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本心
朝陽初升。
曹楷用過早飯，便操控化身啟程，趕往之前那處荒島。
這次三海龍城之行，本尊會與化身一同前往。
三海龍城內有魏界最大的交易坊市，其內奇珍異寶、神功秘法數不勝數，他也是打著趁機搜刮一番的主意。
說不定可以通過地仙領域‘撿漏’，弄到幾件靈物、奇物什麽的。
而且有本尊在，周圍百米內的文字類信息都會被地仙界收錄。收錄來的功法、武學、秘術等，就算他用不上，一樣可以增加地仙界的底蘊，提高道衍能力的推演上限。
“小姐，那蛇妖真的來自十惡殿？”
“是啊，小姐，那蛇妖說是他救了你，可空口無憑，萬一他”
荒島北側，海邊斷崖上站著三道身影。
中間一個正眺望著遠方，似乎在等待什麽的海族少女，正是青靈。旁邊則是青霆和那駝背老嫗，兩人對自家小姐口中那神秘的蛇妖前輩，都是心存警惕。
族內儲位之爭已經到了緊要關頭，這時候突然冒出一個自稱救了小姐性命的蛇妖，難保不會是三殿下他們使的手段。
“你們不是都派人查過了嘛。”青靈不在意道，“前輩他是十惡殿遊魂使，幾日前滅了左丘三族。十惡殿的名號，應該沒人敢冒充吧？”
柳姨和青霆兩人個什麽都好，就是老喜歡把別人往壞處想。但凡有與她親近的，兩人都會懷疑對方別有用心，仿佛她身邊就沒有好人似的。
“小姐，世間險惡，不得不防啊。”柳姨語重心長道。
“柳姨說的沒錯，十惡殿裏麵多是些嗜殺成性的瘋子，還是不要交往過深的好。”青霆也道。
十惡殿所列出的十惡，幾乎包含了世間一切罪惡。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就算是那些遠古聖賢，也不敢說自己一生無過。要是按照十惡殿的標準，那世間怕是無不可殺之生靈，這與邪魔外道有何分別？
青靈、柳姨和青霆正說著。便見北邊空中一道流光劃過，眨眼落在他們身前，化作一條二十丈長的青黑色巨蛇盤在地上。
“兩個都是四境巔峰。”
“不愧是蛟蛇一族，隨隨便便就能派出這等強者。”
地仙領域籠罩下，柳姨和青霆的實力自然瞞不過曹楷。
整個千山群島，實力達到四境巔峰的也不會超過五指之數。千山群島島嶼眾多，但也不是每個身為島主的都有四境實力。比如百島聯盟，就是上百個小型島組成的聯盟，其中實力最強的島主，也不過三境巔峰而已。
四境巔峰，
這等實力，就算放眼整個魏界都算是有數的高手了。
要知道，就算身為淵王府二公子的淵政，身邊都沒有四境巔峰強者跟隨。當然，這也跟邪魂一族不死不滅的本質有關。
“這蛇妖一身凶煞之氣，絕不是善類。”
“看氣息，最少也是四境後期，竟然還未化形，上古血脈？還是妖王後裔？”柳姨和青霆都是臉色戒備，先不說眼前這條巨蛇的實力，單看一身幾乎可比上古凶獸的凶煞之氣，便知不是易於之輩。
而且從眼前這蛇妖的氣息來看，應該尚未化形。妖族和海族當中，除了那些靈智不開的上古凶獸，血脈越強大者便越難以化成人形。
化形越晚，代表潛力越高。
魏界海族當中，血脈最高者當屬蛟蛇、海魅和百目水猿三族。
三族分別掌控夷海、北海和月海。
除卻蛟蛇一族外，海魅和百目水猿族都是踏入四境後方可化形。隻有一些上古妖族或者妖王子嗣後裔，因為血脈太大強大，跨入五境後才能化形成功。
妖族所謂的化形，並不是直接變成‘人’，而是化出類人的形態。人這一形態，與天地大道最為契合，雖不能提升戰力，卻有利於修行。
“前輩，您來了。”青靈見化身趕來，麵帶喜色。
“這兩位是？”曹楷低頭看著青靈身邊的柳姨和青霆。
“這位是柳姨，他叫青霆，都是我的族人。”青靈介紹道，柳姨和青霆都出自蛟蛇一族，他們兩個曾受母親大恩，為報恩才追隨她母親，並非尋常的仆役護衛。
“原來是蛟蛇一族的朋友，幸會幸會。”曹楷笑道，不過以化身的巨蛇形態，不笑還好，一笑反倒多了三分猙獰之意。
不過妖族本體千奇百怪，曹楷這還算正常的。
“多謝妖友救了我家小姐，如此大恩，蛟蛇一族絕不敢忘。”
“還不知妖友名號為何？族居何處？”
