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霍霆軒的怨恨
“什麽態度？那你對我母親是什麽態度？”霍霆軒看著那高高在上的霍清揚，神色淡漠至極，“不管怎樣，我母親都是霍家明媒正娶的媳婦，你這樣不管不問的態度，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嗎？”
“霍霆軒，你這是對爺爺該有的態度嗎？”殷素微微蹙眉，隨即淡淡地說道，“有什麽事不能好好的說？非要這樣劍拔弩張嗎？”
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知道，這件事一定很嚴重。
“怎麽？殷素，還沒進我霍家的門，這麽急著拿出長房夫人的態度來了？”
殷素一聽卻沒有在說話，隻是冷哼一聲，看爺爺怎麽處理。
原以為爺爺會跟著他一起去的，卻不曾想，爺爺站在原地，一點兒也沒有想要離去的意思。
這樣的爺爺，讓霍霆軒急了。
“爺爺，我求你了，求你去見見母親好不好？母親她說，她如果死都見不到爺爺，她會死不瞑目的！”霍霆軒上前去，跪倒在地，淡淡的光亮中，那一身灰色西服的男子背脊挺直。
殷素看著他的背影，微微蹙眉，那背影好憂傷，憂傷到讓她眸中的光亮瞬間跌落，她想要走上前去，為他求情，卻想到他和霍霆琛之間的種種，卻又停住了腳步。
看著這樣一幕，殷素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霍霆琛應該是知道霍霆軒回來了，他那樣大的動靜，他不可能不知道，隻是他卻能裝作不知道，他對霍霆軒的恨，大致此生都無法消除了吧。
可殷素想，不管怎樣，霍霆軒和容麗華和她沒仇沒怨的，況且將死之人，就當是可憐她，就讓爺爺去見見她吧。
就在她準備上去勸說爺爺的時候，一個傭人匆匆忙忙地走進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霍霆軒，皺眉道，“老爺，夫人……夫人她在醫院去世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霍霆軒一聽這話，原本挺直的背好似忽而被人狠狠拍了一掌，所有一切支持他的力量金屬瓦解。
“既然死了，就按照原先的安排，你去找吳承國，他知道我是什麽意思！”霍清揚淡淡的冷聲道，隨後牽起殷素的手，“素素，陪我去下盤棋！”
殷素被霍爺爺拉著，她的眸光卻望向跪在地上的霍霆軒，失去母親的傷痛，她從來都是知道的，再說了，不管她有天大的錯，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可計較的？
就在這時，霍霆琛走了進來，看著跪在那裏的霍霆軒，其實不用說，他自個兒也清楚容麗華到底是怎麽死的，如果不是霍霆軒找人暗殺他一次又一次，老爺子又怎麽會動怒，而老爺子應該也容忍容麗華到極致了。
他看著他，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是淡淡的神情，墨色的眼珠平靜無波，輕聲道，“你節哀！”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霍霆琛，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母親的死和你有關！”此刻的霍霆軒臉上，絲毫看不出半點傷戚。
殷素看著他強忍著心中悲痛的模樣，便再也忍不住了，清冽卻好聽的聲音在房內響起，“爺爺，不管前事如何，那些恩恩怨怨都已經過去二十幾年了，也該煙消雲散了，不是嗎？容姨不管怎樣，也都是霍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兒，爺爺該去看看她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微微變了色，唯有霍霆琛站在一旁，半明半昧的眸子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霍清揚卻是含笑，看著殷素，“素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呢？”
“我知道，爺爺，我做什麽事，從來都不是糊裏糊塗的，我一直都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殷素清澈的眼眸直直望著霍清揚，想了想，又道，“爺爺，隻是去看看她，又沒有什麽，如果爺爺覺得無聊了，那素素陪你去一趟，可好？”
霍霆琛站在一旁，看著殷素，眸中似有怒氣在一點點的凝聚。
“殷素，這是我霍家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霍霆琛輕聲說道，未有任何情緒，可一雙墨黑的眼珠卻已是隱隱露出了怒意。
霍清揚卻是微微蹙眉，“霆琛，她是即將成為你妻子的人，是你孩子的母親，你覺得她有沒有資格說？”
