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葛小姐,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是否先停止婚禮,讓我們在外麵的護衛先進來再說。”


  即使耳邊傳來了身邊最得力護衛的質疑聲,葛雲染仍舊是堅持己見,並且低聲而嚴厲的斥責對方。


  “閉上你的嘴,機會隻有一次,你要是敢破壞我心心念念的完美婚禮,我就把你千刀萬剮。”


  葛雲染之所以敢如此自信,不單單是因為他的手上捏著顧安寧的性命,更加是因為,在場的賓客之中不僅僅隻有封少爵請來的賓客,其中也有她的護衛偽裝成的賓客。


  萬一遇到什麽意外事件,隻要她一聲令下,他們便會衝上來,保護自己。


  更何況,她的身邊,還有著自己最得力的護衛!

  葛雲染太過自信了,她這段時間的勝利讓她忘記了封少爵是怎麽樣一個可怕的男人,隻是堅信著自己一定可以勝利,從而一步一步踏入死亡之路。


  這條紅地毯太長太長,也許是因為葛雲染的心太急,總覺得今天的路分外漫長。


  終於,她走到了封少爵的麵前,望見了封少爵那張略顯得憔悴,但仍舊是散發著無比魅力的臉孔,她對上封少爵深邃如星海的眼,輕笑著說道。


  “幾天不見,你憔悴了不少,也瘦了,是因為在想我嗎?”


  她說到這裏,再也抑製不住唇邊的笑聲,發出清脆的笑聲。


  “你放心,等到我們結婚了,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到時候你一定會完全忘記另外的女人,覺得我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


  封少爵望著葛雲染的樣子,隻覺得這個女人中毒太深,已經沒救了。


  然而更讓他驚訝的是,葛雲染忽然湊近了封少爵的耳邊,隻用兩個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低低得對著封少爵說道。


  “少爵,你不要生氣,不要覺得我髒。至始至終,我的心都是你的,我的子宮也隻會懷上你的孩子!這個孩子是你的!”


  “這不可能!我從來就沒有碰過你!從來沒有過!”


  在封少爵無比震驚的目光之中,葛雲染輕輕笑著,繼續說道。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名詞叫做體外受精,你知道嗎?我偷了你在醫院的冷凍精子,這個孩子是你的,絕對是你的。少爵,隻要你願意,我們還可以有更多的孩子,很多很多的。隻要你愛我!”


  封少爵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推開了葛雲染,目光冷冽的望著葛雲染,平靜的說出四個字。


  “我不願意。”


  葛雲染的臉色一變,立刻就明白了什麽一般,猛地轉過頭,卻聽見砰地一聲槍響。


  身邊的護衛的腦袋已經被一槍崩碎,鮮血伴隨著腦漿,血染婚禮現場。


  而這一聲槍響,就仿佛是一個信號一般,教堂之中,教堂之外,一片槍響。


  葛雲染帶來的人根本沒有絲毫的準備,就這樣被對方先得手了。


  葛雲染全然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鮮血!


  除了鮮血還是鮮血!

  腳下的鮮紅彌漫,一直蔓延到她的婚紗上,紅白相交的泥濘將一切籠罩,葛雲染的白婚紗上點綴上了燦爛鮮豔的紅梅。


  她站在原地,無法移動半步,側頭望著麵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那個男人看著自己的眼是那樣的冷漠,是那樣的厭惡,那樣的不屑。


  仿佛緊緊不過在看著一個已經潰爛腐臭的垃圾,一塊爛肉。


  葛雲染的眼睛裏蓄滿了眼淚,她死死地咬著牙,幾乎將薄唇咬出鮮血,冷冷望著麵前仍舊那樣勾魂奪魄的男人,她艱澀的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痛慟。


  “封少爵,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我那麽愛你,我那麽處心積慮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為什麽你就是不願意,不願意愛我!!!”


  葛雲染說到這裏,我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剛才他的情緒太多激動了,肚子裏的孩子也受到了震動。


  她的臉色很白,身體微微弓著,卻倔強的抬頭希望能夠看到封少爵那張冷漠決絕的臉。


  然而,封少爵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的波動,他的瞳孔之中從來不曾留下葛雲染的半點印記。


  葛雲染忽然笑了,她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


  葛雲染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眼淚,眼睛裏全是冰冷和刺骨的冰棱,投射向封少爵。


  她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對著封少爵說道。


  “封少爵,你難道真的就不在意顧安寧的死活了嗎?原來你對於那個女人的愛也不過是隻有這樣一點點而已。”


  終於,封少爵的薄唇動了動,說出了一句讓葛雲染幾乎瘋狂的話。


  “寧寧已經回到我的身邊了,你已經沒有用處了。”


  葛雲染聽到這話,腳下終於動了動,眼底也終於閃現出了一抹恐懼的顏色,她唇瓣微微顫抖著,連聲音都不禁破碎嘶啞,對著封少爵艱難的吐出了一句話。


  “封少爵,封少爵!你真的要……真的要……要殺我了……嗎?”