柳姨和青霆都是見過大世麵的，自然不會被化身嚇到，連正身，恭敬行禮道謝。畢竟是自家小姐的救命恩人，就算他們懷疑曹楷的目的，表麵上也不可失禮。
“在下未無，荒山野妖罷了，不值一提。”曹楷連道，未無是他大洪荒遊戲中的角色名字，安在化身頭上也算合適。
“未無妖友。”
柳姨和青霆拱手施禮。
他們自然不相信曹楷所謂荒山野妖的說辭。不過既然對方不願提及出身來曆，想來有什麽隱情，他們也不好一再追問。
“有什麽事情可以路上說，我們還是趕緊啟程吧。”青靈提議道。
“小姐說的是。”
“好。”
青靈他們三個踏浪而行，化身也乘風跟了上去。
“這應該是蛟蛇一族馴養的海獸。好大的體型，光論氣血之強盛，恐怕一百個四境巔峰武者加起來也及不上這隻鯨獸。”曹楷剛剛便注意到了海中那隻小山般的鯨獸，海族中很多族群都擁有控製馴養海獸的能力，蛟蛇一族正是其中之一。
這隻鯨獸氣息很強，顯然已經跨入四境。
鯨獸背部馱著一座巨大的藍色水晶宮殿，曹楷四個很快進入殿內。
“轟——”
巨型鯨獸背上升起一道透明光罩，將水晶宮殿籠罩住，隨後猛地沉入海下。跟著一擺尾，急速往東南方向趕去。
從千山群島前往三海龍城，需經千仞、赤峰兩個小世界中轉。
最近一處通往千仞界的玄天界台，就在永業島東南方數千裏外的海底，看守玄天界台的是蛟蛇族的附屬族群，狼魚族。
……
“原來未無妖友剛入十惡殿，難怪以你的實力，現在還是遊魂使。”
“能得十惡令認可，妖友可是好運道。”
“哪裏，哪裏。”
鯨獸背上的水晶宮殿內，化身化作血色小蛇模樣，和青靈他們三個閑聊著。
柳姨和青霆出身蛟蛇族，自是見多識廣。
雖然他們並不認同十惡殿的行事作風，但也不得不承認一個道理，那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蛟蛇一族雖是夷海霸主，族內有數位五境強者坐鎮，但放眼整個東域，怕是連中等勢力都算不上。
而十惡殿就不一樣了。
就算在整個東域，那也是一等一的大勢力。據傳十惡殿的幾位殿主，還曾經聯手屠戮過一個古皇朝，億萬生靈喋血，天地為之失色。
十惡殿的凶名，那可都是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未無前輩，如果不是你斬殺入魔的左丘，還不知多少女子要死在他手上，真當得上是除暴安良的一代妖俠。”青靈崇拜的看著曹楷，在她眼中，曹楷就像話本中那些嫉惡如仇的俠士一樣瀟灑。
“除暴安良？”
“青靈小姐，我殺他們可不是為了除暴安良。”曹楷搖頭，他在大洪荒遊戲中經常聽大能講道，當然了，跟大部分玩家一樣，他大多數時候都是掛機聽講。
不過某位大能說過的一句話，他卻是記得清楚。
修行便是修心。
這裏的心，指的是本心。世間大道萬千，不管是心懷天下的修士，還是為惡一方的魔頭，在天地眼中都是同樣的存在。
天道無善惡。
妖也好，魔也罷，在修行之路上，為善為惡其實並不重要。隻要能持守本心，不忘初衷，萬物生靈都有得證大道的機會。
“那是為了什麽？”青靈好奇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僅此而已。”曹楷平靜道，不管人或者妖，這一生無非都是為利益奔波，求生存，求名望，求財富。所謂修行一道，說到底也不過是與天爭利罷了。
與普通人不同的是，修行者所求更大。
“利益？”
“難道前輩他之所以救我，也隻因為我是蛟蛇皇族，對他有利。”聽到曹楷的回答，青靈心中有些失望，她心目中的英雄俠士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未無妖友倒是說的透徹，這天下，可不就是一個利字。”柳姨感歎一聲，心中對曹楷的印象倒是大為改觀，能直言求利，不貪圖虛名，倒是個可交之人。
旁邊青霆也是訝異的看著曹楷。
他原本以為曹楷接近小姐是別用有心，可此時看來，卻不像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