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瞳
這天的早晨，大衍仙宗的某個角落裏，突然傳來了一陣異響。
有幾個離的近的外門弟子聽到響聲，抬頭望去，隻見到在一處偏僻的木屋頂上，像是有著陣陣金色的波濤浮現出來，神光熾烈，驚濤萬重，駭浪滔天，震耳欲聾！
“那裏是什麽動靜？”一名剛入門的弟子看到了這副景象，不由地開口問道。
那個叫做蕭鍾的管事弟子立刻一個巴掌拍在了他的頭上：“噓禁聲！聖女大人修煉的法則，豈是你我之輩所能揣測的？趕緊去雜役處幹活去！”
說完，蕭鍾便盤膝坐在地上，抓緊時間，對著日出緩緩吐納。
一絲絲淡淡的白氣從他鼻間散出，如兩條白龍般翻滾，可這樣的修行還沒進行多久，便被遠處浩蕩的聲勢所打斷了。
在那木屋的上空，那金色波濤翻湧地逐漸熱烈起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奔騰，又如無盡隕石撞裂大地。
在可怕的海嘯聲中還有隆隆雷鳴，閃電撕裂天空，交織在了木屋的上方，聲勢駭人！
“不愧是聖女大人，僅是清晨時的吐納，都有如此壯闊的聲勢！”
望著那片恍若實質的金色海洋，蕭鍾由衷地讚美道。
……
而此時此刻，顧北躺在了木床之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眸光卻冷得令人心悸。
與昨日相比，他全身的氣血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骨髓煉化，雖然他還不太清楚異界對於天才的定義，但他估摸著自己的天資再差，起碼也能算得上是良才美玉。
項羽的血脈，能差麽？
那可是以凡人之軀，便能輕鬆舉鼎的猛人！
在其身體上方濤聲不絕，海嘯震天，更有電閃雷鳴的異相。
就這樣足足持續了兩個多時辰，海浪聲才慢慢消退，震耳欲聾的雷鳴也逐漸消失，顧北感覺自己的身軀終於能動了。
他輕輕地翻身下床，走到了牆邊一方高懸的鏡子前，望著鏡中的男人，做了一個笑臉。
他能夠再次看到東西了。
原本鑲嵌在眼眶中的兩塊冰涼的玉石，不知何時早已滾落了下路來，取而代之的，是與項羽一般，如出一轍的重瞳，唯一的區別是，他的兩個瞳孔，皆為黑色。
這是血脈的匯集，也算得上是一種另類的“返祖”，雖然說此刻他隻有著煉血一重的境界，但他的那雙眼中，卻恍若有著複雜的道紋淌過，流轉著諸天的奧秘。
看著鏡子裏麵同樣朝著自己微笑的男人，顧北沒忍住低低地笑了一聲：“有點嚇人。”
緊接著，他又走向了一旁的木床，作為一宗的聖女，夏清每天的修行似乎很是忙碌，他睜眼的時候，東方不過剛剛翻起魚肚白，可夏清的床上卻已經空蕩蕩的了。
顧北掀開木床上的被子，伸手一探，竟是連被窩都已冷透，顯然已經是離去多時了。
也幸虧如此，自己蘇醒時弄出的動靜沒讓她發現，要不然還不知道這個瘋子又要做些什麽。
想到這裏，顧北微微搖頭，似乎想要把那個瘋婆娘的身影從自己的腦海中甩開。
他伸出手來，推開的木屋的大門，緩步走出。
夏清與顧北所居住的這方木屋，雖然偏僻，但其實細細算起來，地理位置幾乎可以說是整個山峰中最好的地帶。
這間偏僻的木屋，位於桃花穀的山崖上，在木屋旁不遠處的古桃木如紮龍蜿蜒伸展，桃花朵朵，隨著清風吹過，花瓣片片，漫天飛灑，如粉紅的薄煙。
顧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仰望著頭頂那如同水洗一般的天空，他頭一次感覺到，這方天空竟然如此湛藍。
按理來說，今天是他入門的第二天，本應該會有人來通知他自己所要做的雜役，但上午半天此時已經過去快要一半了，似乎都沒有人想要來打擾他休眠的意思。
想到這裏，他不由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或許，這與他現在是個“瞎子”有關？
畢竟一個“瞎子”，能做得了什麽雜役？
沒有結果的事情，顧北倒也懶得去想，就那樣直接躺在了木屋門前的草地上，思索起嬴政交給他的功法來。
仔細算起來，自己能夠現在就讀取腦海中的那本功法，還要托夏清的福，若不是這個家夥給自己喂了一顆什麽“破禁丹”，讓自己進入了煉血一重，隻怕這刻印他的腦海中的法訣，他還要晚些才能看到。
一直等到天邊那輪烈日移至了頭頂，顧北這才懶洋洋地起身，走進了遠方的那片桃花林中，嘴角勾起一絲苦笑：“隻修元神，不修肉體的功法麽……”
直至此刻，顧北才真切地明白當年荊軻刺秦王的真相。
他雖然對修煉一途不太了解，但也還模糊記得，在這一世界修煉的前三個境界，分別是凝血、淬骨、化神，意在將自己的身體鍛煉至凡人的極盡之後，再進行更高層次的修煉，也就是真正的修仙。
而嬴政傳給自己的這部功法，其第一個境界，便是化神，換句話來說，這部功法根本就沒有淬煉肉身的步驟！
感情嬴政他老人家，就像是西方小說裏的魔法師，伸手一揮，便是那種範圍性的大殺傷力魔法，但陡然被荊軻這個用刀的武夫近了身，以魔法師那脆弱的小身板，自然是沒法抵擋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地搖了搖頭：“當個魔法師，好像不論什麽時候都會是別人集火的對象，這可不太吉利啊.……”
就在這時，顧北突然看到自己的掌心中多了一道像是血漬一般的東西，他皺著眉頭，伸手去搓了搓，卻發現這東西竟然是長在了他的肉裏。
“是鮮血沒能化開，淤在了掌心裏麵麽？”
顧北倒也沒有多想，畢竟身體上有幾處不知從何而來的瘀血，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正當他想要繼續鑽研腦海中的那部功法時，耳邊卻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黃階271號，出門領取靈牌，速速到雜物處報到！”