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5 放假
酷暑六月天的正午，大街上行人難覓。
車子全都駛的飛快，仿佛多停留一秒便會融化。
向青坐在櫃台前，左手時不時地倒弄一下計算機，右手則拿著筆在筆記本上不斷寫著。
好一會兒，向青歎息一聲，放下筆。
盡管生意很好，但店麵原因加上隻有他自己一個廚師，導致營業額並不是很多。
扣除每個月的貸款後，就更少了。
要想提前還完，更是不可能了。
他算了一下，發現照這個速度下去，要想全部還完，至少也要兩年以後了。
是該想個辦法了。
“汪！”
趴在他腳邊的大毛叫了一聲後，起身向門口跑去，原本垂著的尾巴不住地搖著。
瞄了一眼推開門的兩名女子，黑子視線在大毛身上又停留了一下後，又再度閉上。
能讓大毛有如此反應的也隻有那些熟客了，大概率是，向青回頭一瞧，果不其然，是吳果。
收起本子，扔到吧台。
向青才看向她邊上的女子，這幾日對方常來也熟悉了。
馬茜，吳果的學姐，家庭條件也很差，在剛入學那段時期，幫吳果很多忙介紹了不少兼職，一個人很不錯的女孩。
一邊應付著大毛的熱情，吳果一邊朝櫃台這裏走來。
“快放假了吧？”
“嗯！”吳果回答道。
“我明天還有一門，考完就放假了。馬茜學姐她還有兩門，大後天結束。”
聽吳果提到自己，馬茜迎著向青投來的目光，露出一個矜持的微笑。
看著他們在吧台前坐下，向青來到後廚，不一會兒捧著一大壺西瓜汁出來了。
翻出杯子，給兩女自己各到一杯。
然後，又將黑子和大毛的飯盆倒滿，擺到其麵前。
胡子抖了兩下，黑子也不睡了。而在它睜開眼睛的時候，大毛就已經在舔舐著了。
看著這一貓一狗，吳果和馬茜嘴角一瞧，客氣的道謝完，喝了一口，便將注意力放到了手裏的樹上。
他們來這，就是學習來了。
向青捧著喝了一口，剛想放下杯子，就見大毛前爪扒著櫃台，整個身子立起，一顆碩大的狗頭怎麽瞧都有些驚悚。
踮起腳尖一瞧，黃色的飯盆裏已空空如也。
“汪唔！”
大毛一雙濕潤的狗眼緊緊盯著黑子正舔著的西瓜汁，聲音怎麽聽都滿是討好。
黑子撇了它一眼，身子一擺，將屁股對準了它。
“汪唔！”
這次叫聲裏就滿是委屈了。
黑子尾巴甩了兩下，揚起頭，帶著些許不屑將飯盆推到櫃台邊沿，大毛根本知道客氣為何物，直接就舔舐起來。
“你這家夥！”向青笑拍了一下大毛的狗頭，將大毛的飯盆拿起，倒滿冰西瓜汁後將黑子的飯盆替換出來。
好家夥，已經空了。
又給黑子倒滿後，他將飯盆推到黑子麵前，看著玻璃壺中隻蓋著一層底的汁液，他又跑到後廚弄滿。
然後，又切開一個西瓜放上托盤。
對比西瓜汁，它還是更喜歡吃西瓜。
將兩者放到櫃台上，向青也捧起那本托吳果從圖書館裏借的書看了起來。
餐館，又安靜下來。
除了空調拉響的低沉聲音以及時不時響起的舔舐聲和書頁翻過的沙沙聲。
平靜持續著，又在沒多久後被門推開的動靜打破。
這次進來的是一對男女。
女生打扮得體衣著精致，挽著男生的手，不用說都知道這是一對情侶。
女生在馬茜旁邊坐下，男生順勢就坐。
“店長！也來兩杯西瓜汁！”
女生伸出白皙的手指道，接著又和馬茜打了個招呼。至於吳果，也就當服務員的時候見過幾麵，除了知道是同校的大一新生外就沒別的了。看了一眼後，就收回了目光。
翻出兩個玻璃杯，向青給女子和男友倒上。
這兩個人和吳果一個學校，和馬茜同為大三，這段時間也來的很勤。而且，這個女生名叫杜錦秋，家裏有錢，每次來都要點上好幾個菜，向青也眼熟。
說完，杜錦秋接過男友趙涵遞來的書，翻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眼正在看書的男友和兩女以及向青，也不好意思出聲打擾，隻能是掏出手機沉浸進去。
重回寂靜，直至下午五點多，氣溫漸漸降下，熾日西落。
客人陸續而來，喧囂打破安靜，學習的三人也沒在這環境做事倍功半的事。紛紛放下書，拿起菜單。
“一份涼拌豬耳，皮蛋黃瓜……”
杜錦秋點了好幾道菜後，砸吧了嘴，隨即把菜單遞給趙涵。後者微笑著搖了搖頭，將菜單放回到桌麵上。
“這些就夠了！”
“吃完我們去逛街吧！”
“嗯，好！”
看到趙涵點頭，馬茜手不自主的攥緊成拳，掃了前者一眼，在發現其注意力完全在杜錦秋身上後又鬆開拳頭。
吃過晚飯，客人們陸續離開。
“黑子，再見！”
吳果找尋了一圈，沒發現大毛，想來應是在後院與幸福打鬧，隻能是給黑子揮了揮手。
“學姐，我們走吧！”
“嗯！”
兩人撇過杜錦秋兩人，向外而去。
“在看什麽？”
“沒什麽！”趙涵連忙把目光從吳果兩人身上收回，笑著搖了搖頭。
……
推開門，看著空無一人的宿舍，馬茜身子一鬆，關上門，臉上的平靜再維持不住，落寞滿是。
將背上的書包放到桌麵，翻身躺到床上，手臂放在額頭上無神了一會兒，她拿出手機，在聊天app聯係人一欄扒了兩下，點進趙涵哥。
晚上學校超市門口我等你
等了很久，一直沒有回複。
纖手緊攥，指骨發白。
從床上翻起身，她戴上帽子，換上一件純黑的超薄外套。對照著宿舍的鏡子，壓低帽簷，盡量達到別人不細看認不出自己的程度。
“哎！”
看了鏡子中自己那張較杜錦秋平凡一些的臉頰，馬茜幽幽歎了口氣。
拉門，出屋。
“我回去了！”
“嗯！”
聽著趙涵略顯敷衍的回答，杜錦秋輕哼一聲，賭氣般的鬆開拉著他的手向宿舍跑去。隻是很快又停下步伐，扭頭向後一瞧，還站在原地目送著她。
心頭的些許不滿瞬間煙消雲散，擺了擺手，在得到前者的回應後開心的進了宿舍。
待她的背影消失，趙涵鬆了口氣，仰頭望天，兩顆繁星沒被霧霾和雲霧遮擋，掛在天空互成犄角之勢，一望無際的昏沉幕布上瞧來格外寂寞。
轉身混入眾多男生，向著另一邊的男宿舍樓趕去。
“趙涵！”
就在在走幾步右腳就能踏上台階的時候，一道略有些沙色低沉的女聲將他攔下。
身子一僵，深吸了一口氣，他扭過身。
即使帽簷擋住了大半臉頰，曲線被外套一遮而盡，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對方來。
“找我有事？”
沒想好該怎麽麵對的他明知故問道。
“有事！”
馬茜壓抑著怒火，說完向一邊人少的地方走去。來到附近無人的亭子，她轉過身，向著跟來的趙涵質問道。
“該回去了，你打算怎麽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