而殷素倒也沒有在意他們在說什麽，隻是側頭看著呆呆跪在原地的霍霆軒，隻見他低著頭，淡淡的光亮下，隻有濃墨潑灑般的狹長睫毛在輕風中以一種脆弱的姿態微微顫動，像是欲飛卻已經折斷了翅膀的鳳蝶。
她的心裏微微一動，其實，霍霆軒，你是很傷心的，對嗎？自己的母親沒了，怎會表現得如此平淡呢？你之所以不動聲色，是害怕就連死了，霍霆琛還是不肯放過你的母親，是嗎？
於是，殷素緩緩垂下羽睫，她輕聲看著皇上，聲音中似乎帶著乞求的味道，“爺爺，我們去瞧瞧容姨吧，我陪著你，這樣好不好？就當是送她最後一程吧！”
“送她？這是她的報應，再說了人都死了，送什麽送？”霍霆琛淡漠出聲，眸中盡是淡漠，“爺爺，你答應過我的，容麗華不準葬入咱們霍家，她和咱們霍家從此就兩清了！”
“霍霆琛，將心比心，你到底是怎樣想的？”
霍霆琛卻是淡漠一笑，“我就是這樣想的，難不成還要她死後擾我母親安寧？”
“你——”殷素氣結。
“好了，別吵了，就按霆琛說的，容麗華不準葬入霍家，霆軒，我趕走你母親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們，不要去挑戰我的底線，你們若是能夠滿足，我這個做爺爺的何至於此，你回去吧！”霍清揚的聲音淡漠，在此刻卻顯得威嚴極了，便是再也不敢有誰上前去說一個字了。
殷素微微蹙眉，才想著說什麽時，卻被霍霆琛拉住了。
而此時霍霆軒卻是站了起來，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霍霆琛，霍清揚，還有殷素，那樣極致的眸光，卻教殷素微微失了神，不管他如何壞，但他終歸還是一個好人吧，隻是個人立場不同。
他就站在那裏，看了看站在殷素身旁的霍霆琛，隻見淡淡的月光下那雙墨黑淡漠，仿佛煙水籠罩著寒露，那麽虛渺而入骨的冷，好像可以將冬夜的寒雪霜露凝結到人的骨髓裏去
“霍霆琛，你今日對我母親做過的一切，我都銘記於心，不敢相忘，他日，我霍霆軒一定要你百倍償還！”霍霆軒淡淡的說道，看了看霍清揚，“既然這麽厭惡我，那麽我也不會賴著礙你的眼，從今天起，我不再叫霍霆軒了，我隨母姓，叫容霆軒，不知霍老爺子可滿意？”
霍霆琛看著他，神色有些異樣。
“總有一天，我會把屬於我的，一樣一樣的拿回來！”說罷，霍霆軒轉身離去。
霍霆琛，像你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她呢？怎麽配得上呢！
她是那樣善良，沒有城府，她也是真心想要幫我！
殷素看著霍霆軒離去的背影，微微有些愧疚。
霍清揚站在一旁好似看出了她的內疚，於是道，“素素，這事，你不必太內疚，有些事都是因果輪回報應。不過素素，你和容麗華不過一麵之緣，你就這樣為她來求爺爺，覺得值得嗎？”
殷素一聽霍清揚的話，微微一怔，隨即笑了笑，“值得！”
“為何？”霍清揚有些疑惑。
“不管人生前做過什麽，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如今人死如燈滅，還有什麽好去計較的呢？”殷素笑了笑，“人生匆匆不過幾十年，為何要老是去計較一些虛無飄渺的事呢？放過別人，卻也是在放過自己！”
霍清揚看著素素，卻是有些不信，眸中閃過一抹微淡的光芒，他伸手去摸了摸殷素的臉，“你真是個好孩子，從來都是隻願意記住別人的好，總會想著法子的去原諒來著的！”
“爺爺……”殷素看著霍清揚，眸光中似有不解。
“好了，爺爺也困了，這棋明兒再下吧，你和霆琛先回屋歇著吧。”
“嗯，好的，爺爺！”殷素笑著，隨後去攙扶霍清揚，“爺爺，我扶你回房吧！”
“好！”
殷素扶著霍清揚，走過長長的走廊，看著爺爺蒼老的神色，其實她看得出來，爺爺是不想失去霍霆軒這個孫子的，畢竟他再不好也是霍家的血脈，但如果不失去他，就得要失去霍霆琛，注定是難以兩全的。
“爺爺……”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風風火火的聲音——
“素素，素素——”
霍霆琛一轉身便看見朝著他們飛奔而來的霍青瑤，他微微蹙眉，隨即伸手去穩住了她，淡淡的道，“霍青瑤你今年幾歲了？老愛這樣玩，不覺得幼稚嗎？！”
“我這不是著急麽？”霍青瑤定了定神，看了看被霍清揚牽著的殷素，安心的笑了笑，“就知道你小子舍不得素素的！”
“是啊，那你舍得南宮澈？”霍霆琛道。
“他結他的婚，我嫁我的人，我理他做什麽，不過霍霆琛，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放棄了素素這麽好的姑娘，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那也是我的事！”霍霆琛挑眉，道。
“是你的事，反正我說過的，你要是惹毛我了，我就告訴素素，你為什麽接近她！好徹底絕了你的機會！”霍青瑤低聲跟霍霆琛說道，隨即向走在前麵的殷素跑去，“我可沒有和你開玩笑，你要是把我侄子弄沒了，你看我怎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