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驚豔，王府
今天的王府格外的繁忙，匆匆忙忙的全是來往的人群，唧唧喳喳的全部是腳步聲。雜亂無章，卻井然有序。
“快，快點。”時而傳來焦急的聲音，時而又被紛雜的腳步聲所掩蓋。
“快點，說的就是你，腦袋不想要了嗎？”時而聽見有人用凶神惡煞的聲音,在惡狠狠的教訓一個人。
“是，是。”嚇破膽子，連忙爬起來，‘嗖’的一下就溜走了。
淩羽負手而立，站在一座閣樓的麵情，看不清表情。淡淡的眼眸，微垂，輕聲的問旁邊正恭敬站在旁邊的老頭，“打掃的怎麽樣了？”
“回稟淩少爺，快要完成了。”
淩厲的眼神一掃而過，那人背若芒刺。低著頭，顯得更低了，“淩少爺，我們會盡快的打掃完畢的。”聲音有些緊張，在微微的顫抖。
“恩。”不可置否的應了一聲。
抬起頭，便看見破舊的巨大牌匾上，刻有“南苑閣”三個頗古氣的字體，蒼勁而又力度。牌匾略微泛黃，零零散散的遍布著複雜的蜘蛛網，上麵還粘貼著古老的蟲屍，牌匾上溝壑縱橫，顯示著歲月的滄桑。
有些無可奈何道：“隨你便。”淡淡的，沒有波動。“打掃幹淨了，會重重有賞，如若不幹淨，丟掉的也是一條小命而已。”
不像威脅，更甚威脅。
雲淡風輕的感覺，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似乎一條小命，對他來說，隻是殺死一隻螞蟻。並不會什麽可惜的地方。
頭發花白的老頭，更加的惶恐了。“是，奴才會盡全力打掃幹淨的。請淩少爺放心。”
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才道：“不管我的事。”他看著他，“但我提醒你，不是盡全力就可以了，而是必須打掃幹淨。”
說完又補了一句，“我回去睡覺了。不要來打擾本少爺。”
此時，天灰蒙蒙的一片。
林爺可沒有那份閑心，他盯著那塊牌匾很久，很久。很久之後，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都給我快點。”
“牌匾擦幹淨點。對，往左一點。”
“你沒眼睛，字下麵有灰塵，你看不見嗎？”
聽起來，中氣十足。
“那個柱子，必須擦幹淨。還有，”他指著地，“地上必須保持纖塵不染。”
天，還沒有亮。他就被從被窩裏麵提了起來。然後，全府的人都被派去打掃南苑閣。
他們做下人的，不敢問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南苑閣從來都是禁地。
任何人不許踏入，違背者，斬。
沐雪一臉寒霜的站在走廊裏，衣衫不整。“站住。”冰冷，殺氣全部溢出。
“參見沐美人。”
一個傭人正提著水，正準備去擦地板，就被沐雪叫住了。
她麵目猙獰，“發生了什麽事？如此的吵鬧。你們存心不像讓我睡覺，是嗎？”
有些惶恐，不安。“小的不知。隻是被命令打掃南苑閣。”
“南苑閣嗎？”她細細的咀嚼著這幾個字，似乎想起了什麽，嘴角漸漸的起了幅度。那被吵醒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王爺，是什麽吩咐的？”
南苑閣，曾經埋葬著歐陽慕最愛的女人。但，時隔很多年，那座閣樓一步也沒有人踏入過。
所有女人都不曾奢侈過。進入那裏，就像打開了歐陽慕世界的大門，走到了他心裏。
曾經，以潔白的雪，高貴的氣質，優雅的動作。驚豔南國的沐雪，風光的嫁入了南國第一王爺。
頓時，羨煞旁人。成為了各個角落的茶餘飯後的甜點。說起的時候，雙眼放光，嫉妒的牙癢癢。
“憑什麽一個妓女會嫁入王府？”
滿天飛舞的不是祝福語，而是難以入耳的汙言穢語。那段時間，她太過快樂。她苦苦的等候了兩年，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給她喜歡的男人。
“憑那張長的像王爺前妻的漂亮臉蛋。”
現在，她終於要逃離過去嗎？
揮了揮手，對著跪在地上的傭人道：“去做事吧。”
