然害怕了。
害怕她會知道一切。
看著好友頹廢的麵容，霍霆琛開始覺得，是不是有一天，他也會這樣？
他不知道，一切都不知道。
“皇甫，長安還沒有醒，孩子沒了！”
一聽這話，皇甫黎昕原本清冽的眸中，瞬間碎裂開來，那種痛仿佛是一股巨大的壓力般靜靜地壓在了他的身上。
“好了，具體的，我們出去再說，別吵著她們！”
霍霆琛淡漠一笑，今日的局麵他早已預料到，隻是沒想到，不是說要和長安好好過的皇甫黎昕怎麽會允許事情變成這樣？而且現場勘查的結果來看，那個車是故意撞上葉長安的。
這事兒可得要好好查查才行。
他轉身起來，準備向外走去，可他才剛一離開，一直抱著他手臂的殷素便緩緩睜開了眼，看著站在眼前的皇甫黎昕，冷哼一聲，“皇甫總裁來得還算挺快的嘛？”隨後她放開了霍霆琛，看著皇甫黎昕，“你先出去等我，我有事想要和你說！”
“殷素，你想說什麽？”皇甫黎昕看著她輕聲說道。
“自然是長安的事，皇甫黎昕，我原先以為你在長安生病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你是真的愛著長安的，可惜卻竟然不是，既然不愛，何不放手？皇甫黎昕，這一回，我不會再讓長安回到你身邊了，等她醒來，我會帶她回葉宅，反正那裏自從葉爺爺去世後，還全部都是空起的！”
“素素——”霍霆琛蹙眉，眼底有著薄怒。
“霍霆琛，他是你的朋友，可長安也是我的朋友！”
饒是聲音都太大了，吵著隔壁了，護士巡房的時候，就讓他們出去說，別吵著病人休息。
殷素答應了，讓他們去醫院的院子裏麵等他們，殷素是交代完護士好好照看好葉長安之後，才下去的。
等她下去時，就看見醫院的園子裏，站在樹下的兩個男人，隻是其中一個身影有些落寞，隻見，他深邃的目光裏盡是寂寞，墨黑的眸中有著朦朧而妖嬈的水霧。
銀杏樹下，一片片的銀杏樹葉在空中飛舞著，用一種寂然的姿態飄蕩。
旁邊，自石桌底部纏繞而上的藤蔓，冷冷清清地纏繞著，仿佛是糾結在心中的痛徹心扉的記憶。微風似乎吹醒了他深處的記憶，從前的那一幕幕美好的畫麵又都顯示在眼前……
那個女子淡靜典雅的女人，笑靨淡雅素淨，總是那樣羞澀，從不會忤逆他的意。可是如今她卻不在了，再也回不來，長安，陪在他身邊十多年的女孩子，終究是徹底失去了！
他們之間唯一的紐帶已經斷裂了。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此情此景，讓他不禁想到了葉長安和他訣別的那一幕，一行清澈晶瑩的淚水緩緩劃過他秀美的臉龐……
她說，皇甫黎昕，這一次，我是真的放下了。
“長安……”
“你根本就不配喚長安的名字！”
皇甫黎昕轉身看著站在離自己不遠處的殷素，他慘淡一笑，其實他能夠理解殷素的憤怒，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自己麵前出事，憤怒又如何能平？
“素素，不管從前如何，現在長安還沒有醒，算我求你，你讓我留下來照顧她，好不好？隻要她醒了，如果她要和我離婚，不要我了，我會答應她的。隻是求你，這段時間，讓我來照顧長安好嗎？”皇甫黎昕輕聲說道，一貫霸道的聲音中卻失了昔日的霸氣，竟然有的是祈求之聲，他也從未對誰說過求這個字，如今卻是對殷素說了。
風輕輕從他身旁吹過。
“何必呢？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殷素淡淡的說道，烏黑的眼珠凝著深深的痛，“我不知道你和長安之間又發生了什麽？但是我想長安此生最愛的人仍舊是你，可她此生最不想見的人，卻還是你，皇甫黎昕，既然要放手，就放得徹底，何必還要來照顧長安？”
“即便她不愛了，即便她不想看見我，即便她不再要我了，”皇甫黎昕抬頭，墨眸盡是悲傷之色，聲音低沉，“她仍舊是我皇甫黎昕的妻子，就像當日在天主麵前發的誓言一樣，當日如是，此生如是！”
“你的誓言總說的那麽好聽，長安她信了一次又一次，最後都隻是她一個人，有沒有你，又有什麽關係？！”
“這次不會了！”皇甫黎昕反駁道，底氣卻有些不足。
“你哪一次都說不會了，可哪一次都是這樣的結局。皇甫黎昕，這一次，我不會把長安再交給你了，即便是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把她再交給你了！”
隨即，他站起身來，向殷素走去，在他還未走到殷素麵前時，一道修長的身影擋在了他麵前，昏暗的光線使得那人看上去無比冷酷，殘忍，美麗的墨眸透露出嗜血的味道。
“皇甫，你想做什麽？”
皇甫黎昕抬頭，看著眼前的霍霆琛，微微一驚，他怕是誤會了，他沒有要傷害殷素的意思，可正因為他這個動作，才讓他發現，原來他竟是如此的不堪。
南宮說，霍霆琛恨殷素，恨殷素當初的放手。
可即便是恨，他卻仍舊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殷素，即便是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也不行。
“霆琛，我不會傷害素素的，你不相信我嗎？”他淡淡一笑，墨眸黯然，“你也是知道我的？我從小到大，從未開口求過任何人，但是現在我求你，跟素素說說，讓我留在長安身邊照顧她，可以嗎？”
聽著皇甫黎昕如此卑微的哀求，霍霆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著看他，墨色的眸子靜靜的映出他悲痛的哀求中，心，微微有些動搖。
似過了許久，他緩緩開口道，“皇甫，長安她沒了孩子，想必心緒不是很穩，我怕長安原本因為爺爺去世時留下的精神病會複發，你自己好好看著辦，別在讓人刺激或是傷害她了，她經不起那樣的折騰了！！”
“霆琛，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