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出嫁，疼痛
南宮影出嫁那天，她沒有懶床，很早很早就起了床。任由那些丫鬟擺布，化妝，盤了發髻，戴上了鳳冠。就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
她隻要想到，她要嫁給別人，胸口就一陣疼痛。
她看著鏡子裏麵那張濃妝豔抹的臉，美的極為的妖豔。她一陣的陌生，陌生到她自己的臉頰都不認識了。後來，她發現，她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
她披上了大紅色的嫁衣，妖豔顏色灼傷了她的眼球，眼淚嘩啦啦的掉。那本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啊。她在上轎子的，她看見哭泣的母親，和一眼嚴肅的父親。她沒有看見她的哥哥。
她安靜的坐在轎子裏，外麵的喧鬧聲，哭泣聲，仿佛是另外的一個世界。她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
夜，慕王府張燈結彩，紅綢高掛，炮竹煙花騰空而起，照亮了整個沉浸在夜裏的皇城。
據說，今夜是歐陽軒最寶貝的弟弟歐陽慕迎娶他最愛的女子，沐雪，來自沐雪閣，被譽為南國最美的女子，名震江湖四大美女之首。
一開始，她就知道的。
轎子停了下來，她被丫鬟扶進了房間。她靜靜的坐在床上，一股腐爛味，讓她有點不舒服。
拜堂成親，她沒有。洞房花燭夜，她沒有。她和歐陽慕之間，根本就不算真正的夫妻。
這樣也好，從下定決心那一刻，她就告訴自己，南宮影，你要好好的，安穩的過以後的日子。
新房內，紅燭搖曳，照亮了整個房間，皆是布滿了喜氣。
床邊，一抹纖細的紅色倩影，微垂著頭，臉頰酡紅，纖細濃長的睫毛下一雙琥珀色的水眸，閃爍著微微的失落。
“王妃，女婢先告退了。”
王妃，她便是慕王府的正妃。
南宮影冷笑了一下，“王妃？”真是諷刺。隨著“吱呀”一聲，一眾人就退了出去，就像躲避瘟疫一樣。
她毫不猶豫的扯下了鳳冠。勾起了嘴角的幅度，嘲笑著自己。“南宮影，這都是你自找的。”
房間破破爛爛的，椅子東倒西歪，布滿了蜘蛛網，到處都是灰塵。那些用力貼上去的紅紙黑字，一陣搖曳，到有些像在召喚什麽。
她“嗖“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轉身看著床。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單，像喪禮慘白的死，上麵還爬滿的老鼠，南宮影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使勁的脫掉了身上繁瑣的衣服，大紅色的喜袍，精致的鳳凰，巧妙的做工，刺痛了她的眼睛。一陣恍惚，雙眸便瞬間濕潤。
她推開了門。外麵漆黑如墨，她把門打開，好讓光照外麵。昏暗的燈光，以一個門的形狀，打在地上。
她坐在石凳上，低低呢喃。“做了別人的新娘啊。”
忽然，她有特別想念那個晚上了，那個無比溫暖的懷抱，還有那無比柔和的語氣了。
要麽不開始，要麽一輩子。
若如不是深愛，便不會如此的委屈自己。
她開始回想，那些流言蜚語怎麽飛出丞相府的，以那樣的速度在傳播。背後肯定有什麽人在推動。
她一個坐在石凳，孤零零的。
可是，慕王府的另一端，熱火朝天。張燈結彩的，到處張貼著大紅色，洋溢著喜氣。
歐陽慕談笑風生，沐雪。一身大紅色的衣衫，酡紅的臉頰，嬌羞的伴隨著左右。他，單手的摟著那不盈一握的水蛇般的細腰。
“慕王爺，恭喜呀。”
歐陽慕罷了罷手，“李公子，客氣客氣。”
“慕王爺，恭喜抱的美人歸。”
沐雪站在歐陽慕的旁邊，嬌滴滴的看著歐陽慕。“王爺，臣妾給你倒酒。”歐陽慕，無可厚非的是一名美男子。
作為南國唯一的王爺，他擁有天生的高貴的氣質，作為一個男人，欣碩的身材，完美的五官比例，是一個擁有絕美容顏的妖豔男子。
如果，不是因為歐陽慕的私生活太過糜爛，他就是整個南國少女的夢中情人。可是，即使是這樣，也有一大推女子，飛蛾撲火，想飛上枝頭變成鳳凰。
歐陽慕輕輕的挑起沐雪的下巴，“沐雪，今天的你格外的美。”歐陽慕的眼睛變得有點恍恍惚惚了，不太看得清楚眼前的東西。
