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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呂公

  不得不說,徐庶的命還是很硬的。即便是張佑胡亂扯了幾針,到了半夜,他依舊能夠悠悠轉醒過來。


  灌了一大口水,沒多久,又睡了過去。


  呂玲綺還沒有睡下,對著張佑開口說道:“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死不了了。”


  張佑點頭。


  “那縫合之術,你是哪裏學來的?”


  她也算是與張佑一起長大,在她印象中,張佑並不通醫術。


  “你看我的手法,像是學過的樣子麽。”


  確實,就他縫的七拐八彎的樣子,像極了瀏陽河,唯獨不像是學過的樣子。


  等徐庶傷好,少不了一個猙獰的疤痕。


  不過男人嘛,多個傷疤多分男子氣概,沒什麽不好的。


  隻要不是長在張佑自己身上。


  “這麽說,是你自己想到的?”


  張佑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後世的外科手術,隻得含糊的點頭:“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傷口出血,縫上也就是了,隻要注意消毒,等他長好了,再把線拆下來就可以了。”


  “消毒?”


  “就是用火燒一燒。”


  呂玲綺點頭,戰場上,有士兵傷口潰爛,不想死,也隻能用燒紅的碳棒燙傷口,想必兩者的道理是差不多的。


  “那現在怎麽辦?”


  呂玲綺的意思是如今徐庶雖然是死不了了,要讓他一起趕路也的確有些強人所難,若是等他修養一陣,又要白白耽擱不少時日。


  徐州被圍,她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已經焦急萬分,並不想再浪費過多的時間。


  時值冬日,呂布已經被圍了一個多月了,如果張佑沒有記錯,距離侯成、宋憲與魏續的反叛,也隻有不足兩個月的時間。


  他們的確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


  張佑略微沉吟了一番,這才說道:“等明日元直醒來,讓他修書一封,由我送去劉表大營,宛城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你們在這等我,估計我回來的時候,元直差不多也能勉強趕路了。”


  呂玲綺皺眉,這雖說是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法,隻是張佑武藝不行,放他一人前往,她有些放心不下。


  此前十幾年的相處,二人都是平淡如水。呂玲綺甚至對張佑心存鄙夷。


  隻是這幾天下來,他的自信果決,竟會帶給她一絲久違的安全感。


  她不缺安全感,但能帶給她安全感的人,隻有他爹爹一人罷了,如今,又多了半個。


  於心中,她並不希望他涉險。


  呂玲綺說道:“我去吧。”


  “軍中女流總歸多有不便。”


  “主上大可不必如此。”興許是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徐庶緩緩睜開了眼睛,隻是說話依舊有些虛弱。


  “元直大可放心休息,我定然不會棄你不顧。”張佑開口寬慰了一句。


  僅憑徐庶之名,張佑就有足夠的理由讓自己擔上這麽一些風險,更何況,徐庶出計解決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主上此番救命之恩,庶無以為報。若因此還耽擱了主上的要事,庶縱萬死也難以贖罪。若是信得過庶,大可與玲綺姑娘先行趕往徐州,宛城之事,定當不會讓主上失望。”


  張佑從他嘴裏聽出了濃濃的感激之情,徐庶心中有大抱負,萬一這麽死了,他真的會死不瞑目。


  他傷的很重,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話,不禁又咳嗽了幾聲。


  見此,張佑再次開口寬慰道:“元直好生歇息,一切明日再說。”


  徐庶沒有聽從張佑的建議,反而瞥了一眼正在酣睡的少年:“冤有頭債有主,既然那小子傷了我,就要負起責任來。”


  徐庶的意思很簡單,把那放冷箭的小子留給他,讓他照顧自己,至於張佑二人,如果心中著急,大可先去徐州,宛城的事情由他搞定。


  那少年倒也是光棍,知道自己跑不了,如今睡的比誰都踏實。


  張佑到底還是沒明白,徐庶哪來這麽大的神經,讓一個前一天還往他腦袋射箭的人服侍他。隻好將信將疑道:“元直有把握說服他?”


  這個中二的弓手本事不差,按呂玲綺的話說,即便是正麵打鬥,他有入微境的實力,一旦用弓,有心算無心,即便是呂玲綺,也可能在陰溝裏翻船。


  武藝比起堪堪邁入碎石境的張佑,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如果能說服他保護徐庶,二人倒可以安心的前往徐州。


  “區區小事罷了。”對此,徐庶倒是頗有幾分自信。


  張佑心中沉吟,他深知造反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告訴呂布他們要造反,殺了他們就能夠簡簡單單解決的問題,先不說呂布信不信他,即便是信了,貿然殺了他們,軍心必定震蕩。


  呂布本就處於劣勢,一旦軍心不穩,很容易被曹操抓住機會,一舉拿下。


  如果說,宛城的這件事情,目標隻是說服賈詡,有徐庶的計,有他的一封書信就能輕易解決。


  那麽,徐州全然不同,在那裏,他將要麵對的不僅僅是呂布一人,而是整個徐州。


  用後世的話說,去宛城,自己的目標僅僅是拉一波投資。而在徐州,自己麵對的是一家即將破產的公司。


  早一天到,就多一分翻盤的機會。


  興許是為徐庶縫合傷口浪費了太多的精力。


  等到張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呂玲綺早就醒了,在一棵大樹的枝丫上休息,頗有幾分小龍女的既視感。


  徐庶也醒了,半靠在樹上,精神看起來旺盛了許多。


  唯獨不見了那名中二少年。


  張佑皺眉:“他人呢?”


  呂玲綺答道:“打獵去了。”


  “這麽說,元直已經將他說服了?”


  “還要看他回不回來。”


  張佑點頭,他或許是錯過了徐庶如何勸服他的經典橋段,不過他依舊可以想到,想必這場打獵,就是徐庶短時間內對他的最後試探。


  他可以選擇逃走,也可以選擇聽從徐庶的話。


  兩個選擇,兩跳截然不同的路。


  “他回來了。”呂玲綺站的高,率先發現了他的蹤跡。


  “他也姓呂,叫呂公。”既然他回來了,徐庶覺得他有了讓張佑記住名字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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