  封少爵的眼睛裏仍舊是那樣冷漠疏離,他淡淡的笑了一聲,聲音還是那樣冷。


  “殺我的人,不該是你。葛雲染,你也該為了自己所作所為贖罪了。”


  封少爵說到這裏,微微抬眼,目光越過葛雲染的肩膀,看向了她的身後。


  葛雲染一驚,忍不住轉頭看去,當看見她那個人的時候,她驚呼一聲。


  "歐陽磊!你……"

  葛雲染連退數步,腳下的高跟鞋又細又高,她腳下一崴,整個人都跌倒在了地上。


  “啊——”


  葛雲染緊緊捂著自己的肚子,努力撐住了自己的身體,勉強的抬起上身,努力望著麵前高大的黑衣男人。


  眼前這個男人長著一張和歐陽磊一模一樣的臉,他的麵容冰冷,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倒在地上的葛雲染,就像是在看著一堆垃圾。


  感覺到了這個男人周身散發出的詭譎的殺意,葛雲染撐著身子往後挪動了幾步,身下帶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她的瞳孔微縮,眼底彌漫上了一抹恐懼和驚惶。


  忽然,葛雲染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一般,猛地朝前爬了幾步,猛地拽住了男人的西裝褲子,奮力的抬起頭,望著那張幾乎和歐陽磊一模一樣的臉孔。


  葛雲染衝著那個男人怒吼道。


  “歐陽烈,你是歐陽烈!歐陽烈救我,快救我!我肚子裏麵的孩子是你親弟弟的遺腹子,那是你唯一的侄子啊!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歐陽烈眼底滿是冷漠,他看著葛雲染那張做作的麵孔,視線冷冷拂過地麵拖曳而出的血跡,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了葛雲染的眉心,一字一句的說道。


  “像你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為我弟弟生兒育女!”


  說完這話,歐陽烈手中的扳機扣響。


  葛雲染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緊緊拽著歐陽烈褲子的手一點一點的鬆了下來,她張了張嘴,努力從喉嚨裏擠出一句破碎的話。


  “不……救……我……”


  她終於失去了生機一般,手緩緩地滑落,重重的跌落在了冰冷的地磚之上,發出一聲重重的悶響。


  終於,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安靜的沒有一丁點兒聲音,唯有彌漫的血腥味四散開來,眼前是一片赤紅色的血霧。


  ……


  葛雲染已經死了,歐陽烈望著地上那具已經冰冷的身體,眼底滿是冷漠。


  終於,歐陽烈抬頭,將目光落在了封少爵的身上,眼底多了幾分暖意,對著封少爵說道。


  “老大,多謝了。如果不是你,我甚至不知道……不知道是誰殺了我的弟弟。”


  歐陽烈說到這裏,喉嚨裏多了幾分哽咽。


  不過半晌,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不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繼續對著封少爵說道。


  “顧安寧已經給你送到別墅了,也派了醫生和護士過去,她什麽事情,隻是有些虛弱。”


  歐陽烈在說這話的時候,封少爵的腳下已經動了動,隻是礙於歐陽烈還在這裏,所以並沒有離開。


  但是,歐陽烈還是看出來了封少爵的激動,他並沒有說什麽,仿佛不知道一樣。


  倒是封少爵還是繼續對著歐陽烈說道。


  “阿磊的孩子怎麽樣了?那個代孕需要我請醫生過去照顧嗎?”


  聞言,歐陽烈微笑著搖了搖頭,拒絕了。


  “幸好你當初讓阿磊去醫院凍結了精子,好歹讓阿磊能夠留下一個優秀的後代。那個代理孕母我很滿意,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後我會帶著他離開這個國家,找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聽到這話,封少爵皺了皺眉,轉而道。


  “阿磊不但是你的弟弟,同樣也是我的好兄弟。”


  聽到這話,歐陽烈就知道封少爵是什麽意思了。


  他轉而笑道。


  “你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孩子了,到時候還要照顧阿磊的孩子,你忙不過來。你放心,我不會不讓你見阿磊的孩子,隻是國外的環境更好一些,我想讓這個孩子無憂無慮的成長,每年我會帶回來給你看,等到安頓好了我會把地址給你,你隨時可以帶著顧安寧找過來。”


  後麵的話,封少爵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他的腦海之中隻旋轉著歐陽烈的前麵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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