沐雪，沐雪閣當家花魁，一張標準的瓜子臉，傾國傾城的容顏，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所有男人都趨之若鶩的對象，歐陽慕也不例外。
“謝謝王爺誇獎。”
歐陽慕靠在沐雪的肩上，“沐雪倒酒，今天本王要不醉不歸。”
今夜，醉生夢死的不止歐陽慕一個人。南宮陌慵懶坐在窗台，青衫低低的掉在地上，也飄在窗外。風輕輕的仰起那縷青絲，露出光滑的額頭。
他提起酒，猛烈的灌著，與那個溫柔的，宛如謫仙的他，一點也不一樣。地上堆滿了瓶子，滿是狼藉，他一點也不在乎，隻有狠狠的喝著酒，才能忘掉那憂愁。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了相思。
“影，南宮影，為什麽？”他大吼道，“你給我滾回來啊。”
他用盡全身力氣把瓶子扔到地上，“嘭”一聲，碎裂開來，滿是碎片，“南宮影，你告訴我，為什麽？”
他狠狠的捧著臉，眼淚從指甲縫，一點一點的丟失了一個人的心。“影，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
這一夜，葬了心，斷了魂。
沐雪伸出手拿掉歐陽慕的酒杯，“王爺，你醉了，不能再喝了。”歐陽慕推開沐雪的手，“本王沒醉，本王是高興。”
沐雪看著那帥氣的臉頰，想到今晚，她就要成為歐陽慕的女人，有些羞澀了。她想，她之於歐陽慕是不同，歐陽慕是愛她的。
她有些歉意的看著眾人，溫柔到：“各位，對不起，王爺喝醉了，不能再陪大家喝酒。”
“我扶王爺去休息。各位請自便了。”沐雪完全表現了一個女主人該有的氣勢，和上的廳堂，下的廚房的完美素質。
有些人看見歐陽慕要走了，就開始不依了。王公子站了出來，“慕王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還沒有走。”
“來。不醉不歸。“歐陽慕搖搖晃晃的就要離開沐雪的肩膀，“王爺，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沐雪看著王公子，她知道，王猛，是王家的少爺，他的爹，是當朝的二品。雖說，以歐陽慕的身份，根本就不必顧忌什麽。可是，從小在風塵中長大的沐雪看透了人情事故。
她歉意一下，“如果王公子不嫌棄，奴婢陪你喝一杯吧。”
王猛看了看那醉的一塌糊塗的歐陽慕，“那好，沐雪姑娘就陪我們喝一杯，你們說好不好？”
王猛上下的打量著沐雪，那傾國傾城的容顏，那魔鬼的身材，他真想擁在懷裏好好的疼愛的一番。再看，那掛在沐雪的歐陽慕時，一臉的牙癢癢。如果不是忌憚歐陽慕的地位，沐雪那能輪到那個草包啊。
“好。”
沐雪把歐陽慕輕輕的放在大紅色的床上，輕輕的撫摸著那絕美的輪廓。這一生，她願意為了這個男子負了天下。
“來，本王今天要不醉不歸。”歐陽慕低低的囈語，還在空中抓些什麽。沐雪輕輕的抓住歐陽慕的手。她願意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做任何事情。
“王爺，奴婢先告退了。”
她必須想辦法打發外麵那群人，不然，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等沐雪一走，歐陽慕立刻坐了起來，眼睛那裏還有一絲醉意，“影。”輕輕的朝空氣喚了一聲。
空氣裏就突然的冒出了一個男人，單膝跪在歐陽慕的麵前，“王爺。”
“那個女人，怎麽樣了？”
“回王爺，沒有任何動靜，一個人坐在院子裏麵。”
歐陽慕深邃的望著外麵，“沒有任何動靜嗎？”第一個敢拒絕他的女人，一個喜歡自己哥哥的女人，會心甘情願的嫁給他媽？沒有任何動靜嗎？
他有些慵懶的躺在床上，眼睛微咪，“影，嚴格監控那個女人，重兵把守那個院子，發現有人，立刻格殺勿論。”
“是。”就消失在空氣裏了。
歐陽慕有些玩味的看著空氣，這場遊戲真是越來越好玩了。他還以為，那個女人會來一個逃婚什麽的。突然，他眼神一狠，如果南宮陌敢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那個女人，隻能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