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戈天際來
“我對而今的仙界…很失望!”
深淵之下,金色汪洋之中,朦朧的拄劍身影抬首看去,一個著紫金帝袍的中年男人正迎著璀璨仙芒而下,無比倨傲。
“紫金帝袍啊,帝……”
透過朦朧的霧氣,隱約可以看到拄劍身影在笑,其中有殺意,因為踏仙芒而下的那身帝袍。
在他那個時代,敢穿紫金帝袍的唯有一人,也唯有那一人可穿!
而今,任何一個螻蟻,都敢擅穿紫金色龍袍……
“至聖……”
拄劍身影身旁,有一位老人躬身站立,若非他出聲,即使就站在那兒也沒人會注意,因為這方天地的所有視線都被那拄劍的身影吸納,即使是璀璨汪洋都成為附屬!
“我曾拄劍仙域,守護這片生我養我的天地,拚盡無數袍澤……”至聖閉眸,他拄劍的雙手在緩緩握緊,欲拔劍:“不到萬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對故土的後人下手啊……”
“但是這最後的祖地碎片,是我無數戰友的長眠地,安能受侵擾?”
終於,至聖睜眸,本就不平靜的金色汪洋掀起萬丈波濤,直接湧出深淵,拍打在呂丘沅的衣角,讓後者一陣遲疑,未敢再深入。
他凝神向下俯瞰,依舊看不透盡頭,有無形的力量將祖地包裹,縱使強如他都看不穿!
“我之一生,唯有一劍,曾護眾生、斷天道!”
至聖長發無風自舞,他手下長劍在鋥鳴,這方天地瞬間被極致的殺伐意籠罩,即使是金色的海水都泛起淡紅!
冥冥中,有戰鼓聲響起,一道又一道殘缺破敗的虛影伴隨著古老的戰歌湧現,他們或斷頭、或被穿心,卻依舊持殘兵,守護在至聖周圍!
縱使隕落數十百億年,英魂依舊未曾散人間,至聖怒、則起殺伐!
“而今,揮劍故土、殺不肖後世!”
“戈!”
至聖手下的劍愈發鋥鳴,身後的戰歌聲愈發激昂,但他還未拔劍,身旁老人已仰天咆哮,老人蒼老的麵龐在年輕化,渾身仙血在轟鳴作響,這是在複蘇、恢複巔峰狀態!
有他在此,如何能讓至聖出手?
仙界,某方宛若仙境的小天地中,一柄古樸無華的長戈豎立插於最高峰,宛如這方小天地的中心。
而今,灰色的長戈仿佛感受到了冥冥中的召喚,於刹那間崩碎峰頂,從這方小天地消失。
“亞祖!”
這方小天地中,無數人抬頭,盡皆看向崩碎的峰頂,在低聲呢喃,所有閉關長眠的老祖也於同一刻蘇醒,在沉默。
他們是一方古族,已隱世無盡歲月,那柄灰色長戈,也已無數世未曾動過,更多的算是一種象征和震懾!
而今,天地戈動了,在他們這些小輩不知道的情況下動了!
“隱世的太久,外界已經如此猖獗了麽?”
有閉關無數歲月的身影走出,迎著外界的陽光在深呼吸,他表情陶醉,身上卻有殺意彌漫。
“讓亞祖出手,是吾等小輩之錯,唯有橫推,以謝失職!”
有老人負手而立,在眺望崩碎的峰頂,他蒼老的眸很冷。
他們一族俯瞰仙界萬世風雲,太久的沒有於外界活動筋骨了,而今竟然有人驚動亞祖,甚至讓亞祖拔出天地戈!
這是罪,無論何因、何族,唯有血可洗!
宇宙邊緣,一柄灰色長戈一閃而逝,於顯現的瞬間將無盡灰色吞噬一空,繼而重衍真空,將這片星係恢複如初。
吞噬混沌,逆反本源!
再一瞬,灰色長戈出現在地球之上,無聲無息的劃過諸多虛空混沌,在其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劃痕,之後筆直的射向深淵。
確切地說是在仙芒中愣神的呂丘沅。
“天地戈!”
地球之外,無數在關注地球西域的老祖驚愕,因為認出了那柄憑空出現的長戈。
天地戈!
整方仙界,都位列最頂級的仙器!
更重要的是它的主人,一位禁忌!
而今,這位禁忌居然在祖地之中,對呂丘氏當代族長出手!
“呂丘兄,小心!”
無數混沌虛空中有兩位身影踏出,他們是季江氏伯永氏當代族長,與呂丘氏同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故而在馳援!
雖然隻是一柄長戈,那位禁忌未親自出手,但他們依舊怕呂丘沅出事!
事實上,在天地戈浮現的瞬間,呂丘沅便已警覺,不惜一切的調動自身規則對抗,他的頭頂上方,有一層層紫色天水浮現,這是他的法,源自於榮耀的血脈!
“不!”
天地戈無聲無息的穿過層層紫色天水,穿過呂丘沅竭力構建的一切防禦,自他頭頂貫穿而下,隨後消失不見。
呂丘沅不可置信的低頭,他的下方,有一滴滴猩紅在滴落,那是他的血,他的一切抵抗在那柄長戈麵前,形同虛設!
明明同樣是皇境啊……
呂丘沅整個身體自上而下的湮滅,連轉世的機會都未曾有,他至死都想不明白,明明是同一個境界,差距怎麽會這麽大?
對方都沒有出麵,僅僅是一柄兵器啊……
“呂丘兄!”
季江氏與伯永氏的族長止步長空,牙呲欲裂,卻不敢斥責深淵下的那位。
對方能以一柄天地戈屠呂丘沅,就能以同樣的手段斬他們兩。
直接神魂俱滅,轉世重生的機會都不給!
“這就是禁忌的偉力麽?”
天外的無數虛空混沌上,有一方老祖在苦澀低語,呂丘沅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不可逾越的天塹,但是而今,卻被人一戈湮滅,都未曾親自出手。
呂丘沅不夠強嗎?
不!
如果呂丘沅不夠強,那麽稷下學宮那位也不會因為呂丘沅的一句話而沉默,不敢正麵回應!
是因為那位禁忌太強了!
“前輩,呂丘沅的確有冒犯,但您直接滅殺其神魂,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不給,是不是有些過了?”
天地間陷入詭異的沉靜,最終,伯永氏族長還是出聲,他不敢斥責出手的這位,但意難平,故而出言。
“過?”深淵下,那位老人像是在回應伯永氏族長,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小輩,你回去問問薑文,我過不過。”
老人想直接喊話薑文,但是這方被廢棄的實驗之地離仙界太遠了,中間隔著無盡混沌,縱使是至聖都無法看穿,他又如何能夠隔著茫茫混沌喊話仙界?
伯永氏那位不再出聲,沉默的站在華夏上空,季江氏的族長與他一同,想說話又不知道該如何接。
薑文是誰?
那是他們主宗的老祖,同樣是一位禁忌人物!
不要說去問那位老祖,他們連麵見那位的資格都沒有!
這話還怎麽接?
擺明了是說你們沒有資格和我對話!
深淵下的那位存在沒有揮手滅了他們已經算寬容大度了,如果他們還不知進退,繼續糾纏,估計離步呂丘沅的後路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