“是。”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問過你什麽，知道嗎？”
“是。”
歐陽慕終究還是愛她的吧，想給她一個驚喜。
她已經有兩年沒有過生日了。
眉宇間蕩漾的著淡淡的幸福，眼睛路藏不住的是驚喜，與快樂。整個人容光泛發，有精神極了。
嘴角的幅度又拉大了。
歐陽慕到沐雪閣的時候，正看見從天而降的南宮影。一襲白色衣衫，從天而降，衣衫旋轉著散開，成了一個繁華盛開的蓮花。
肌膚如雪，出塵若仙，傾國傾城。三千發絲，如瀑布般的散落胸前，有些淩亂，幾縷發絲不聽話的拂過白皙的臉頰。她就在站在那裏，恍若落入凡塵的仙女。似空穀幽蘭，清若淩波的水仙。遠遠看去，一種疏離於塵世的神韻暈染開來。
滿天飛舞的是洋洋散散的粉紅色花瓣，落在她衣衫上，發絲上，頸脖上，手掌中。她抬起頭，仰望著隨風飄散的花瓣，從骨子裏散發著疏離、寂寥。宛如一幅傾盡天下潑墨山水畫。
有那麽一瞬間，歐陽慕是害怕的。她好像從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漂亮、狹隘、自私、倔強、貪婪、寂寥、自信、任性，錯綜複雜，與萬千寵愛一身。
白衣勝雪的衣衫上，畫著一副傾國傾城的山水畫。縹緲的雲霧，巍峨的山峰，修長的樹木，盛開的繁華。
畫麵中，半空之中有座用竹編的閣樓。前麵是一片空地，天空中散落著桃花，一個女子，落寞的仰望著天空。
她，不惜負盡天下，想要的不過如此罷了。
她，負天下人，天下人由何曾善待過她。
蓮步款款的到青石台前，輕輕而坐，滿目微笑，“今夜，是妖嬈為大家最後一次演奏了。”
低下瞬時砸開了鍋，不斷加溫，不斷的沸騰，‘噗嚕、噗嚕’不斷的翻滾。人群中吵鬧一片，不斷往前台上擠，像是著了魔一樣，也像是陷入了瘋狂。
“妖嬈小姐，為什麽？”
“我們是絕對不會讓妖嬈離開。”
“不要怕，有我們在。”聲音無比尖銳，仿佛刺破耳膜。引的一陣暈眩。
她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感覺。為一個計謀，去強顏歡笑。現在，她坐在這裏，無光名利，無光陰謀。
隻為一個交代。
罷了罷手，人群上一刻還是人聲鼎沸，下一刻就是鴉雀無聲。她輕聲的說：“沒有人強迫妖嬈。隻是，我累了。想離開了。”
她在這個舞台，呆在時間一點都不多。現身的時刻，比喝茶的時間還要短。有時候，甚至兩三天看不見人影子。可是，她還是會累。
不待人群發聲，她就搶著說：“你們不會讓我最後一次演奏還鬧哄哄的吧。最後一次，相見還是朋友。”
最後一句話，很有重量的壓了鬧熱的人群。
相見還是朋友。
她不知道這一句話，為她後來攻打南過立了怎樣的赫赫功績。這是她現在無法想象的。
“高山流水。”
微垂頭顱，半闔雙眸，表情收斂的滴水不漏。
樂曲一開始。便響起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音律。清脆，幹淨，若有若無的玄音，像回蕩在空蕩蕩的山穀，泉水“叮咚”響起之音。又似佇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漂浮不定。
清澈的泛音，歡快活潑的節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用心聆聽，愉悅之情悠然而生。
高潮部分，跌宕起伏，宛如乘著風，遊覽群山。有笑傲江湖之豪爽。又如坐危舟輕快的穿過桂林山水，飛過湍急瀑布。目眩神怡，驚心動魄。
尾音部分，輕舟已過，留下淡淡餘波，泛起陣陣漣漪。閉上眼，天地間全是遊蕩的身影，與看不見的激情。
高山流水，寄伯牙子期之情。
高山流水，覓天地知音之序。
高山流水，山水之間，千年不散。
回蕩天地間久久不散，餘音不絕，繞梁三日。願，有生之年，攜你彈奏一曲《高山流水》。
有你。無論這個世間，對她做了什麽，她都會原諒。
所有侍衛，奴婢，奴才，長長的在王府排成了一排，“歡迎回家。”怒吼聲，響徹天際。
眼淚橫飛，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