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談判的藝術(求收藏,求推薦~)
羊滿被扔出了府衙。
起初他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隻是頂撞了一句,他居然就把自己扔出來了。
再怎麽說自己也代表著厚丘的一大勢力,他就真的這麽無所畏懼?
這也就罷了,看那惡魔的樣子,似乎隻要自己再頂撞他一句,就會取了自己項上人頭。
理智告訴他,他不會殺自己,可是他不敢賭,順風順水地過了十幾年的他,並沒有麵對死亡的勇氣。
他身邊,依舊還站著幾個家族的死忠粉,一臉的義憤填膺,卻喏喏的不敢說一句話。
原本跟他同一個派係的那些人,並未全部跟出來。更多的人依舊站在縣衙裏麵。
區區一堵牆,就將他們這個派係一分為二。
他明白,隨著他被新任的縣長扔出來,羊家的威信,已經受到了空前的打擊。
冷靜下來的他,並未選擇離去,今天的對整個厚丘的意義不言而喻,他必須收到第一手消息。
更為重要的是,今日他若是這樣走了,而裏麵的人萬一要是達成了協議。接下來,整個羊家都可能麵對生死存亡的危機。
盡管新來的縣長將他扔了出來,讓他大失顏麵,他依舊要留下來,再見他一麵。
“你叫什麽?”
攜著餘威,張佑開口問起縣尉的名字。
紹和抱拳道:“卑職紹和。”
張佑點頭說道:“不錯。”
也不知道誇的是他入微境的實力還是他方才的表現。
張佑對著所有人直言到:“臨來之前,昌太守就指點過我,說是厚丘縣豪紳林立,十分的不好對付,如果他們不聽話,你就讓他們去剿匪,剿幾次就聽話了。”
“嘶。”
隨著張佑的話落,場中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場的都是能夠代表家族的話事人,都清楚裏麵的利害關係。
單單剿匪兩個字,能讓一個家族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甚至他們可以想象的到,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剿匪,而是送人頭。正如昌豨所說的那樣,送的多了,自己家族承擔不起了,自然就老實了。
更為要命的是,這是大義,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是我並不打算這麽做。”
說道此處,張佑不等眾人平複心情,厲喝一聲:“來人。”
說罷,一百多人將衙中的所有人團團圍住。
所有人頓時慌亂起來,難道張佑想殺了所有人不成?
還是縣尉紹和穩的住,抱拳問道:“不知縣長這是何意?”
張佑沒有回答,轉而對著所有人繼續說道:“我之所以沒有這個打算,是因為你們並不值得我浪費這麽多的生命。現在開始,所有人不得交頭接耳,違者,斬。”
人群終於安靜下來,他們並不知道張佑腦子裏裝的是什麽藥,隻是覺得他囂張的離譜,而偏偏這群人都不敢得罪,都被他鎮住了。
不知何時,所有人手裏都被分配到了一支筆。
此時,他又扔出一個重磅炸彈:“我不管在我之前你們是否瞞報青壯,也不管你們少繳了多少稅糧。我欲剿匪,真正的剿匪。紙上我隻要兩個數字,第一行寫你們願意為厚丘縣的安寧出多少人,第二行寫你們願意出多少糧,如果結果令我滿意,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此時口中的剿匪,是實實在在的。當然,不管是豪紳們拿出來的錢糧也好,青壯也好,既然拿出來了,等到剿匪完畢,自然也是沒有還回去的理由的。張佑說的很清楚,這些人,財貨,是你們之前犯錯所要承擔的代價。
此話,於公,是剿匪是大義。縣長本就有糾集縣中力量剿匪這個職責。
於私,是讓豪紳們出錢出人為張佑組一支軍隊,剿匪,就等於是練兵。
而這句令他滿意,也包含了太多東西。
這是一種談判的藝術,也是對人心的一種把控,張佑初來乍到,並不知道各大豪紳到底藏了多少青壯,他也不想耗費時間一個個去查。
如此,自然是讓他們自己說出來更為簡單一些。
將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猶如招標,爭的不是別的什麽,而是自己的命。
周圍的所有人似乎都變得不可信起來,所有人都希望其他人會出的很低很低,自己以略高一些的代價贏得縣長的好感,而所有人又怕有人會出的很高,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一旦有了對比,哪怕就一個人,他們就有可能性命不保。
這種時候,又有誰的話可以信?
這句話,其實也包含著張佑的潛台詞:“讓你們付出多少代價,你們不會造反,而是會乖乖的服從。”
逼人造反並非他的本意,而盡可能多的從他們身上獲得利益,是他的目的。
而當一個凶橫的人,拿著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麵,問你肯拿多少錢買你的命,你隻有一次回答機會的時候,你的回答往往是最接近底線的。
甚至有些人還會略微跨越底線。
所有人都未曾動筆,他們都渴望知道彼此的底線。
張佑皺眉,繼續說道:“你們有一刻鍾的時間,逾者不受。”
紹和是武人,又抱著投靠張佑當將軍的心,一咬牙,率先在紙上留下兩個數字,交給了張佑。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所有人的紙都交到了張佑手中。
他並未選擇打開,而是對著場中所有人說道:“如此,今日到此為止,接下來休沐三日,第四日,所有人帶著你們承諾的東西,在衙外集合。”
說罷,就不再理會他們,徑直退回了內堂。
他並未選擇乘勝追擊,反而給了這些豪紳時間醞釀,這也是一種藝術。
既然所有人都在紙上留了數字,那麽,這個人數就絕對不會少於這個數字。
反而,經過這三天的時間,他們或許還能再帶給自己一個驚喜。
內堂中,徐庶開口說道:“那個羊滿還未走。”
“哦?如此的話,這也算的上是一個人才。”
他雖然在此前不分形式出言頂撞張佑,如今依舊肯忍辱負重站在衙外,就足以說明此人分得清形式。
如此年紀有這分心智,已是不俗。
“如此的話,倒也省了我很多口舌,元直,去請他進來吧。”
原本在張佑的想法中,先解決了大多數,再攜著眾人之力力壓羊家,既然這個羊滿有這個覺悟,似乎也並不需要這麽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